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盘膝坐在床上,凝炼着自己的灵力,并不断将周围的灵力也吸入体内。
隔壁房间的申太一被这股灵力波动给惊醒,感应到灵力波动是从安宁房间里传来的,也不好惊动他,便立于门外帮他护法。
慕芊韵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申太一站在安宁的房门外,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询问道:“申长老,宁,他怎么了?”
申太一呵呵一笑,轻抚自己的长胡子,安慰她:“没事,只是境界有所突破罢了。他的《紫霄剑诀》就要达到第四层——“驱物”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慕芊韵欣喜不已。
此时房间中的安宁已入忘我之境,他已经不止一次进行压缩灵力这个过程了,体内压缩灵力,这可是很可怕的事,驳杂的灵力反复压缩,一旦控制不好,让狂躁的灵力从内而外的发散,只有粉身碎骨!
“啊!”五脏六腑传来的刺痛让安宁忍不住叫出声来。
“宁!”慕芊韵担心得失声叫道,正欲冲进房门,却被申太一拦下了。
“长老!”慕芊韵很是不解,焦急道:“我求求你,帮帮安宁吧。”眼中闪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申太一摇摇头,不去看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房门,感应着里面的动静。
“是时候,我会帮的。”
……
安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咬着牙苦苦支撑,体内的灵力渐渐团聚,充盈丹田,但还差很远,“驱物”之境不仅需要对境界的领悟,还需要灵力的积累。
“紧守心神,控制好灵力的融合,慢慢来。”安宁耳边突然响起申太一的声音,这让他不禁放松下来。
申太一则是站在门外,向安宁传音道:“将灵力化为数股,控制它们在体内的运转,不能形成阻塞。”
安宁照做了,感觉灵力失衡所带来的痛苦减缓了很多,取其一股,将其压缩。
那一股灵力渐渐化为液态的水滴,安宁随即又将另一股灵力包裹其上,将其融合。
液态的灵力越来越壮大,由小水珠的模样渐渐变大,安宁吸收外界灵力的速度也加快了。
申太一将手背在身后,回过身,安慰慕芊韵。
“他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了,你可以去歇息了,这里交给我来吧。”
听到申太一这话,慕芊韵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不想离开这。
“长老,我还是留下来吧,我不想离开他太远……”看着紧闭的房门,慕芊韵的眼神中只有情。
申太一对这痴情丫头是毫无办法,便由着她了。
“唉,相识容易,相伴难喽……难……”申太一喃喃自语,只是看着面前的房门,思绪万千。
安宁对外界的情况浑然不知,只是一心一意壮大体内的液态灵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从开始到现在,安宁保持这个状态已经有三个时辰了,门外的申太一和慕芊韵急得火急火燎的。
“哎?按理说不应该那么久的啊……”申太一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嘀咕道。
“长老……安宁这也太久了吧,阁内修习这部功法的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吗?”慕芊韵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再看看吧。”申太一没什么办法了,他能感受到屋内安宁吸入灵力的速度减缓了,但还没有停下,只能顺其自然。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安宁现在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
白茫茫的世界里,依然只有那一道通天的光门矗立。
安宁那虚幻的灵魂光影则是在一片拥有无数投影的地方,与光门相隔甚远。
“这里……不是我死后来过的地方吗?”
慢慢前行着,看着每个投影上的画面,都不一样,它们的形状都不规则,就像镜子碎片一般。
“当时,就是这样轻轻碰一下,就能读到这些记录的画面的……”安宁为了确认,将手伸向一块投影碎片。
不知为何,安宁的手即将碰到那块投影的时候,它却躲开了安宁的手。
“这块不能看吗?那找找哪块能看。”
他纵身跃起,漂浮在空中,伸手试探着那些投影,将那些不能看的,清理到一边,一共三十六块,有十二块碎片对他没有排斥。
“咦?”摸着那光滑的表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让安宁有些疑惑。
把玩着手中的投影碎片,安宁觉得它们边角上的缺口和突起似乎可以将它们拼接在一起,便尝试着将它们拼成一块。
就在安宁将它们接起来的时候,顿时,一阵强光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睁不开眼睛。
强光过后,安宁一阵恍惚,不过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却将他彻底惊醒。
天空乌云密布,给世界带来了阴霾,战鼓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安宁看到他这一生都忘不了的场景。
一望无际的荒芜平原上,是两方人马,安宁这一方人马目测足有二十多万人,高举“凌”字战旗,以及金丝织的“周”字金旗,步兵身披甲冑手持长戈,也有着大量的骑兵,骑兵一律配备长枪,腰间配着长剑。安宁还注意到,步兵阵中央还有大量弓箭手,被严严实实隐藏了起来。
安宁感觉自己的视线动了,可是他只能跟着那视线看外界的情况,也不具备身体的操控权,他顿时醒悟,他这是在以记忆主人的视角来观看这段记忆,就像他看自己记忆时一样,他不能干涉这记忆的发展。
视线的移动,带有些颠簸,安宁断定记忆主人便是领军之人,随着余光,安宁还看到了他骑乘的黑马,以及手上的一杆乌黑长枪。
对面的部队相比安宁这边,要显得更安静,他们身着奇异的装束,步兵骑兵都以弯刀为武器,没有战旗,双方兵马相距三里,安宁却依旧能感受到这支军队的野性,他相信,如果是近身战,对于凌家军来说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周岳,刘峰。”身体的主人说话了,声音低沉,带有磁性,但安宁能肯定,此时他的年龄,应该不比自己大,却能担任这么一个精锐大军的将军,令人佩服。
两名身披锁子甲的年轻将领,骑马行至跟前,抱拳道:“末将在,凌将军有何吩咐。”
“带两千人,叫阵。”凌将军发号施令简洁无比,丝毫不拖泥带水,也给人不容置疑的感觉,安宁在心里默默对其评价。
“嘿,好嘞,将军放心。弟兄们!随我叫阵去。”两人觉得这是将军给他们立功的机会,欢喜地召集手下的士兵,选出一千步兵一千骑兵,便带人站在两军中央,向对方叫阵。
“我乃大周皇朝凌业将军手下骁骑校周岳是也!对面的胡人,谁来与小爷我过两招!”周岳叫嚷道。态度傲慢无比,不过他内心其实是很小心的,毕竟这是战场。
两个胡人将领带着两千人上前,也是一千步兵一千骑兵,摆明了是想公平交手,其中一名大胡子将领手持狼牙棒上前,以兵器指着周岳,吼道:“大周黄毛小儿,敢对我等西域各氏族不敬,我兀古奇来也!”拍马直奔周岳而来。
“好!”周岳也纵马提枪,直奔兀古奇,长枪枪尖直取兀古奇咽喉。
这招在周围人眼中似乎看不出什么,可在安宁眼中,却让他惊讶不已,这种直截了当的攻击,在他们修仙者的战斗中可以说根本不可能看见,因为修仙者的感知比一般人强的多,这种攻击在修仙者看来就如同小孩打架一般容易看透招式。
兀古奇招架住了,他以棍身架住刺来的枪尖,将其撇开,而后当头一棒砸下,似有万钧之力,气势如山岳般厚重。
周岳御马闪避,回马一枪点在狼牙棒首的位置,让它砸下的位置偏离,险而又险地躲开这一击。
两人骑着战马,对峙着,兀古奇已经满头大汗,呼吸也粗重起来,明显落于下风,武器重,威力大,但也需要极大的力量来操控,这一点,周岳明显轻灵得多。
安宁认真地看着这场战斗,心有感触,这战斗不如修仙者战斗那番复杂,但却是速度,力量,技巧最直接地体现,修仙者虽强大,可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战场,战场便是杀人场!只有这种最直接的招式,才是战胜对手,杀戮对手最好的招式。
安宁决定,醒来后一定要改进自己的招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花拳绣腿似的了,他要创造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招式。
战场中央,周岳和兀古奇继续火拼了起来,兀古奇不再轻敌,他用一种特别的棍法,不断进攻,却又不像之前那般笨拙,攻击速度也变快了起来。
一棍下去,被枪杆挡下,扭身又是一棍,周岳挡得何谓苦不堪言,骑着的战马都有点承受不住那一次次重击,开始嘶鸣起来,想带着主人脱离战场了。
“刘峰兄,助我!”周岳向刘峰求援。
刘峰当即双腿一夹,纵马向前,双手各挥舞一个西瓜大的六棱紫金锤,一个少说也有五十斤,这才挡下了兀古奇的狼牙棒的重击,周岳也得以脱身。
另一个胡人将领见周岳他们竟然车轮战兀古奇,哇哇怪叫道:“周岳小儿,你爷爷兀古挝来会会你!”手持两把弯刀,向周岳砍来,两人也战在一处。
安宁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主人,也就是凌业,心中有些烦躁,也明白他对他们的战斗十分不满意,战前叫阵,本就是给自己方提升士气的举动,如今久战不下,反而失了面子。
凌业哼了一声,吼道:“许方!杜元培!刘景德!孙越!随我上前!”
四人抱拳应和,许方使一方天画戟,杜元培、刘景德都使一杆长枪,孙越则是使一对锏。
“三军负责压阵!”凌业发令,而后带着四将上前。
周岳,刘峰早已停手,都撤下来,下马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凌业,刚才凌业的吼声传得老远他们也听见了,也明白自己的叫阵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反倒弱了士气。
凌业也不看他们,淡淡道:“起来吧,两个废物,我亲自动手,好好看着。”
两人松了口气,翻身上马,和四将带着两千人给凌业压阵。
凌业骑着黑马,身着银甲,手持一杆黑枪,不知道是何材质,枪杆前端是一黑龙首,黑龙张嘴,口中伸出枪尖,龙身则盘于枪杆前三分之一位置,其余三分之二则布满龙鳞花纹,枪尾端是一锋利的椎体。和制式长枪不同,黑龙枪完全是整体打造的,并不是分头打造枪尖和枪杆将它们合并而成的,浑然一体,安宁看着这杆枪也是心动不已。
安宁知道凌业腰间还有一把长剑,定然也不是凡品。
凌业看着对面两个胡人将领,轻笑道:“劳烦两位去后面多找些帮手吧,你们两个,我还没看在眼里。”
“臭小子!爷爷我一个人就能将你砸成肉饼!”兀古奇大怒,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当头一棒砸下!
双腿一夹,纵马提枪,闪电一枪直取兀古奇的咽喉,安宁只听到叮的一声碰撞,下一刻,黑龙枪的枪尖已刺穿兀古奇的咽喉,他的狼牙棒也掉落在了地上……有心人可以发现,他之前下砸的狼牙棒,偏离了许多。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安宁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刚才的招式,他居然根本没看清!作为修仙者,他居然看不清一个普通人的枪招!
第14章第四层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