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未正式分封,风清阳被安置在储秀宫里暂时居住,不过,这已经是她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了。
慕容辰宇一贯不喜在身边设置宦臣,前朝多有警示,这些宦臣因为没有家人,甚至朋友也甚少,于情感方面甚是匮缺,所以这种人不堪重用,因为他们无情,无情之人认什么,必然是利益至上,当利益大到什么都可以做的时候便是你身边最大的威胁。
霍晟不同,虽然他也是孤儿,甚至是别人训练出来的杀手,可是于他而言信诺胜于一切,当与他定下某种约定之后,便是至死不渝地遵守,俗称“死忠”,慕容辰宇便是利用这条规律启用了这个原本的对手。
慕容辰宇带着霍晟行至储秀宫的时候,门外已经整整齐齐站满了低首候命的宫女太监,见此阵仗,他也只是微微侧目并未多做言语,便径直进了风清阳所在的堂屋。
彼时风清阳正在一干宫女的服侍下试着第二天行礼时需穿的皇后正装,珠帘为饰大红打底,喜庆中同时透露出浓浓的庄严,直教原本娇俏的女子生生焕发出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庄重来,只是被厚重头饰压迫地微皱着眉头的小脸显出原本的可爱。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风清阳第一时间扭过头来,见是慕容辰宇,立即换成一副欣喜的表情,同时拽着同样厚重的衣衫慢慢转过身面朝向他,到底两人相处时日尚短,面对慕容辰宇时她还是止不住地害羞,此时,她微低着头满怀期待地对慕容辰宇道:“尊上,您觉得怎么样?”
慕容辰宇淡淡地将她从上至下看了一遍,淡淡地开口道:“不错,你觉得好就行了,不用问孤的意见。”
虽然对他的答案了然于心,但真正听他如此说,心里仍旧难受,可是感情一向都是如此,总是爱得深沉的一方付出得多,何况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风清阳在选择成为他的皇后之前早已做好了准备,故而此时听到他的回答也并不气恼,只轻声笑道:“尊上说不错就是不错了,现在我只等着明天的到来,我……”
慕容辰宇打断她的话,问道:“之前在伊婉居你不是说有事找孤,是什么事?”
风清阳失望地低下头,默默地压下眼里漫出的泪意,强笑着开口道:“没什么事,只是我有点害怕,怕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想象,都不是真的,看到尊上真的过来,才切切实实地觉得这不是我的幻觉。”
慕容辰宇不置可否地道:“恩,明天会很累,没事便早点休息吧,孤离京几日有很多事未及处理,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说完,不等风清阳反应,他便转身带着霍晟慢慢地走出了储秀宫,风清阳抬起头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他清绝的背影,一阵冷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即使穿着厚重的喜服的风清阳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她知道,这丝寒意其实来自心底,面对这样一个冷漠的男子怎能不心寒,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因为那是她的梦想,她告诉自己。
“公主……”站在风清阳身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见她久久站着脸上尽是哀伤的神色,开口提醒她,“刚刚公主说腰身这边宽松了点,还要不要改?”
风清阳低下头看向自己细致的腰身,摇摇头慢慢地说道:“既然他说好,那便不用了吧,反正就明天仪式上穿一次,就不麻烦各位姐姐了。”
老嬷嬷看着风清阳如此懂事的样子,再想到她可预见的未来,微微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是。”抬头对屋子里其他站着侍候的人扬声道:“帮主子把衣服换下来,你们都退下吧。”
原本用了一个时辰才堪堪穿好的衣服,不消小半个时辰便被一干宫女利索地褪了下来,宫女一次退下,屋里一时只剩下风清阳并老嬷嬷一人。
“杨嬷嬷……”风清阳独坐在妆台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精致的妆容,“你说如果我一直对尊上好,有朝一日会得到他的回首吗?”
“公主……”
“我今天见到他嘴里的那位小姐了,说实话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痛苦,可是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灿烂很真实。”
“公主,您这又何必呢,都说日久生情,而且哪有皇帝不多情的,尊上也总有醒悟的一天。”杨嬷嬷温言安慰她。
“可是我为什么想象不到那一天呢,我总是觉得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公主,您不要多想了,天色不早了,我唤人来服侍公主歇息吧。”杨嬷嬷似是不想再看她如此伤神的样子,转身朝外面走去,突然她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公主,不是老奴多嘴,这样的话您和我说说就算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毕竟……”
风清阳凄惨一笑,道:“我知道,毕竟我们是两国联姻,从来都是如此的,我没资格抱怨什么。”
杨嬷嬷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她默默地在心里叹气,老天爷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尊上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处处爱戴他的公主,对他来说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从来都孤身一人的他有个归属,只可惜,他们时间不多了,能走至何处,谁也不知道。
第99章情敌也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