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思鲁当然想不到,早在拍卖会之前,丁云香就已经派人去田源和谢虎两个人的老家私下里调查一下。发现当年那个被他们打伤的乡绅只是被打晕而已,而且那个乡绅自知理亏,他侵占他们师傅的良田在先,若是被捅上去,指不定谁先吃亏,所以就没有告发他们两人。
既然没有留下案底,田源和谢虎两个就算是良民,丁云香索性给他们两个弄来两张身份文牒,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自己身边。可怜田源和谢虎两个傻瓜,因为害怕吃官司,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流落他乡,还莫名其妙的当了几年山匪。虽然没有真的打劫过谁,只是带着一帮穷人占山为王,种些野田,打些野味的混日子罢了,但也耗费了不少光阴。
还好丁云香搞清楚事实真相,让他们又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横生枝节,丁云香好心帮助他们,却差点被坏人利用,让她自己惹上官司。
好在丁云香早就猜到桂思鲁的小伎俩。自从母亲李氏不在身边,云香看问题更加清晰而冷静。既然自己能收买别人为自己对付桂思鲁,那么也肯定有人为了钱而站在桂思鲁一边。像他最近老是被人算计,包括李氏新搬的住宅,包括自己的行踪,都有人悄悄告诉桂思鲁。
丁云香前世阅人无数,也猜得到桂思鲁留在自己身边的这奸细是谁。但是她故意不揭穿,只是继续招兵买马,招来能彻底为她自己所用的人,然后开始自己的计划。
黑曜的巡街,黑曜的不满,还有黑曜和自己的争吵……都是丁云香有意安排给那人看的戏,好让他跟桂思鲁汇报,以为黑曜真的以为田源和谢虎两人的关系,而对丁云香心生不满。
其实,这早就是丁云香和黑曜设下的计划。包括黑曜无意中走进那家小酒楼,跟掌柜的谈心事,以及收下那些黄金……都是两个人事先的计划。
如果桂思鲁吸取教训,不再跟自己作对并且暗害自己,自然不会中计。坏就坏在他太想害丁云香,太想让丁云香身败名裂,才会掉进丁云香这个陷阱。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桂氏父女想作死,别人可拦不住。
桂思鲁见自己想害丁云香事情败露,马上变得面无血色。木灵村县令见状,也是大怒。
他心想,该死的桂思鲁,竟然害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不但没有害成丁云香,险些连自己都落个昏官的下场。这个桂思鲁,真是太可恶了!
他大喝道:“桂思鲁,此事可当真?你真的想收买丁云香的手下人,陷害这丁姑娘?”
那县令见舆论已经倒向对丁云香有利的一边,立刻对丁云香的语气都要客气许多。不再直呼其名,而是很动听的喊着“丁姑娘。”
“这……”计划落败的桂思鲁面对周围人的指责,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丁云香那个小贱人惹出来的事,她……她竟然害思力做不成男人!”桂小兰见父亲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出话来,自己马上插嘴道。
桂小兰心想,既然别的事情指控不了丁云香。但是她害丁思力变太监的事情确是事实,当这一点就足可以控告她。
可是,丁云香却笑着问桂小兰,“请问桂家大小姐,那丁思力做不做得成男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云香这样一问,桂小兰顿时语塞。
所有人都知道她丁云香才是丁思力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样私密的事情,连人家未婚妻都不知道,她一个大家闺秀又如何清楚?
丁云香这样一问不要紧,大家又联想起前一阵子传出来桂小兰和丁云香未婚夫有染的事情。当时因为在场亲眼看见的人有限,又加上桂思鲁花钱使了一些手段,好歹把这些事情瞒下去。
可是桂小兰今天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提起,不是坐实之前的传闻真的是事实。人家未婚妻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一个不相干的姑娘如何会清楚,除非,除非他们两人真的行了夫妻之实!
这样一来,拍卖会现场又一次沸腾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有说桂思鲁无耻,陷害丁云香的;有说丁家千金不知羞耻,居然跟别人家的未婚夫做出苟且之事;更多的是说桂家道德败坏,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议论着,不但让桂思鲁脸面无光,就连戴着斗篷的桂小兰也坐不住了。不是说今天是来收拾丁云香的,要让她身败名裂吗?怎么倒像是掉转了方向,把矛盾引到自己的身上?
木灵村县令见大家都是支持丁云香,厌恶桂氏父女,也故意重新摆出一幅姿态,“我说那个桂家父女,你们为何老是要跟那丁姑娘作对?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啊,你们就不要再这样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今天我看这事就算了,我就不治你污陷忠良、栽赃陷害之罪了,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那县令说了几句,就想仓皇逃走。
桂思鲁却觉得势单力孤。怎么这狗屁县令收自己礼时说得好好的,等帮自己收拾了丁云香就对半分,怎么一转眼就帮着那臭丫头。他的脸色现在不仅是没有血色,更加变得面如菜色。
而丁云香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等等,县令,我还要你为我做主呢!”
木灵村县令以为他说的是桂思鲁栽赃陷害之事,只得委屈求全的说:“我说小姑娘啊,我知道今天是他的不对,可是你总是抓住这一点不放也不好呀。不如等我们回到县衙,再慢慢商量,如何?”
丁云香却轻轻一笑,说:“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刚刚拍卖会上,桂大人说了要用一百万两买下我这座酒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见听见了。如今酒楼既然已经被他买下,我怎么还没有收到银子?”
“哦,原来是这事!”县令心想,只要不是怪自己刚刚相信桂思鲁的话,差点错判案情就好。
那县令点点头又说:“桂员外啊,既然你已经答应用一百万两买下丁姑娘的酒楼,就应该兑现自己的诺言,怎么能让小姑娘笑话你呢?”
桂思鲁立刻像喉咙里吞下一百只苍蝇那样难受。本来,他是算计着先抢下那座酒楼,等扳倒丁云香之后,让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充公。然后,那县令收下她名下所有的店铺和银两,而他,只需要一文不花拿下那座酒楼即可。
既然打算一文不花拿下酒楼,又哪里会用一百万两买下酒楼。什么开价,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要不然到时候怎么从县令的鼻子底下讨到酒楼?
失算了,失算了!没想到这丁云香这样狡猾,居然早早看穿自己的诡计,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一百万两,那是他桂思鲁大半生的积蓄,要是用来买酒楼,买下十座酒楼都不止。自己当初只是想抢到酒楼的使用权而已,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百万两,一百万两,那无异于要了自己半幅身家啊。
顿时,桂思鲁觉得气血上涌,头晕眼花,脑袋生痛,人立马就昏过去。
“啊,爹……”桂小兰大惊失色的喊起来。
丁云香却不为所动,特意在县令的面前说:“大人,我这是小本经营。今天拍卖的东西都会立下纸据,等会儿都会送到府上兑换真银。大人,你说我今天做的对不对?”
“额……”那县令脑门子上沁出一头的汗,心说这丁云香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姑娘,“自然如此,自然如此!”
接下来,桂思鲁被桂小兰唤来的家丁担着,虚弱的回到家里。听说回到家后,请了不少大夫都不能让桂思鲁醒来。
过了三天,桂思鲁病怏怏的睁开眼皮,虚弱的服下一碗药,就见到丁云香送来的信和字据。那字据就是云香酒楼的交换手续,而那封信上讲得很清楚,就是要桂家如约付出一百万两。若是对方反悔,会向衙门上告,全村的人都会是自己的证人。
桂思鲁马上觉得脑闷气短,一口气憋在心口窝里面出不来,他瞪着一双眼睛愤怒而空洞的望向上方,对着心爱的女儿桂小兰说一句,“女……女……”
知父莫若女。桂小兰马上猜出桂思鲁心里面想说什么,立刻对父亲说:“女儿一定替父亲报仇。丁云香这个死贱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也一定要让她痛苦万分,死上千百次,才足以还清她害我们桂家的债!”
听到女儿说出这样一番话,桂思鲁似乎满足了,瞳孔一放大,眼睛一收缩,然后就一命呜呼,再也没有起来。
木灵村的桂员外桂思鲁就这样离开人世,可奇怪的是,桂小兰没有因为父亲的死而变得歇斯底里,也没有马上找上丁云香来兴师问罪,反而很平静的变卖家当,给丁云香送去一百万两银子。甚至连他老子桂思鲁的葬礼,都是变得异常低调。
这一点连丁云香都觉得奇怪。事出反常必为妖,这坏女人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第38章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