自那日下山后,钟羽已有二十多天没有见过闾秋蕤了。
未曾回到剑宗时,还没有太多的想念之情,刚一走入山门,他的心便似飞了起来,极想看一眼他家的蕤儿妹妹。若非是昨日刚到己院,不便独自离去,当时也确是乏倦到了极点,早便奔到甲院,将心中相思,轻轻细说与闾秋蕤了。
昨日晚间,钟羽所以独自前往后山,而不招呼叶思几人同去,心中便存了那么一点想望,期以能在后山与蕤儿妹妹不期而遇,就像一年前择取佩剑那一晚一样。
天不遂人愿,终究是没碰到她,后来又因当时的心境如佛似圣,便没刻意前往甲院去寻他蕤儿妹妹。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叶思几人去了藏书楼,急急忙忙的赶来甲院,却是没见到闾秋蕤一面,心中已是颓丧极了,此刻听的郁泠知道闾秋蕤的讯息,也顾不得她会不会调笑自己,躬身便是一礼,说道:“还请郁师妹一定赐教!”
郁泠见状,不禁捧腹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师兄,下次你再装作没事人似地,我可就不告诉你了。这次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蕤儿说了些什么。”
尴尬的笑了笑,钟羽也不敢分辨,只是道:“是,是。是师兄的不是。”
郁泠道:“蕤儿妹妹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钟羽一愣,暗道:“蕤儿妹妹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思转了一下,这才明白:“是了,这不是蕤儿妹妹说的,是郁师妹告诉我蕤儿妹妹去了何处?”忙道:“多谢郁师妹!”言罢快步往山上走去。
郁泠看着转身快步行去的钟羽,暗道:“他就这么一句谢啊。哎呀,吃大亏了。算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下一次须不能这般便宜他。”
钟羽这番赶去的是山腰上面一处风景绝佳之地,那里的景致比后山处的还要美上一些,只不过这时六院众人大都没入剑之徒境,不能御空而行,而那山腰上的那处绝佳之地,距有悔殿又是颇远,故而很少有人去那里游玩。
过往一年,钟羽也只去过那里一次罢了。
快步走着,步速虽也很快,但钟羽心中却焦躁起来,当下一顿足,御空赶去。
这么一来,不过一会便到了山腰之上,极目而望,遥遥见得远处似有两人,一个身着紫色绸衫,紧挨着的那个则身着白色绸衫。
钟羽知道檀倾衣裳样式再变,颜色却一直都是紫色,闾秋蕤却是钟情淡黄色和白色,当下便确定了正是两女,心中不禁大是欢喜。
觑准了去路,便落到了地上,快步行去。
入了剑之徒境一事,他想先瞒着自家的蕤儿妹妹,到时给她一个特别的惊喜,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御空赶去的原因。
行了半刻钟,终是到了闾秋蕤两女不远处。暗自觑准两女将行至之处,闪身过去,隐身到一棵大树后,要待两女走来之时,吓她们一吓。
这一等却是过了一炷香功夫也没见到人,心下大是疑惑,暗想莫非她们竟忽地转向,赶往了别处?
想到此处,哪里还能按捺的住?急忙从树后走出,往原来闾秋蕤两女所在之处瞧去。
果然见前方已无一人,当下自责道:“唉,你个笨蛋,没事想一些瞎点子……啊!”
“呵呵,吓到钟哥哥了。”
却原来在钟羽正自自责时,方才自己用来遮掩行踪的大树之后,猛地蹿出一人来,扮了个鬼脸,直将钟羽吓得心也似停了一下。
那人正是闾秋蕤!
这样的吓唬原是吓不到钟羽的,只是他方才太过凝神自责之故,竟而真的被吓住了。
被一个女孩子吓住,特别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家喜欢的人,那个被吓住的人无疑会大感羞臊。
但钟羽此时心中却全然未生出羞臊之感,眼瞧着面前巧笑倩兮的蕤儿妹妹,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好美!”
此刻的闾秋蕤正因捉弄到了自家的钟哥哥,丹唇逐笑而开。
只见她身着素白衣裳,面色又白腻已极,颇增其明丽,双目流转,顾盼神飞,唇间不见胭脂色,却是红润诱人,此刻嫣然正笑,直将钟羽迷的失了魂魄,红唇轻启,话声轻柔婉转,润人心脾,倏地回过神来。
如此瞧着闾秋蕤,他心神不由得一阵荡漾,胸臆间有情潮涌动,只想一把将自家蕤儿妹妹揽入怀中,至于想做些什么,想说些什么,脑中却是没有想法。
慌忙摇了摇头,心知自己若是这般施为,蕤儿妹妹怕是要永远不理自己了,可右手却是不住颤抖,几次都险些伸上前去。当下强自倒退了几步,转过身去,喘着粗气道:“蕤儿……闾秋师妹,你先别过来。”却是连蕤儿妹妹都不敢叫了,生怕一个抑制不住,做下错事来。
闾秋蕤猛地从树后出来,吓了钟羽一跳之后,只听见他“啊”了一声,便即默然,双目却是炽热的瞧着自己,她心中一阵慌张,不知钟羽这般看着她是什么缘故,跟着便见他退步转过身去。
虽是听得让自己不要过去,但见得他此刻异状,却又如何放的下心来,快步走上前去,扶着弯腰喘气的钟羽,柔声道:“钟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蕤儿啊。”
钟羽本来就是在强自压抑着心中情潮,此刻耳听得婉转之声传来,又有如兰之气、如麝之香钻入鼻中,情潮猛地一阵翻滚,瞬息之间便淹没了理智。
只听得钟羽似是闷吼了一声,转身就将闾秋蕤搂入了怀中,正要顺势吻向她滑嫩红唇之际,闾秋蕤一声惊吓“啊”,却是又让钟羽回复了理智,忙止住了吻向闾秋蕤的势头。
两人相距实在太近了,钟羽虽是想止住势头,却也不可避免的轻触了一下她的红唇,一触即回之下,两人却也是觉得如遭电击一般,浑身颤了颤,都是呆在了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羽终是回过了神来,双目间闪过痛苦,缓缓将闾秋蕤松开,走到一处石头上坐下。
跟着便传来“啪啪啪啪”的声响,却原来是钟羽心想此事过后,怕是与闾秋蕤再无可能亲密相处,不禁痛恨自己举止轻薄无端,双手开弓,朝自己双颊重重扇去。
“啊,钟哥哥,你干什么?快些停手。”闾秋蕤也回过了神来,看到钟羽在重重扇打双颊,心疼之下,忙纵身过去,扯住了他双臂。
挣扎出右手,钟羽又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我对师妹无礼,便是打死自己也是活该。”说着将左手也挣扎了出来,重重的扇打自己。
闾秋蕤见扯不住钟羽,他的双颊又已高高肿起,溢出了血丝来,心中大痛,竟哭了出来,道:“钟哥哥,求求你别打了,蕤儿不怪你,蕤儿不怪你。蕤儿也觉得欢喜高兴,不怪钟哥哥。”
耳听着闾秋蕤前面几句话,钟羽心下稍慰,却仍是没停下来,又重重扇了一巴掌,待听得闾秋蕤说道“蕤儿也觉得高兴”时,一下子竟呆住了,跟着的一巴掌也没打下去。
回过神来,只觉心都要炸开了,欢喜已极,不免又觉得唇干舌燥,心中情潮又是翻滚了起来。
“啪”,原本钟羽停在那里的手,重重的打了下去,心道:“钟羽啊钟羽,蕤儿妹妹如此待你,你竟还生旖旎之念,该打之极。”挥手又要向自己打去。
这一次却是被闾秋蕤抱住了,只见她也不再说话,只是泪眼蒙蒙的瞧着钟羽。
扭头看着双目已是有些红肿的闾秋蕤,他心中也不禁大痛,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干泪水,口齿有些不清的道:“蕤儿妹妹别哭,我不打了。”牵动双颊伤处,痛的直吸了口凉气。
见到钟哥哥果然不打了,又因脸痛而显出了滑稽模样,闾秋蕤破涕而笑。
钟羽也是强忍脸颊痛意,向着闾秋蕤笑了笑。
第6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