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已经昏迷两天了。
慕芊韵用毛巾拭掉安宁额头上的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两天了,为了照顾他,慕芊韵颗米未进,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慕芊韵知道是申太一来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前辈。”
“嗯。我就来看看他而已,不必麻烦了。”申太一径直走到床边,轻捏安宁的手腕部,给他把脉。
把完脉,申太一深思,奇道:“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慕芊韵有些犹豫,她知道安宁是重生过一次的,对于这具身体,她只是一知半解,把情况告诉给申太一的话,可能会得到一些答案,但她不敢说,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了,对他们起歹心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实在不行,就先送你们回剑阁吧,这样拖沓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危险。”申太一的话打断了慕芊韵的思绪,慕芊韵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安宁,神色担忧。
似是明白了慕芊韵担心什么,申太一解释道:“他的身体情况很稳定,带他飞行赶路不是问题。”
慕芊韵这才答应下来,简单的整理一下,付完了房钱。
“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好。”申太一扛起安宁,又让慕芊韵坐在剑尾端,用一种极其滑稽的办法将他们带走。
申太一开足马力,也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剑阁。
“那,就是剑阁了。”申太一看着眼前仙境,心中也颇感自豪。
巍峨群山云雾环绕,不见其真容,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奇石怪岩,随处可见,更有一蜿蜒大川,绵延至山间,山清水秀,真是聚灵宝地,加上此地地势险峻,凡人难以企及,当得以“神山”谓之。
申太一带着慕芊韵和安宁在山中穿行,看着一些生在山林中的奇珍异兽,慕芊韵惊奇不已,啧啧赞叹,时不时东张西望,看到些美景奇兽,还激动得直指点点,发出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申太一向她介绍道:“剑山十二峰,一主峰,一剑峰,其余十脉,各掌一峰。主峰为阁主所掌,十脉为紫霄、青天、无锋、太极、剑甲、剑躯、魂御、皇道、分影、断金。至于剑峰,那里是剑的坟墓,也就是‘剑冢’了,剑阁这些年收集的大多数名剑,皆在那里。”
说着说着,申太一就带着两人到了一座道观门口,破旧不堪的牌匾高高挂着,上书“清心观”,这名字与道观那幽静淡雅的环境倒显得相得益彰了。
“太上长老可在?申太一有要事求见。”申太一敲了敲门,问道。
如同天上神灵一般,一道声音竟似从四周传来:“进来吧。”而后大门缓缓打开,出现在慕芊韵眼前的景物与牌匾的破旧极为不符。
宽阔的青石板广场上只有一个大香鼎孤零零的立在正中,冒着袅袅香烟,广场四周则是雕梁画栋的房室,周围栽种了花花草草,还有假山流水,各处园林亭榭,简直就是神舍仙居。
“这里便是主峰了,阁主并不在阁中,窦长老也在外,而我带你见的这位,是上一任阁主的师弟,是我们剑阁仅存的几位老前辈,所以言语要注意。”申太一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慕芊韵背着安宁,低声应道。
两人行至正中的房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极其简陋的装饰,没有书画装饰品,只有简单的桌椅,一共十三把椅子,除上首的座位外,其余十二把椅子分列两旁。就在左边第一座位上,一个白发白须老者静静的在那品着香茗,刚进门的慕芊韵都能闻到它散发的芬芳。
“来,坐。”老者侧目看到他们,放下香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他们坐在对面。
申太一没坐,慕芊韵也没坐,那申太一干笑了两声,尴尬道:“太上长老您还是那么客气……”
“哎,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老夫对谁都这样你又不是例外,有啥客气的,好,你不坐就不坐,小女娃,你坐下陪老夫说话,让这小子站着。”老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慕芊韵坐那,这老者脾气倒是古怪,申太一最后还是选择站在老者身后,这让他心里觉得自在一些……
慕芊韵选择坐了,不管怎样,顺着老者的指令就没错,将安宁轻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让他坐着睡,然后自己坐在老者面前的椅子上。
“小女娃叫什么啊?”老者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问道。
“晚辈慕芊韵。”
这时,申太一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话,令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夫乌封,叫我乌长老就好。”那老者自我介绍道,说着又看了看沉睡着的安宁,笑问:“你小情郎怎么了?”
慕芊韵神色一黯。
“晚辈也不知道,此次来,也是想请教乌长老的,还请乌长老救救安宁。”
“我观其面色正常,呼吸平稳,除了停止吸收灵力外,并无异常,极有可能是接受传承或者消化灵力之类的,对他并无害处。”乌封仔细看了看安宁的面色以及感受着周围的灵力波动便能得到大致的答案,当真高深莫测。
乌封继续说道:“他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戮邪’在他身上,又修炼《紫霄剑诀》而且到了第四层,也算是个人才,而且又与我阁缘分不浅,也算是我阁弟子了,太一。”
“弟子在。”
“送两人去剑冢吧,那里对他们有利,还有,通知紫霄、青天两脉首座和长老,来这里开个小会。”说完,乌封又端起香茗,继续品味。
申太一对慕芊韵道:“他交给我就得了,你跟我来。”说罢,背着安宁,带着慕芊韵离开了此处。
两人向道观后面走去,竟还有个后门,出了后门,云雾飘渺间,慕芊韵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座铁索桥,上面铺着木板,不知通向各处。
“这里可以直接到达剑峰。”似是知道慕芊韵心中的疑问,申太一解释道。
行至桥中,前后左右都是云雾,连脚下都是云雾,这等奇妙的经历,让慕芊韵欢喜异常,看着前面在申太一背上沉睡着的安宁,又不禁感伤起来:“要是能和你一起走一次,改多好……”
末端是一个巨大的洞口,两人走进里面,慕芊韵才真正被震撼了。
洞内呈圆柱形空间,高达十余米,洞顶上插满了各种样式的剑。一圈宽两米的环形走道,接着的是一环形深坑深达也有十余米,宽数十米,密密麻麻的剑插在坑底,山洞中间的,就是一个小型圆台,一把石剑插在那,看模样,剑格呈龙翼状,能单独插在圆台上,足以说明它的价值。
那么多名气不小的宝剑,竟然齐聚在这个山洞里,剑阁果然名不虚传!
“好浓的剑意。”仔细感受一番,慕芊韵也感觉这地方对于他们有莫大的好处。
就在这时,圆台中间的石剑竟冒出淡淡黑气,随即黑光大盛,纵然是黑光,却依旧刺眼无比!
“申长老!这是?”慕芊韵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视线,向申太一问道。
然而还不待申太一回答,整个山洞便开始摇晃起来,一时间洞内黑风大起,风声呼啸,竟似龙吟一般。
三人被困于洞内之时,产生的动静也被剑阁诸阁老觉察,纷纷赶来,御起仙剑将剑峰围住。
“太上长老来了!”
“乌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乌封看着这剑峰之变,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半眯着双眼,沉吟不语。
一道通天的漆黑光束也从剑峰之内升起,伴随着龙啸之声,响彻剑阁!就连那剑阁的天空,也如白纸一般,被这漆黑如墨的通天光束所染黑,一时间雷霆闪电,狂风暴雨大作,整个剑阁,陷入一片恐慌。众弟子何曾见过如此现象,一个个不知所措,哀嚎哭泣之声弥漫。
远在千里的青石城的天空,也是阴沉沉的,还可听见淡淡的雷声,下着毛毛细雨。
看到那通天黑光,书房内的窦鹏也坐不住了:“那地方,是剑阁!”忙丢下手中的笔,手中紫芒闪烁,腾空而起,直奔剑阁。
黑盟等人看到此景,虽知位于剑阁,但还不清楚是好是坏,一致选择静观其变,没有对剑阁落井下石。
剑阁诸阁老选择先安抚阁内弟子,毕竟黑光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有少数几个老一辈的阁老站在剑峰附近的高空中看着这不知名的现象。
“我怀疑问题出在那石中之剑。”乌封说道。
周围几个长老都觉得有理,这剑在建阁初期便已经被第一任剑阁之主带回,插在石台之中,无人问津,就算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手中的神剑,也只有催动到了极致,威势才可与其媲美。
一个赤发壮汉向乌封问道:“乌长老,那此剑究竟是何人驱动?不知是福是祸?”
“今日我让申太一带两个刚入阁的小家伙进剑冢中感悟剑意,其中一个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我怀疑是另一个所引发的异变。”乌封淡淡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各有想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少数人却已经开始“眼色交流”了。
这些都被乌封不禁意的看在眼里,心中似乎也暗有打算,不过表面却装作因为他们这些人的沉默而不快,训斥道:“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不吭声?有什么不满就说!老夫做事难道还需要你们批准不成?”
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全都把头摆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口中似念经:“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哼!”乌封继续看着那黑色光柱,这时的光柱似乎有所变化。
龙啸之声渐渐消失,紧接着,一条黑色应龙的虚影渐渐浮现,可以看到,巨大的龙影盘绕与光柱之上,狰狞的龙爪,遮天的龙翼凝实,然后是龙首与龙身。
这龙的身体清晰可见,已不再是虚影,而是化为一头真正的龙,众人还可看到龙眼中透着嗜血的战意,让人不禁怀疑这条龙是否有了灵魂。
它只是绕着光柱游动,但直面着这等庞然大物,纵然是假的,阁老们也不敢放松警惕……
第17章剑阁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