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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初见贫苦孩子

  “孩子们,舅舅是个坏人,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啊——”他眯着眼睛感慨着,头一下一下的点着。
  那个小辫舅母忙用眼睛制止他,他伸手示意她别管,就像喝醉了的人一定要一吐为快一样谁也拦不住了。“其实舅舅不是生来就是坏人的,我们姊妹几个小时候再饿再苦我都没偷过人家一针一线,我从小没有爸爸,我妈再穷都不忘教我们有志气,有良心,不做让人家看不起事,那时候人家都有咋和面吃了,我妈还给我们做榆树皮面条吃,因为我们家没男劳力,挣的公分少,粮食就分的少,我妈就白天去队里干活,夜里拿着镰刀铲子去砍榆树枝,把那嫩皮揭下来晒干了磨成面,配上杂面做面条吃。我记忆里最怀念的场景就是跟我姐在院子里晒榆树皮,那甜甜的榆树皮味是我闻过的最好的味道,至今我都觉得任何一种香味都敌不过榆树皮的味道。
  后来我妈得癌症死了,我和我姐姐妹妹各自成家,各自为生活奔波着,本来我的日子过好了,我的生意做大了,我以为我从此永远告别了贫困。可是有一天,我的生意赔了,我又变成了穷光蛋,可是我那时候跟自己说以前穷的起,现在我穷不起了,现在有了老婆有了儿子,我不能叫他们跟着我回到原点,我冒死也要重新再富起来。那天晚上,我跟几个同样潦倒的生意朋友在贵州的一个小酒馆里狂喝,大伙喝到最后都哭闹起来,个个说没钱生不如死,但是又都舍不得死,说家里有老婆孩子,自己如果这么死了,不知道便宜哪个吃现成的……这时酒馆进来一个穿着破烂满脸愁容的抱一个孩子扯两个孩子的中年人,他进来就问老板讨吃的,老板估计是被缠的烦了,说他整天这样来讨吃的他给不起,他家里不是丞相府,让他瞅大酒店讨去。
  我看见他那个苦样子就想起我们姊妹几个小时候来了,就忙叫住他跟老板说给他下几碗面来吃,老板就了乐呵呵的答应着去下面,但是不准他们进店,要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就冲老板发火了,说外面这么冷,你叫几个孩子在外面喝西北风啊。老板慌忙请他们进屋了,那个中年人一脸惶恐和感激的领着孩子走到我们桌子边,扑通就给我跪下了,说一看我们就是有钱人,也是好人,求我们给他身后两个会跑的闺女找个活路。
  我们都震惊了,这又不是旧社会了,难道还有卖子求生的?原来他们这里属于偏僻山区,国家政策深入不到,山里的人依然很穷,但是越穷的人越有旺盛的生殖力,家家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生孩子耗时耗力,一个家庭就更穷,他们很多人见了外地人就请他们把他们家的孩子带走一个两个的,说是不忍心叫孩子跟着他们受罪,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他们听说如今城里人越是富越是生不出孩子,他们都花大价钱买孩子,孩子到了他们家就是跌进了富窝……”
  “那你要他的孩子了吗?”皮皮按捺不住好奇打断他的话问。
  小辫舅母叹了一口气进卧室了,汪然轻轻的说:“舅舅,我知道你是好心。”
  他也轻轻的说:“是啊,我那天晚上真是好心,我听着他的叙说真的不敢相信是真的,就岔开话说面来了,要他赶快带孩子吃面吧,吃了面再说话。在他们饿狼一样吃面的时候我跟酒馆老板打听,老板无动于衷的说这没啥稀罕的,几乎家家都是这样,本来就穷山恶水,再生那么多孩子拿啥填肚子啊,更别说让孩子上学了。我就问老板他们怎么不把孩子送亲戚抚养呢?老板说他们的亲戚也是一大群孩子,城里的大官有钱养孩子,可是他们跟大官没亲戚呀。
  我看那两个仅有三四岁的小女孩饕餮的用手抓面条吃的样子,和那个在爸爸怀里也嗷嗷叫着抢他爸嘴里饭吃的小男孩,竟然忘了自己的困境了。我鬼使神差的就叫:‘老乡,你这两个闺女我要了,你也辛辛苦苦养了好几年,我给你点钱吧。’
  那个老乡听了慌的一口吞下嘴里的面条,抱着怀里的小的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就跪下了,连连给我磕头,说他们不是卖孩子,是送孩子,是送孩子脱离苦海。然后把那两个女孩领到我跟前说她俩都不到四岁,是一对双胞胎,说他的孩子因为从小受苦,都很听话,只要给她们吃饱穿暖,她们就不闹。她们刚吃饱了饭,小脸红扑扑的,又小又旧的脏棉袄被撑得露着灰灰的小肚皮,看我的眼神竟然跟她们的爸爸一样充满感激,我吓得不敢接她们的目光。
  接下来我不顾那几个朋友的拦阻,跟他去了他的家,跟小孩的母亲见了面,小孩的母亲好像有黄疸病,身体枯瘦,脸蜡黄干枯,听说我要收养她两个闺女,虽然没有给我磕头,也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又留恋俩闺女,就抱着俩闺女哭,说她的两个闺女有福,遇上了有钱又好心的大官……我没心思跟他们解释我的身份,就给他们写下了我的地址,说以后他们要是想要回孩子了,就按着这个地址找我。谁知道他们赌咒发誓的说他们决不会去找我认回孩子,说我把她们俩当自己生的就可以了,她们就是我的亲闺女了,跟他们没任何关系了。最后我把身上钱留了一半都给了他们,说是给家里小的买吃的。她妈哭着给她收拾行李,也就是一些烂衣服,我说不用,就牵着她俩的小手回旅馆了。
  俩个小家伙真的如他爸爸说的只要吃饱穿暖她们听话的很,我给她们买了新衣服,买了糖和包子,她们高兴的像树林里的小麻雀。”
  “别说了,我看你今天犯神经病了,该吃药了你——”小辫舅母突然冲出来大叫,那红扑扑的大苹果成了紫色的火龙果,满脸是刺,呼呼冒火。
  皮皮和汪然都被吓着了,舅舅却摇头叹息了一下不说了,皮皮虽然急着听下文,也急着打听鬼姐孩子,可是这形势分明不可能了,她只有跟着汪然站起身劝小辫舅母别生气,并礼貌的告辞出来。
  皮皮出门就骂;“你那个卡通小老婆儿舅母真特么的扫兴,眼看咱接上头慢慢诱敌深入了,她来了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咱们的路一刀斩断,我真想把她那两根不伦不类的小辫子也一刀两段,叫她当个爆头娃娃去吧。”
  汪然叹气说:“也难怪她不让说,按理说我舅舅走上人贩子这条路全是因为她。我听我妈妈说当年我舅舅从贵州领会那两个小妞妞的时候,家里的表弟才十来岁,他对那俩小妹妹也喜欢的不得了,我舅舅一再恳求她说这两个小孩好养活的很,反正又是女孩,长大了嫁人就是了,他虽然生意赔了,可是他发誓重新创业,一定能东山再起。哼,她呢,说要是不把这两个野脏丫头送出去,她就带儿子走。这对我舅舅当时是内忧加外患,他能不妥协吗,正好她娘家一个堂哥没孩子,想要抱养个,她就说送给他们算了。”
  “结果就都送给他了?”
  “嗯,她娘家哥原说是要一个的,但是见了两个孩子都喜欢上了,就都要了,说好的是送,当时她娘家哥哥有钱啊,孩子送过去就给她一大笔钱,她半推半就的要了一半。后来她娘家哥的一个亲戚也没有孩子,见了她娘家哥那两个闺女喜欢的不得了,就跟她娘家哥商量分给他一个,她娘家哥不愿意,竟然私下里问她这俩孩子在哪弄的,能不能再帮那个人弄一个来,他也有的是钱。她这一听还真是茅塞顿开了,并且当机立断要我舅舅再去贵州去带,她说咱们这是行好又是致富,何乐而不为呢。当时落魄的舅舅正整天苦恼欲死的,听了这话还真上心了,他想起那个小酒馆老板的话,真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在救苦救难,自己何不救苦救难到底呢。结果他就又去了,后来一批一批的孩子从他手里过给了无数人,他也赚了无数的钱。”
  “那后来怎么又去东明县贩卖孩子呢?”皮皮很吃惊,觉得他真笨。
  汪然说:“你傻啊,拿到那个小地方的孩子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吗?再说既然做了这一行,可不能老在一个地方蹲守,这得打游击,尽管他带走孩子的父母对他奉若神明,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的父母对他千恩万谢,从来没人叫他人贩子,也没有一个人举报他贩卖儿童,但是他自己清楚他操的是犯罪行业,他开始谨慎的到处换地方弄孩子了。具体都在哪弄孩子我可不知道,这是我家的丑闻,我妈不许我们打听这些事,我知道他是在杰的老家那里弄了一批孩子出什么事了,才被警方逮捕了。”
  皮皮唏嘘,顾不得评判他的对与错,只是咧嘴遗憾的叫:“可惜了我那一袋子榆树皮面,白弄了。”
  汪然仰头想想说:“哎,这样哈,哪天咱想办法把我那娃娃舅妈给弄出去,我就跟他撒谎说那天咱多没吃上他做的榆树皮面条,非常想吃,叫他给咱们也做一碗尝尝,你看着怎么样,只是要牺牲一下嘴和舌了,捏着鼻子咽下那碗鼻涕似的黑东西吧。”
  皮皮跟她一击掌说:“好计划,那么明天就开始实施。”
  汪然皱着眉说:“那咱想什么办法把她弄出去呢,她这个人可是除了购物做美容很少出门的。嗨,关键还得我弟弟出面看来。”
  皮皮一听汪费心里就一紧,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他像夹在书页里的一枚枫叶一样搁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