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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跟爷爷练字
秦老站起身,拉着柯冬的手:“孩子,该回家了,我们一起走一走!”老少二人告辞了姚家父子,走了出来。
他们走进一个小公园,穿过这个公园,柯冬就到家了。一进公园,秦老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走着,倒像是在专心听两个人的脚步声似的。一开始,柯冬有些局促,跟这么一位笔迹界的大腕走在一起,却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走路,柯冬紧张得连喘气都有些不均匀了。不过,秦老平稳的呼吸逐渐感染了他,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跟秦老保持了一致,呼吸也和秦老的呼吸渐渐一致了,呼吸放深沉了,心情自然也就平静下来了。
走到一片林间空地,有一张石椅。秦一峰坐下来,拍拍旁边,示意柯冬也坐下来。“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吗?”老人突然开口问道。
“啊?”柯冬有些突然,但是转眼间他就醒悟了,“您刚才在感觉我吧?”
老人脸上笑成一朵菊花:“柯老头真有福气,捞着这么有灵气的一个孙子。”“您和我爷爷很熟吗?”柯冬有点纳闷,按道理,一个研究笔迹的,一个写书法的,怎么也该有很多交集,很多共同语言的,很多交往的吧。可是,貌似自己听到秦一峰这个名字的机会不多,只是爷爷提到这个名字时候,语气中恨恨的意思,让自己对他有了些印象。
“很熟,也不很熟,哈哈!”老人给了一个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回答,然后果断地转移了话题:“知道我感觉到了点什么吗?”
“啊?”柯冬眼神里面带着疑问,看着秦一峰。“你心里有事,可是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柯冬两眼闪光:“爷爷,您是神仙呀?您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事?”
“从你的脚步声里听出来的。”
柯冬激动地从石椅上跳下来,蹲到秦一峰面前,两只手扶着老人的膝盖,眼巴巴地望着老人闪烁着慈爱光芒的眼睛,说:“爷爷,教我,怎么听脚步声?”
“哈哈,”老人爱怜地抚摸着柯冬的头发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学东西要慢慢来,不能着急呢,今天这些对你的冲击力已经太大了,需要你慢慢消化几天的了。”
“咱先安排学习第一步吧,回家开始跟你爷爷练字,你爷爷在书法上的造诣很深,他肚里的那些东西够你学一阵子的啦!”
柯冬失望地站了起来:“爷爷,你让我跟我爷爷学,您不教我啦?我想学的是笔迹心理学,我想做小侦探,我又不要做书法家——”柯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心虚,最后成了低声嘟哝。
“谁说我不教你啦?”老人仍然微笑着说,“每个周五下午放学后,咱们这里见面,我检查你的学习情况!”
“还是得让我跟爷爷学书法吗?我都,我都——”柯冬为难地吭哧着,扭着身子,跟秦一峰撒娇。忽然,他醒悟到了什么,问:“您怎么知道我没有跟爷爷练书法?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一定会跟爷爷练书法的呢,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也必须做一个小书法家,好烦人呢!”
秦一峰拉起柯冬的右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揉捏着:“孩子,你的手暴露了你,看你的中指,淡淡的压痕,这是写作业留下的,不是练书法留下的,你看我的手指,”老人让柯冬看自己的右手无名指,貌似是有一块老茧,在手指和笔接触的那个部位,“要想学习笔迹心理学,书法是基础,好好跟你爷爷学,周五下午我要检查的呢。”说完,老人又神神秘秘地嘱咐,“你遇见我跟我学习的事儿,暂时保密,不能告诉你爷爷,记住了吗?”
“为什么呀?”柯冬望着他问。
“别问为什么?以后爷爷会告诉你的!”看来,老人是不愿意回答的,柯冬好想知道,可是也不能再问下去,只好答应保密,也答应回家跟爷爷学书法。自家爷爷说的话可以不听,可是老师爷爷的话还是要听的。
走出公园,两个人分了手,柯冬一溜小跑回了家。
一进家门,爷爷就迎了出来,急急地问:“冬冬,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牛小虎都打电话找了你好几次了。”
“我去同学家了,牛小虎找我,没说有什么事吗?”柯冬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把书包往床上一甩,一边回答着爷爷的问话,一边朝电话走去。“喂,小虎,你找我?”电话接通了。
“冬瓜,你怎么才回来?一放学,你就跟着姚丁跑了,把我这个侦探小助理晾干啦!”牛小虎一肚子怨气。
柯冬解释:“别闹,我今天有奇遇。”说到“奇遇”,柯冬压低了声音,眼角的余光瞟到立在门口的爷爷,不能让爷爷知道呢。“明天上学去,我再详细地告诉你哈,不过,有一个新消息可以先通知你一下,我决定跟我爷爷学习书法啦!”在牛小虎的晕菜声中柯冬挂断了电话,回头却看见爷爷惊喜的眼神。
“冬子,真的决定练字啦?”爷爷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期待。
“嗯!”柯冬使劲点点头,表示一下练字的决心,实际上他心里对自己能不能把练字进行到底,也没什么底。只不过,他信服秦爷爷,从心底里就和他亲近,所以他的话,自己愿意听。
“你电话里说的奇遇,什么奇遇?”爷爷忽然想起来柯冬忍不住露出来的欣喜,问。柯冬笑着摇摇头说:“哪有什么奇遇?我逗他玩呢!”那支老钢笔就在裤兜里装着,柯冬想了好几想,终于忍住,没有把它拿出来。
他很想向爷爷显摆显摆这支老钢笔,可是,讲起这支钢笔的来历,说不准就会拐到秦一峰爷爷身上去,自己答应了秦爷爷要保密的,就要做到。
“爷爷,我饿了,吃饭吧!”柯冬赶紧转移了话题。“哦,哦——”爷爷答应着,爷孙二人向餐厅走去。
艰苦的练字战役,就在这样一个晚上打响了。
爷爷真是个严格的爷爷,别看平时慈眉善目的,真正当上了老师,简直比老师还严格。这天晚上,几乎没写几个像样的字儿,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纠正写字的姿势了,坐姿要端正,胸口里书桌一拳头,眼睛离纸面一尺远,脑袋更要端正,不能左歪,也不能右歪。爷爷站在柯冬身后,一会扶扶脑袋,一会扳扳肩膀,弄得柯冬脖子僵硬,脑袋发蒙,晕头转向。
还有手的握笔姿势,爷爷从小就帮他纠正过多少次了,都半途而废。今天,可算是柯冬自投罗网,撞到枪口上来了,说什么也得把他错误的握笔姿势给改过来。
天呀!这天,柯冬躺倒床上的时候,就跟干了一天力气活似的,浑身上下累得不得了。写字应该是用手的,怎么脚丫子和小腿肚子也是酸疼酸疼的呢!
其实,这点苦,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心里那种慌慌的纠结感还在,挥之不去,让柯冬苦恼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