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早知道在这城里,被感染,然后倒下也是迟早的事了。只是胡天既然答应过要救走小静,现在又没法做到,心里难受。这是第一个走近他的女孩子,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去呢?
“如果我们要躲过去,不被感染,你知道哪里最安全吗?”胡天问小静。小静想了一会,就说:“没有病毒的地方啊,或者人少点的地方。”她拿不定主意。胡天又说:“哪里有病毒我们都看不见,而人四处都是,我们难道还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吗?这样可怕我们还找不到,就已经……”
“我想到了!是医院的隔离室!躲那里绝对安全。我们医院曾经也作为非典隔离治疗指定医院之一,当然上面耗了巨资在医院建了一个完全隔离治疗室。如果我们躲到里面去,应该什么病毒都不怕了!”小静兴奋地说。胡天听了也开心极了,又随小静过去了,同时他也在想着一些问题,就是他们一起隔离之后,谁给他们送水送食物呢?
这个隔离治疗室在医院的一侧,他们走过去,又必须穿过医院大厅,那里横七竖八满是尸体呢。不过他们都已经不懂得害怕了,现在这样的情境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了。而且胡天本来就经常和死亡打交道,小静也目睹过不少病死的病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都不低。
到达目的地了,那个隔离室已经处于半弃置状态了,里面面积并不大,而且都放满了杂物。胡天和小静费了一点功夫才把杂物都清理出去了,胡天又继续问了小静关于这个隔离室的情况。
小静开心地告诉他,这里由于是用来隔离传染病人的,也等于是一座牢房,只是这里几重密封消毒把关,能完全隔绝病毒通过。胡天又向她了解到在外面的控制室,不单能全程监控里面的情况,还能控制所有的门闸。胡天听着不停地点着头,也记下了各方面的情况。
他们进到了隔离室里,胡天还摆放好各种东西,把里面布置得挺舒适的。小静看着他布置着,心里也甜甜的,这样可能是他们接下来的二人世界了,想着想着她又有点害羞。
“你怎么只放一张床进来了,我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睡的啊。”小静憋着嘴说,脸上刷过一丝红晕。
胡天心里自有计划,他怕小静误会了,于是说:“不是的,这张床是给你睡的,你放心吧。”
小静听了,微微笑了笑,低下了头,又问:“那你睡哪里啊?……其实,你不用离我太远的……”胡天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叹了口气,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啊?”小静害羞地说着,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这太吸引了,胡天真想过去亲她一下,又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小静已经默认让他接近了,胡天能够意会,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关系升华了,但他又想到了,一定要保护好小静,让她活下去。于是他趁小静还闭着眼睛,马上冲出了隔离室,然后快速地按下按钮,把小静关在里面了。
小静听到声音后一下子明白了,胡天要把她关在这里,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隔离着她,保护着她不受病毒感染。经历过直升机那一次,她知道胡天对她的好了。但怎么能让胡天这样牺牲了呢?她大声叫着胡天放她出去,又开始用东西砸门了。可是这里是专门设计用来关病人的,那个门既密封,又坚固,凭小静的力气砸下去,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天就坐在隔离室的大门外,他其实也多想能和小静在一起,刚才小静那个闭着眼睛的表情,他还在回味着,他多想真过去亲她一下,他的还是初吻呢。可是他却放弃了这个机会,而且现在他在外面,可能也活不了多少天了。
想到这里,他又振奋起来,为了小静,他暂时不能死去,他马上按原来小静告诉他关于隔离室的情况,按上了隔离的开关,又对里面进行一次消毒。他还早早就计划好了,必须把足够的食物和水放进隔离室里面,这样才能保证小静能捱过漫长的时间,直到有一天疫情过去了,人们把她救出来。
一切弄好了,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胡天就要出发了,他要赶去商场,把大量的食物和水带回来。
一不做,二不休。胡天一次又一次地奔走在医院和商场之间,甚至医院旁边的士多,他都砸烂了门冲进去抢食物和水了。他很累了,但他丝毫没有停止,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
他把食物和水都放到了隔离室里面的次级隔离病房,他早计划好了,到时候再开启这个门,小静就可以到这里拿食物和水了,而且她活动的空间就大多了。
直到一次经过监控室的时候,听到了那病人传唤医生的音乐,他才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胡天你个笨蛋!你终于肯听了吧,本来我想好了很多话要骂你的,现在都记不清楚了……”小静在里面发着牢骚,胡天却不能再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哦”了一声,就挂掉了话筒,继续做他的工作了。
小静才想到要骂他什么,还没说出口又被挂掉了,她恼火极了,把话筒都狠狠地摔在地上。但这么一摔她又后悔了,幸好话筒并没有摔坏,不然她就连这唯一能和胡天沟通的工具都没有了。
胡天继续搬着东西,他早听到了那不停地响着的音乐了,但还是一直都没有理会到。直到累到不行了,才走进监控室,接了小静的话筒。
“你个大笨蛋!你整天都不理人家一下,人家就来要发疯了!”小静喘着气骂着。胡天听着,又担心她,又觉得有点好笑:“行了,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会跟你聊着,一直聊到……”
这句话之后,他们又沉默了很久。小静才说:“等你安排好?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人家在里面真的闷得发慌啊,而且你只顾着这些,怎么就没有一些日常用品啊,我也要换衣服,打扮一下,还有那些牙膏什么的都没有了……”胡天明白了,于是又挂了线去拿东西了。
又忙了很久,胡天把医院医生的工作服都弄来了一大堆,又买了很多日常用品,还把商场的手提电脑什么的也拉来了一大堆,他希望有这些东西小静不会太闷。而这时候天也开始黑了,他也累透了,倚在监控室里面就躺下了。
这可能是死亡要降临了,胡天也早有准备了,但总算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又再次对里面进行了消毒,然后打开了次级隔离室的门,才缓缓沉睡过去了。
死亡对于胡天来说并不可怕,以前他都想一死解脱了,他只是担心小静,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能让她支持多久的时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小静了,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而且小静是第一个这样走近他的女孩子。
那美妙的音乐又响起了,其实已经响了很久了,胡天醒了过来,看着那台上一闪一闪的红光,原来他还活着,竟然还没有死。于是又接过了话筒。
“胡天,我很想你啊,你快来看看我吧……”小静撒着娇说。胡天其实也很想她,但他知道这是小静的计谋,他才不想上她的当。于是又跟她说了要怎么样活下去,他准备要出去,看看还有什么适合的东西,带回来给她。
“等等!大笨蛋,等一等!”小静急速地叫住了他,因为她都已经怕了胡天这样随意就挂掉她的话筒,而等下一次他再接听,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大笨蛋,还在吗?”小静继续说着。胡天便说:“还在呢,有什么快说吧!”小静想了想,才慢慢地说:“你听着,以后不能随便挂我的线,只能由我挂线,行吗?”胡天这下也想明白了小静的意思,也知道她一个人在里面,确实挺害怕的,他这样随意地挂线,对于她的确是一种伤害。于是他说:“好的,以后你挂线,但我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浪费我太多的时间啊。”小静也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还向他要求每次回来都要在这里跟她打招呼,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她聊天。
“我真要走了,你呆一会吧,好吗?”胡天又说着。
“你真要走了吗?你会不会不再回来的啊,你不走行吗?”小静说。
“我一定会回来的,就出去一会,我保证!”胡天说着,其实他对小静也依依不舍呢,只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你发誓,发誓一定要回来,不然……”小静说着,又不敢说下去。
胡天也沉默了片刻后,又说:“我发誓,一定会回来,不然的话,我要永远陪伴着你。”小静也顿了顿,然后开心地说:“好,一言为定!”胡天也略为开心了一点,说:“一言为定!”
他拿了些专门用来拉东西的大袋子,就往外面走出去了,然后再次走过那医院的尸体堆旁,他又有点奇怪,因为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但看样子还挺像个活人的,根本不像是死了的尸体,反而只是睡着了。
第6章医院隔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