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无垢来了。”一到门口张氏便开口说道,李世民和高林氏闻言起了身,高士廉摸了摸胡须笑着,张媒婆倒是还好好的坐着,这一趟李家可是给了她不少的酬劳,想她名声在外,很多大家士族都请她出面做媒,此时,她倒是端了桌上的茶在细细的喝着。
况且之前李家有言告知了这对方的身世,说是这长孙家的小姐父母早丧,她与兄长二人寄居在舅父家中,她倒是也不觉得这女子怕是有多大的背景,或者长相该还是可以的,不然也不会让李家公子惦记着现下娶回家中为妻了。
长孙无垢盈盈迈步,刚一露面,张媒婆细细瞄了一眼,穿着浅兰罗烟纱褥裙,清雅打扮的无垢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她眯了眼笑,果然如自己猜测一般,怕是也就是这几年还新鲜吧,到李家公子长几岁,入朝为了官,那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放下茶杯,起了身来朝眼前的妙龄女子走近。
“无垢见过舅父舅母。”无垢微微福身见礼。
“无垢,这便是李家二公子,你爹爹在世之时为你定下的婚约,如今你已长成,虽然你爹爹已然去世,可是李家依旧不弃前来求亲,是为有情有义之家,舅父也会替你爹爹完成了这遗愿。”高士廉脸上的笑意明显,却也和蔼可亲,他是真的疼爱这外孙女,妹妹已经去世了,她把他托付给了他,那么他就一定要尽职尽责的来照顾这对兄妹了。
“是啊是啊,这李府也是太原数一数二的人家,小姐可千万要握牢了,况且李二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皆通,将来作为怕是比李公又过之而无不及…”张媒婆此时倒是站到了无垢跟前,滔滔不绝的说着。
无垢闻言,不禁微微的笑,却也一直听着,脑中里想着终于在这千年前,见得这以嘴为生的媒婆,这可真不是盖的,到了二十一世纪,怕这就是推销所做的事情吧,不过推销员推销的是物品,而这媒婆推销的是人,可还是真真的有些差别来着。
她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发现高士廉和林氏、张氏都听着那张媒婆滔滔不绝的说着,时不时的还朝她看看,又朝着李世民看,再继续,这边正好瞄到了李世看她的眼神,李世民怕是也感觉到了,此时也露出笑来。
她就这样站着听那张媒婆说着这李家的好,李家二公子的好,就像是怕一不小心她长孙无垢拒绝了,那么她可就白忙和了。
另一厢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一身素雅装扮,心中也觉舒畅,原本她在他心中就该是如此的吧,可是之前一直都未直面相对,所以,他也不说什么。不知不觉的竟与那日南门那抹身影重叠,笑意更深了,可是这似乎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吧,所以,他该是如何表现呢?他不知,却也是不说话,等那媒婆慢慢说来就是,他与她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不自觉的又笑了。
好半响,那媒婆见众人都是满意的神色,终于停了下来,径自走到座前端了茶水来喝,这世间之人她是明白的,只要捡了好处来说,那么是没有多少人会往外推的,大家都想那好事是自家的。
“无垢,你看张妈说了这么久,倒是你和世民还未曾打一声招呼,不如尔等先打个招呼相识一下。”高士廉此时开口,朝着李世民望了一眼。
李世民也不拖拉,倒是上前几步到了无垢跟前:“在下李世民,见过无垢小姐。”
“无垢见过李二哥,李二哥唤无垢就是,倒也不显得生疏。”说着盈盈福身。
李世民笑了,这声称呼还真是只有她一人来唤:“无垢唤这声李二哥似是耳熟了。”长孙无垢心中一愣,是啊,当初她还是高冰之时也曾如此唤他,可是之前他就已然明了她长孙无垢与高冰就是同一人,如今如此,她竟不知他是何用意了,只是想起他瞒她好些年,她却是心中有些怒气。
“李二哥说笑了,说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叫唤又怎么的会耳熟呢,无垢从未曾见过李二哥,还请李二哥明鉴。”她倒也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唤我李二哥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也不想追究那高冰之事,他还怕她会拒婚来着,所以,他倒是没有必要去说了,况且他知道的时日已久,算算倒也是他瞒骗了她。
“那就好…”无垢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高士廉见二人如此,于是笑着道:“初次相见,也不必那么客套,只随性就好。”
“世民谨记,多谢舅父提醒。”说着朝着长孙无垢看了一眼,无垢倒是早已经恢复如初了。
“只是这提亲一事,现下无垢在此,是否也要问过无垢的意思?”高士廉又开口说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李世民说罢,转身看向无垢,他心中又是忐忑了起来,若是她还在与他置气,又或者是她真的与那褚姓公子两情相悦,有了情义,那可如何是好?他倒不是怕在众人眼前会失了脸面,他怕的是此时她会决定不应他的提亲。
长孙无垢抬头,便看见了众人皆是睁大了双眼看着她,此时她说的话难道真的会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吗?舅父终究是极其疼爱她的,所以才会让她自个决定,或者就算是她不答应舅父也不会怪她的,也只是等过些时日给她重新找一个夫君。
她这一思索倒是让好些人的心吊在了嗓子眼上,李世民是其中之一自是不消说了;倒是那高士廉也是焦急的,他不想逼无垢,可是又怕会错过了这一家,他不想让这个自己疼爱的外甥女受到一点伤害,他希望她能过得好;张媒婆也是慢慢的开始着急起来,若是砸了,以这李家在太原的影响力,怕还是会对自己有影响的吧,此时厅中人人心思各异,却也一致看着长孙无垢,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在过着,长孙无垢依旧在脑海中思索,这问题她早已经思索了很多遍,可是眼下却还是在脑海里翻腾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来控制不让它不出现,可又确实是一而再的出现着。
以前看电视里有说,李世民喜欢的是杨吉儿,在这场人生里,她不过是陪衬,以后他会有很多的后妃,而关于她自己的历史,她却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自己是长孙无忌的妹妹,会是未来大唐的皇后,可是其他的她却是不知道,很多电视里说,李世民是不爱长孙无垢的,可是眼下,爱与不爱还重要么?
可是她终究是女子,她希望会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或者是一份细水流长的感情,可是在二十一世纪里,高中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去有,而等到马上要上大学的时候,她却是来了这里;究竟为何,她真的说不清楚,多么可悲的人,知道结果,却是不知道过程,她不免对自己有些嘲笑。
可是她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是,李世民为何明知爹爹去世,她也被大哥赶出了府,在她已经不是长孙府的大小姐了还是来提亲,为的只是那句有情有义的说么?多么可笑的解释。
此时李世民焦急不已,却也不得不耐心等待,除了等着她点头或者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该做什么,这一刻,他竟是如此内心不安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了,只知道,从第一次相见时,她已在他心中留下了印,之后他一直在等,等她长成,如今长成了,她却因着丧失至亲而离了府,或者内心已经悄然的变化了,而且后来还出现了别的男子在她的身边,若是她不应允,他该是要放了她随她去,还是执意的得到?他真的不知道,眼下唯一希望的,就只是她能应了他,曾几何时,他怎会是如此模样。
可是无垢不知道,她也不敢相信,作为他李世民,看家世论才学,该是会有许多女子喜爱的,那么她还真的要成为那万千之一吗?
抬眸看他,正好撞进那一眼深邃里,他也在看着她,那眼里的柔情却是让她狠不下心来,就如那日出征,她去了南门,直直的目送,直到再也见不到他,心中竟是那般的牵挂。
张氏似乎是焦急了,见无垢一直没有反映,而这冬冷天气,那张媒婆似乎是有些汗了,这考虑越久越迟疑,倒是越不好办了:“无垢,李公子在等着你的回答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长孙无垢闻言想起刚刚与他四目相对倒是有些脸红,于是转头看着高士廉点了点头,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李世民心中欢喜自是不必说了,还好,她终于是点头了,若是没有这一点头,他可真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无垢有一想法。”正当众人放下心来露出笑颜的那一刻,长孙无垢幽幽的说来。
第54章无垢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