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青身为阴风教教主,什么事没经历过,可经如霜这么一说,也不禁方寸大乱,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上了眼眶。
杨晟在一旁看了,皱了皱眉,缓缓走到窗前,又踱回来:“都这个时候了,哭有什么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陆青青扭头看着杨晟:“杨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这样好了,你跟我分头寻找,霜妹就留在这里,如果贤弟回来,你就让他别出去,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杨晟说完,不等陆青青和如霜说话,窜出房间,飞身上了屋顶。
陆青青安慰了如霜几句,紧随杨晟身后,像一只轻灵的飞燕,轻轻飘上房顶,遁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如霜疾步走到窗前,看着杨晟和陆青青渐去渐远的身影,禁不住心潮起伏,倘若自己也会武功,就能像杨大哥和青青姐一样,去把大哥找回来了。
浓雾已经散尽,薄薄的秋阳暖暖地照着大地。馨香的野菊花开得正艳,几只黄蜂钉在花盘上,贪婪地吮吸着。
蜿蜒的山道上,二三个仆妇,七八个家丁簇拥着一乘青幔小轿从山顶缓缓行来。楚楚坐在轿中,微闭双眼想着心事,父亲和欧阳大哥互为仇敌,事情已不可逆转,只是无法可想,到寺中烧香拜佛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啾啾,啾啾啾!”几声清脆的鸟啼,惊动了沉思中的楚楚,她掀开轿子侧面的布幔,看见外面是一个草坪,几只黄羽毛的鸟儿正在草坪上跳跃,不时发出啾啾的欢叫声。
她叫轿夫立即停轿,早有仆妇打起轿帘,扶她下了轿。
楚楚让仆妇和家丁别跟来,独自缓步走到草坪上,鸟儿已被惊跑,飞去了。她伫立在草丛中,遥望远处逶迤的群山,禁不住思绪万千,轻声念道:
红稣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念着念着,楚楚心中不觉涌起一股酸涩之感,语调更显凄恻。陆游这首《钗头凤》,是为悼念红颜知己唐婉儿所作,此情此景,令楚楚肝肠寸断,吟罢,已是潸泪横流,长叹一声:“唉!欧阳大哥,你我有缘相识,却无缘偕老,这难道真是命中注定的孽缘吗……”她捋下几枝黄色的野菊花,揉碎,用力抛向天空,花瓣纷纷扬扬,落满她素色的衣裳。
杨晟一路寻来,非但没找到欧阳风云,就连断魂谷在什么地方也没探听到。正行间,他见路中有一乘小轿,小轿不远的草坪上有一位女子,从背影看,好象在哪儿见过。走了几步,他猛然惊觉,那不是楚楚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怕认错人,故意对着相反的方向叫了一声:“楚楚姑娘!”
楚楚沉浸在无限的伤感之中,对杨晟的呼叫浑然不觉。
几个家丁却是听得真切,瞪了他一眼,恶声吼道:“你小子是谁,吃饱了撑着是不是,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吼罢,凶巴巴地围拢来,推搡杨晟。
杨晟见果然是楚楚姑娘,心下大喜,双臂一挥:“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她是我兄弟的朋友。”
家丁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踉踉跄跄地摔向一边了。他们平日里在林府嚣张惯了,何曾有人敢对他们如此无理?呼哨一声,叫骂着冲向杨晟。
家丁的叫骂声惊动了楚楚,她回头看见了杨晟,立即对气咻咻扑上的家丁怒叱道:“他是我朋友,你们不得无理,还不快给我退下!”
家丁心里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蔫梭梭地退在了一旁。
楚楚迎上来,惊喜地叫道:“杨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欧阳大哥和如霜姊姊呢?”楚楚说着,朝杨晟身后望了望。
杨晟神情忧郁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楚楚姑娘,贤弟他失踪了!”他看了看窥视着自己的家丁,欲言又止。
楚楚明白杨晟的意思,向家丁和仆妇挥了挥手:“你们四下散开,离这儿远一点儿,没有我的话,不许任何人靠近。”
等家丁和仆妇离得远了,杨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将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楚楚默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头的痛楚一阵强似一阵,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一个踉跄,险些晕倒。她知道断魂谷是父亲处置犯事家丁和手下的地方,极其隐秘,除了林府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机关,她也不知道。如此看来,大哥根本不是被燕山飞狐吴君如叫走了,而是被父亲骗到了断魂谷,难道父亲已经对他下了毒手?
杨晟不知就里,只道是楚楚担心欧阳风云,急忙扶住她:“楚楚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楚楚稳了稳情绪,凄然一笑:“杨大哥,我没事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凄凉的意味。
“对了,楚楚姑娘,你住在衡山,可知道断魂谷在什么地方?”
楚楚扭头看着远方,使劲抑制住想要落下的泪水,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不知道!”
“楚楚姑娘,你病还没好,快回家休息吧,我再去找。”杨晟说完,不等楚楚说话,转身向山下快速掠去。
第64章一怀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