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堂,这里已经坐满了阴风教的人,一个个表情严肃。最上首的是一个腰佩宝剑的白面书生,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倒也英俊挺拔。他一见陆青青,急忙起身迎了过来:“教主!”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齐声叫道:“参见教主!”
陆青青手臂一挥,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众人一遍:“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俗礼就免了。”她又问上首的白面书生,“二当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白面书生就是阴风教的第二号人物倚天剑铁通。他不仅武功高强,一把铁剑罕逢敌手,而且熟读兵书,深谋远虑,攻守韬略了然于胸,对天文地理也颇有研究,是阴风教的军师。铁通踱回到椅子旁站定:“老爷子去皇宫打探消息时,被锦衣卫统领无极神龙轩辕恪发现,这老贼却不动声色,故意让手下放了一个假消息出来,说是官银已经到了京畿。老爷子听得消息,急忙带着弟兄们追去,正中了老贼的圈套,十几个弟兄全部战死,老爷子因寡不敌众,落入了锦衣卫之手。”他的声音里渗透着无限悲愤和凄凉的意味,听得所有教众也唏嘘不已。
陆青青抑制住心中的悲愤,“知道老爷子关在什么地方吗?”
“我已派人打探清楚,老爷子被关在天牢最尽头的一间,戒备森严,最近又增加了锦衣卫看守,整个天牢就跟铁桶没什么两样。”铁通说着话,两眼却表情复杂地看着陆青青身边的欧阳风云。
陆青青沉吟片刻,徐徐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出老爷子。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阴风教。”然后她指着身边的欧阳风云,“这位是欧阳风云欧阳公子,大家认识认识,他就是眼下令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神秘剑客。”
欧阳风云含笑抱了抱拳,算是答礼。
陆青青话音刚落,人群里有人惊呼:“这位就是相继杀害了岭南神翁袁傅雄、陇西怪客柳随风、淮南大侠萧万堂和流云剑王天路几位侠义中人的神秘剑客?”而更多的却是不解:“我们阴风教虽被称为魔教,但从不干伤天害理、危害武林的事,教主把这个武林败类带到阴风教来,是何道理?”
“教主向来对这种恶徒恨之入骨,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众人的议论自然逃不过陆青青的耳朵,她轻咳一声,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陆青青缓缓说道:“欧阳公子并非如江湖传闻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他虽然杀了几个侠义中人,但其中的是非曲直相信大家都不了解,他的为人,日后大家会知道的,现在就不要议论了。”
神剑药王司徒空急匆匆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陆青青脚下,颤声说道:“老夫没能保护好老爷子,请教主降罪。”
陆青青急忙扶起司徒空,“此事不能怪你。国尚且有可破之日,人又岂能一生平安?司徒舵主快快请起。”
欧阳风云看得真切,对她更是敬佩有加。她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女流之辈,之所以能统领这样一个教徒众多的阴风教,就在于她不把自己当教主而高高在上,也不把教众当下人低人一等,大家平起平坐,相互尊重,这比一个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教派领袖更能服人,更能笼络人心。
陆青青神情严峻地扫视了一遍屋里的人:“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大家一定要尽全力,务必救出老爷子。”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阴风烈烈,扫除奸邪。谨尊教主教诲,我等万死不辞。”
陆青青略一沉吟,“去天牢的人不宜过多,这样好了,二当家的和欧阳公子跟我带几个兄弟进去救人,司徒前辈和其他兄弟在外面接应。二当家的,你看怎样?”
铁通点点头:“如此甚好!”
站在旁边的司徒空一听自己被安排了一个闲职,有些急了:“教主,我跟老爷子交情深厚,这次他被抓我也有责任,我一定要跟你去天牢救他。”
见司徒空执意要去,陆青青也不好过分拂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好吧,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天牢救人。其他兄弟千万要小心。”说完,她挥手示意,让大家下去休息,养足精神。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铁通看了欧阳风云一眼,对陆青青说:“教主,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
陆青青不知他有何事:“嗯,我们到外面去吧。”
来到屋外,铁通不无忧虑地看了陆青青一眼:“听说此人为祸武林,正被武林同道合力追杀,教主将他带到我们阴风教来,岂不是引火烧身,摆明要与天下武林为敌吗?”
陆青青看着这位足智多谋的教中师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却反问道:“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他是谁?”铁通是何等样人,从陆青青的神情断定欧阳风云的来路一定不简单。
“他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武林盟主、梅花堡堡主欧阳俊的儿子!”
“啊!”铁通听了,浑身一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欧阳俊一家不是在十八年前惨遭灭门了吗,他的儿子怎么还活着?”
陆青青说:“所以说,其中的是非曲直你我都不了解。我跟他交往已有些时日了,发现他并不是一个邪恶之人,江湖上有关他的说法,只不过是一些传闻罢了。”
铁通依然一脸忧虑:“虽然如此,可武林中人并不了解,教主这样做,还是于我阴风教不利呀。一旦有人知道此人就在我阴风教,那麻烦可就大了。”
陆青青觉得铁通的话也不无道理,可要叫她跟欧阳风云分开,也是万万不能的,就算是与天下武林为敌也在所不惜。她想了一会儿:“这样好了,等救出老爷子,我会向天下武林说明事情的真相,还欧阳公子一个清白,阴风教也不会惹任何麻烦的。”
铁通见陆青青执意要留欧阳风云,虽有些不情愿,只得说道:“但愿如此。”
回到房里,欧阳风云因劳累过度,已经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陆青青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退了出来。
子时刚过,陆青青就带着欧阳风云、铁通、司徒空和几个教中兄弟趁黑摸向天牢。铁通早到一天,他已踩好了路径,所以几人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距离天牢不远的路口,老远就看见天牢大门紧闭,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侍卫不停的走来走去。
黑暗中,司徒空指了指远处的侍卫,压低声音说:“几位稍候,我去对付他们。”话音未落,人已急掠出去,很快就到了大门口。别看他看似老迈,身手却利索得很,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两个侍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被他点了穴道,站在那里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只见他掸掸了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门边,用力拍着大门,大叫道:“开门!开门啦!”
“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嘟咙着。不一会儿,大门上的暗门开了,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什么事?”门里的人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心中不悦,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刑部尚书何大人府上的管家,奉大人之命,前来跟飞天蜈蚣廖成龙谈一些事情。”司徒空乜斜着眼睛看了门上的眼睛一眼,大剌剌地说。原来,这刑部尚书何天明虽官居要职,却极尽贪赃枉法之能事,不行正义之事。犯事之人,不管你罪有多大,只要给他银两,他都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让你无罪释放。尽管朝中大臣都知道此人罪不可恕,把他恨之入骨,怎奈他曾是当今皇上的陪读,是皇上的亲信,又跟太后关系密切,多数人巴求还来不及,谁还敢去捅这个马蜂窝。有几个正直之臣,虽然恨透了他,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飞天蜈蚣廖成龙是前不久刚捕获的江洋大盗,司徒空料定此等要犯必定被关在天牢,所以使了个诈。
何府的人到天牢跟犯人见面也是常有的事,门卫也见惯不惊。他见来人须发皆白,老之不堪,两个侍卫也好好的站在那里,没有起疑心,“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了大门。大门尚未完全打开,司徒空早已拔剑在手,趁其不备,长剑一挥,门卫哼都没哼一声,就已身首异处了。
躲在暗处的几人见大门已开,也不答话,飞身掠去。刚到大门处,欧阳风云却低叫一声:“大家且慢!”陆青青几人立即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欧阳风云,不知他要干什么。欧阳风云指了指两个侍卫和门卫,小声说:“我们何不换上这几人的衣服?”
几人一下子明白了欧阳风云的意思,无不佩服他处乱不惊的心智。司徒空赞许地点点头:“欧阳公子说得对,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10章阴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