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带着众夜叉回到西山公墓,“主公洞府在哪里?”三角夜叉路上已经和我混熟,觉得自己也算是家丁一类,早已改称呼了。“这一片都是我的洞府。”我指着密密麻麻的的墓碑。“主公原来是…看坟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为天下众生服务的嘛,哈哈。”我尴尬一笑。“果然,手掌三界善恶图的主公心胸就是宽广,无欲无求,能藏能隐,颇有有高人雅士的风范,属下对主公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三角夜叉一脸媚笑。“打住,打住,我知道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每个月五万的高薪更是难得,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卖命呀!”我不禁摇头,这个三角夜叉前生是一员武将,战死沙场,刚勇不屈,如今落入鬼道怎么变的油嘴滑舌。“多谢主公赞美!”三角夜叉听到卖命两字很是开心。到底是武将,就喜欢卖命。
“哥哥,哥哥!”雨萱远远的看见我,带着数百呆呆傻傻的野鬼出来迎接。“何处来的孤魂野鬼,胆敢惊扰主公。”三角夜叉一声大喝,方天画戟射出一缕幽光直奔雨萱而去。雨萱大叫:“哥哥,救命!”话音未落,幽光化为绳索将雨萱紧紧绑住。
“那…是我妹妹!”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被绑住的雨萱,绳索越发光亮,雨萱神形很快黯淡下来。“哎呀!”三角夜叉一听妹妹二字,知道自己马屁拍到马蹄上了,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施术解开绳索,慌忙解释道:“不知是主公之妹,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雨萱脸色煞白,惊魂不定,望着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赶紧过来安慰,“雨萱不怕,不怕,哥哥在这里呢,没人敢欺负你。”“哥哥,刚才雨萱觉得真的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哥哥了。这个夜叉好可怕。”雨萱委屈的说道。
“没事了,这些夜叉是哥哥买来送给你的,以后他们都是你手下。”“真的吗,哥哥!”“嗯,我不是答应给你找几个聪明伶俐的手下吗?”“啊哈哈哈!”雨萱开心的飘到空中,一指三角夜叉喝道:“将你自己绑了!”到底是小孩心性呀,我感慨道。
三角夜叉一脸黑线,犹豫了一下,很快眼珠一转,来到雨萱身边对着雨萱耳语了几句,雨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把我晾在一边,两鬼私下嘀嘀咕咕起来。良久之后,雨萱冲我挥挥手道:“哥哥,先去歇息吧,我带他们去办大事了。”说完,便招呼起夜叉们和数百野鬼,奔着山林呼啸而去。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这么快就好像没我什么事情了。
几日之后,我才明白雨萱到底要干什么,原来她和三角夜叉将数百野鬼组织起来一支鬼军,整天舞枪弄棒的操练起来。雨萱还给这支鬼军起了个名字叫“雨家军”自封大将军,三角夜叉被封为先锋官,其他夜叉统领校尉一职。而且她还给三角夜叉起了个名字,叫雨浩天,说是都是自家人,就都应该一个姓,最后,还要我给她和数百野鬼都做一身黑色盔甲。
我没有搭理她,小丫头学学琴棋书画多好,整天打打杀杀的多无聊呀。结果雨萱跟我耗上了,白日里整天跟在我身边哭啼,晚上坐在我床前整夜哭丧。在加上我屋里日夜给野鬼烧香,给夜叉们烧冥币,于是连着数日屋里一片鬼哭神嚎,香火缭绕,纸钱乱飞,偶有路过祭奠的人都认为这小屋的主人不幸去世了,这死丫头是往死咒我的节奏呀。
形式比人强,打不得,骂不得,我只好投降,答应雨萱选一个日子烧制一批黑盔黑甲,还有兵刃。雨萱这才放过我,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了几天好觉。
很快,冬天来临了,当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时,我带着雨萱站在纷飞的大雪中,“此刻时辰很好,开始炼制吧!”我对雨萱说道,雨萱连忙将众鬼和夜叉聚集起来。给鬼烧制盔甲和兵刃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与烧寒衣完全不是一回事。盔甲和兵刃上面是有煞气的,普通人手里握把刀,即便什么都不做,周围的人也会感到害怕,这就是兵刃里的煞气,一般魂魄弱小承受不住,很快会魂飞魄散。
所以,我只能选择下雪的时刻,烧制寒冰甲,寒兵刃,抵消煞气。此刻,凛冽的寒风中,数百野鬼和十几夜叉静静的肃立在风雪中,如同雕塑一般,雨萱飘到空中,迎着刺骨寒风,一改往日嬉笑的神情,神色庄重的大声朗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皆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皆行。”
雨萱朗朗的声音,伴着寒风传向天际,雪下的更急了,仿佛乱花飞舞,我看见奇特的一幕,所有的野鬼夜叉左手握拳放在心口,右手食指指天,我还看到三角夜叉——雨浩天,神色肃穆,双目有血泪流出。
恍然之间,时光流转千百年,我看见山川河流支离破碎,大地一片狼烟,天空中雨萱身披黑袍,手舞一把黑金流光剑,身后跟随着千万黑盔黑甲的神兵鬼将。正与一群金盔金甲的神兵神将搏命厮杀。战况正是胶着惨烈之时,突然上空出现一条金龙,一爪抓住雨萱,雨萱挥剑劈断金龙之爪。一支金箭趁虚而入,直接射入雨萱后心。
画面顷刻而止,眼前依旧是寒风大雪,野鬼夜叉依旧肃立不动。这是天机,还是命运?我沉默不语。“哥哥,还等什么呀?”空中传来雨萱清脆,娇嫩的声音。“你是因为一时贪玩,还是命运早已在前方等候呢?你是因为一时迷茫,还是冥冥中前程早已注定呢?”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让雨萱走下去。
“哥哥!”雨萱再次喊道,我猛然警醒,此生一声哥哥,足已慰藉平生,未来是风是雨,是兵劫还是刀祸,自有哥哥来替你担当。
“倾心不自封,误入风雪中。曲散音还在,人立北风中。群坟外,西山东。千秋未敌一尘轻,身死风沙里,丹心一字中,犹恨迟!乾坤不敢欺,善恶我来分,寒兵临!!!”飞纸化为烟尘,裹着黑雾,笼罩着野鬼和夜叉。雾气渐渐凝成黑甲,大雪下的更急了,渐渐凝成的黑甲上闪烁着一层寒光。很快风雪笼罩着整个丛林,除了眼前无尽的风雪,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好吧!”我心里想到:“雨萱,这样你就看不见哥哥流泪了。”
第9章猛鬼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