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刘擎苍正准备睡觉。忽然,兰儿跑进船舱,拉着他的手便跑,边跑边说:“小糊涂,你快跟我来看热闹。”
刘擎苍这些日子来与兰儿朝夕相处,已是很熟,如今听她说有热闹可以看,便来了兴趣,跟着她下了船,一路飞奔而去。
两人跑到约半柱香工夫,来到一块偏僻的空地附近,发现那里正燃着好多火把,照的周围一片灯火通明,空地里站着几个人,似乎等着什么。刘擎苍刚要下去,却被兰儿拉住了。
兰儿连忙蹲着小声对他说:“你当真是糊涂至极,大人们在这里打架,我们是小孩子,你下去岂不是也要挨打?我们只管选一个隐蔽的位置,好好的瞧热闹就行了,免得被爹看到又要挨骂。”
两人说完,便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身,这里正好有一棵小树档住了人们的视线,不易被发现。
“打架?”刘擎苍听兰儿如此说,便好奇的问:“兰儿,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打架?”
“叫你小糊涂看来是一点都不错,你没有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刃,不是打架是做什么来着?”兰儿边看那空地上的动静边解释给他听。
“噢,原来如此,兰儿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刘擎苍此时听她这么一解释,顿时释然,也开始全神贯注的观看起来。
“去年的时候,我见过他们打架,结果我跑去了,差点被刀伤到,爹爹为了救我,被人砍了一刀,当时流了好多血的,后来休息了一个月才痊愈。好了以后,他狠狠的骂了我一顿。爹爹从来都不舍得骂我的,没想到那次他竟然会生那么大的气。”兰儿听他夸自己,心里一阵高兴,连忙又说道。
“噢,原来如此!”刘擎苍听她这么说,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拦着自己不让下去,不由的暗自佩服她懂的真多。他刚想赞美她几句,又见她示意不要说话,连忙又朝那空地望去。这时只见那空地此时不知从哪里竟陆续聚集了许多人过来,有四五十人之多,顿时偌大个空地里显得热闹起来。
刘擎苍见众人分成两帮站着,很是不解,连忙又看兰儿,却见她只顾专心观看,便不忍打搅。这时他见其中一边的人群中站出一个人来,朝着对面的人说道:“刘老三,你们丹**鱼帮真是欺人太甚,三番五次越界跑到我渔梁洲来打鱼,不仅如此还挑衅闹事,从去年至今,你们已经连伤了我们五六个兄弟,这笔帐我们该如何算?”
刘擎苍一看这说话的人竟是兰儿的爹,不由的吃了一惊。
“如何算?姓孟的,这也不能怪我们,谁叫你们襄阳渔梁洲与汉江相接,地域辽阔,资源丰富。再说了,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忍了你们很久了,你们仗着人多,处处欺压我们青鱼帮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你想怎么算,我青鱼帮众兄弟愿奉陪到底,绝不退缩。”这时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从对面的人群里站了出来说道,此人身穿青衫,前胸后背上面都画着一条大大的鱼,高约七尺有余,高大魁梧,说话粗声大气。
“刘老三,你说话好不顾及情面,我渔梁洲自宋建帮以来,便谨遵前代帮主教导,代代相传,誓与青鱼帮结为友邻,从此互不侵犯,多少年来两帮一直都是礼敬有加,和平相处,才有欣欣相荣的局面,如今你们司徒老帮主去世不到一年,你们便屡违誓约,屡犯我帮境地,你等作为,可对得起你们去世的司徒老帮主?”孟老爹此时听那人说话语气咄咄逼人,不由气愤的说道。
“司徒老帮主慈悲为怀,宽宏大量不愿与你们计较,你们倒以为我们怕了你们,处处欺压我帮帮众。如今我青鱼帮人才济济,帮内人物众多,小小的丹江水库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生活,反正你们渔梁洲地大物博,也不在乎让出一些水域供我们捕鱼,倘偌你执迷不悟,今日我青鱼帮就算是葬身此地,也要从虎口里为帮里的兄弟们争一口饭来吃。姓孟的,识相点你就乖乖的划出一块水域出来,否则就别怪我青鱼帮不念及旧情。哼!”刘老三见他抬出老帮主,便不屑一顾的说。
“刘老三,江湖传言说你为了谋夺帮主之位,从而勾结四川堂门,杀害了司徒老帮主,我原本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这事是不假了?”孟老爹此时见他语气很硬,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再细看对方人群之中有许多生面孔,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找了个借口又道。
“姓孟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司徒老帮主明明是误中堂门暗器,以至毒发身亡,此事江湖中人人皆知,你却在此诬陷于我,你到底是何居心?素闻你是少林门人,不要仗着有靠山就不把我青鱼帮放在眼里,今日我刘老三就算是拼着性命,也要会一会你,以洗不白之冤。”刘老三闻听他突然提及老帮主的死,不由的心里一阵紧张,见帮里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窃窃思语,唯恐帮众生变,便强压心里的惊慌,面不改色的说道,说完便拔出腰间的刀,摆了一个起刀势,对着孟老爹。
兰儿见刘老三用刀指着她爹,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刘擎苍的手。刘擎苍知道她担心,连忙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兰儿这才放松,继续观看。
“怎么,刘老三,你的卑鄙行径如今被我识破了,便准备杀人灭口了?我孟青云今天要是怕了你,我就白活了这几十年,你尽管划下道来。”孟老爹见对方拔出单刀,连忙也不甘心示弱的说道。
过了许久,孟老爹见刘老三并不敢动,便又接着说:“司徒老帮主身中剧毒之后,我曾到贵府拜访过他。那日,他在和我谈话时,曾怀疑过是你暗中勾结堂门用暗器伤他,只是他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便在帮内公布此事,他原本想等伤好之后,亲自去堂门调查此事,却不想还没等他全愈,便含恨而去,可叹司徒老帮主一生侠义心肠,为人忠厚,竟然惨遭小人之手,最终落得个死不瞑目。”孟老爹危险当前,也不惊慌,只顾款款道来。
“姓孟的,你血口喷人,我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刘老三见他越说越多,心里也越是紧张,唯恐他再说下去,说完便叫嚣着举起手中的刀,要砍过来。
“慢着,先听他说完再动手也不迟。”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短小,长着一对八字胡须,手里拿着一只判官笔,走到刘老三身边,拉着他的手道。
刘老三的手被他抓住顿时动弹不得,便急着说道:“王判官,你且不可听他胡说,他这是故意挑拨我帮中兄弟,互相猜忌,好坐收渔翁之利,万万不相信啊,待我先去把他拿下,砍他几刀,你再慢慢审问他也不为迟!”他说完,便又使劲挣了一下,想要冲上前去,哪知却仍旧不能动弹,只好做罢。
“孟兄,你我结交多年,你也应该知道我铁面判官王不认的为人,今天这事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王不认定然不依,倘若你所说非虚,我也定会为司徒老帮主还一公道。”王不认一手抓着刘老三的手臂,一手拿着判官笔,对着孟老爹说完,便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刘老三。
“江湖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铁面判官王不认为人正直,刚直不阿,平生有六不认,为非作歹者不认;假意妄言挑拨离间者不认;欺男霸女者不认;栽脏嫁祸者不认;欺师灭祖者不认;乱杀无辜者不认。去年赵家堡少堡主仗势欺人,强夺民女,第二天人头便被砍了下来,挂在赵家堡门口,江湖中人都深知,你与赵家堡堡主神交多年,从此也泠眼相对,成为仇人,武林人士对此无不拍手称快,夸赞王兄你侠肝义胆。前年你亲侄子误听谗言,杀害自己帮中兄弟一名,你得知后,也丝毫不念及亲情,手刃了侄子替受害者报仇,从此你与同母一胞的长兄恩断义绝,不相往来,此事江湖人中无不对你的铁面无私所钦佩,都道铁面判官公正无私,从此武林中有了纷争也都愿意请你过去断案,你所做出的决定无人不服。如今我当然知晓今日所言之事非比寻常,只是我孟青云光明磊落一生,绝看不惯那些奸险小人,所以冒死也要一吐真相,为含冤而死的司徒老帮主报仇。”孟老爹见铁面判官王不认站了出来,听他一番言词,便也义正言词的说道,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在场的人无不大声叫好。
“听孟兄所言,对于司徒帮主的死因早已有所眉目,如今青鱼帮众兄弟都在这里,你不妨一一道来,老夫自有公断,到时谁是谁非答案自然揭晓,也算是还司徒老帮主一个公道。”王不认见他说话掷地有声,似乎胜券在握,也急于知道真相,大声说道。
“这铁面判官王不认倒是一个英雄,是非分明。”刘擎苍此时听孟老爹说到王不认的事迹,不由的在心里也暗赞道。又回头看了看兰儿,见她在火光的照映之下,两颊微红,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启,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面,神情时而放松,时面紧张,呼吸时而紧促,时而平静,竟是越发的好看了,不由的竟看得痴了。
兰儿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空地上的一举一动,此时感觉他正在看自己,不由的也回过头来,却不想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两张小脸几乎贴到一起,不由都面上一红,兰儿胸中小鹿不由又是一阵乱跳,连忙扭过头去,装做继续观看。
刘擎苍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觉得光滑柔软至极,忽然一阵轻风吹过,兰儿身上少女的香气吹进他的鼻子,顿时越发的痴迷了。
第28章铁面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