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来,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你们听说了吗,”看了眼四周,确信没人了才继续悄声说道,“今日啊,那泠妃娘娘可是被人搀扶着从‘御雪殿’出来的啊。”
本以为周围的宫婢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有所吃惊,或许会对自己大献殷勤一番好让自己道出其中的原委,然而周围的宫婢只是冷淡的看了眼兀自纳闷儿的婢女,就仿佛是透过眼前的婢女看一个早已死去许久的人。
“哎——你们怎么了?难道都没人会好奇吗?我可是知道其中的原由的——”说着还挺了挺胸脯,高傲的斜睨着没有丝毫动静的宫婢,哼!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贱婢!我还不乐意和你们说!
待到那婢女走了,周围的宫婢才仿若是松了口气般,放松着那僵硬许久的身子,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在不经意之间瞥了眼还站在远处树荫下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娘娘,您别放在心上,这都是宫婢们在那儿妄自揣测呢,其实事实也并非是如此的。”
“哼!是吗!”愤恨的用手指使劲的捏着手中的嫩芽,精致的妆容早已被那扭曲的面容所取代,今早发生的事儿居然这么快就遍布这宫里了?呵!多嘴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但是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后怕,谁会喜欢这样残酷的刑罚啊,就算是再怎么口硬的人也会招了吧,任谁也经受不住那高温的烘烤啊,更别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割下?——
“娘娘,咱们回宫吧,今儿的日头有些大,不要中暑了才好啊!”注意到旁边人的轻颤,和早已被汗水濡湿的手掌,适时地提醒着,只是那明明听起来是关心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是冰冷机械的,冷漠得令人感觉像是自己随时都会葬送在这人的手上一样。
转头看了眼低着头搀着自己的绿珠,不由打了个冷颤,但是随即又是马上镇静下来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点太过于敏感了,这样可不行,本宫应该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火暮泠,任何人都休想威胁到我!
“绿珠,这宫里的人太过于嘈杂了,有些人的舌头拿来是没用的,明白了吗?”面带微笑的看着早已走远的婢女的方向,前方的道路曲曲折折,不是吗?
“是,绿珠明白了!”恭恭敬敬的回道,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谁也不曾知晓这面具下的面容到底是何样,可能只是一张‘忠心耿耿’的面具吧。
微风拂过,在花丛中留下微微荡漾着的腰肢,就像是妙龄女子,但是很快就停下了随风荡漾的腰肢,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未曾发生过。
“和这女人在一起干活儿准没好事儿!”
“嗯!就是就是!”旁边的人轻声的附和着,“听说以前和那女人共事儿的宫婢都死了,真希望这次不要连累我们才是啊!”
“就是啊,这女人完全就是祸害,要不是有那主上身边的红人在呐,估计现在早就是身首异处了!”
“就那姿色?切!”说完还不屑的看了眼早已不见身影的地方,往地上啐了口,“说她?我都嫌脏了自己的口!”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别说了,自己干活吧,这些身份比咱们高的人呐,可是说不得,不然哪一天死了怕是也没人知道!”
说罢便是不再理会身**婢们,兀自往前走去,本应是从容淡定的神色,却不知为何面色中增有些许的愁云,伸手摸了摸还在袖口中的东西,像是确认东西还在一样,轻轻地吐了口浊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主上,您不去瞧瞧泠妃娘娘?”在一旁一边磨墨的人看着还在专心批阅奏章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可没忘记今早主上在泠妃娘娘面前上演的一系列刑法,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炙烤刮肉’之法,看得自己都差点儿没晕过去,何况是那一个女人。
“蒲牧——”放下手中尚未批阅的奏章,扔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人,“你说,本主应该如何处理这份奏章呢?”
“这——”看了眼奏折上的文字,不由双膝打颤,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俯首道,“全凭主上的处置!”
“哦?是吗?这奏折上可是说你与泠妃娘娘勾结啊,还说你和一个宫婢有所纠葛呐!”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跪着的人,“你觉得这奏折上所述之话可是有何不妥啊?”
“回主上的话,蒲牧无话可说,只是——”顿了顿,才抬起头看了眼坐在榻椅上的男人,慢慢的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的意思是本主的大臣是诬陷你不可?”冷冷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还是说,你蒲牧何种本事让这些大臣想要除掉你!?”
“这——”
“既然已有这份奏折,想来也并非是无中生有,本主也不愿冤枉了你,毕竟你可是跟随了本主这么久,如此下定论便是让天下人说我雪利莫轩不记念旧情了,”低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搜查!这样便是既不会冤枉与你,也不会负了这帮大臣!”
“是!蒲牧谢过主上!”俯首叩头,看来主上这是有意要放我一条生路了,呵呵!或许主上是早已不如往年那般精明了,小主子,这可是都得归功于您呐!
“主上,那——”
“好了,搜查之事就在今夜吧!”挥了挥手,便从殿内走出近卫军,“蒲牧,既然是搜查你的住处,怕是你今夜也无处可歇息,本主已然安排了,就先委屈你了!”
“主上,这——”
“带下去!”不容蒲牧有任何回话的机会,便是命早已守候一旁的近卫军给‘带了下去’,望着离去的人,不住的叹息,跟在本主身边是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蒲牧,你确实是傻的可以,居然背叛本主!实在是不可饶恕!
“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主上的话,事情已经办妥!”垂首恭敬地答道,只是那散落的在额角的几缕碎发却是显得愈发的落寞、憔悴!
“哈哈!好!你有何要求,说吧,本主都可以考虑准许!”
“主上,奴婢不想要任何的东西,只希望主上可以准许奴婢到‘敬佛庵’为尼!”
“为何?”疑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婢女,“本主还以为你会要本主恢复你女官的官号,怎会?”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了声,“是,奴婢的确这样想过,只是当奴婢做完这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伤痕累累,如何还能做好这‘雪国’的女官,如今,奴婢早已让当日陷害我的人遭受这般痛苦,奴婢已是不再眷念这尘世繁华,望主上应允!”
沉默良久,雪利莫轩才开口说道,“本主准你便是了!”
“奴婢谢过主上!”俯首,重重的叩头在地,良久才直起身缓缓地向殿外走去。
难道说是这天下太过于太平了,才以至于让你们全都背叛我!全都离开我?甚至是——想要置本主于死地!如此,本主便满足你们!
“主上驾到——”
“主上?主上怎么来了?”坐在铜镜前的女人疑惑地看了眼在为自己上妆容的绿珠,怎么总感觉这丫头像是有事瞒着我,不行,等这阵子过了后,本宫一定要处理掉眼前的这个婢女!
“兴许是主上担心娘娘今早在‘御雪殿’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来看望娘娘的,娘娘您说对吗?”扫视了眼铜镜前快燃烧完的蜡烛,看着还在滴落的蜡烛油,再次看着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的女人,内心不由得有些惋惜,女人呐,呵呵,或许在你还未将我置于死地时,你便早已是与那些为你而死的宫婢们在一起‘好好地团聚’了!
“但愿吧!——唉——”深深地吐出一口郁结在心底的浊气,在烛光下,画好妆容的脸显得愈加的摇曳,只是却也透出些许的苍白,但愿如此吧,想起远在‘火国’的君主,再想想被自己的供词便被主上送入牢狱的火穆浩,不由打了个冷颤,不行,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主上的心,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得以保全性命,至于那个婢女——
“娘娘,在想什么呢?主上已经到殿门口了!”轻轻地推了推还陷在沉思中女人,悄声提醒道。
“好!绿珠,扶本宫起来!”说着伸出纤纤细手,冲着镜中的自己妖娆的笑了笑,就不信自己不能迷倒主上,天下男人可都是一个样呢,呵呵!
“娘——娘,——”
“说清楚,本宫还很年轻,可不曾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呢!”不满的瞪了眼绿珠,死丫头!
“不是啊,娘娘,绿珠并非此意,而是——”
“而是什么!说!”
“娘娘您请看,您的手——”
听了绿珠的话,火暮泠将信将疑的将手伸至烛台前,细细的瞧着,却也并未见到有何不妥,有些恼怒的看了眼绿珠,“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是啊,娘娘——”
“够了!迎接主上了!”不耐烦的打断了绿竹准备说的话,提起裙摆率先走了出去。
哼!本来我是念在咱们主仆一场,想提醒你一下,可是——呵呵,是你自己要这么着急的,可是不能怪我啊,娘娘!
“臣妾——”
“你们去那里搜,你们这里,其余的随我走!”
“是!”
层层的近卫军穿过还在殿中央呆愣着的女人,谁也未曾下跪参见,对于即将要失去这妃位的女人,下不下跪又有何妨呢?
“大胆!你们——”还准备继续呵斥火暮泠看了眼远处阴沉着脸的男人,不免有些疑惑,难道说自己的解释还不够好?可是不对啊,主上明明就是——想着便是扭摆着腰肢走了过去,福了福身道,“主上,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哦,爱妃是有所不知,近日来有人说本主身边的奴才祸乱**,本主不是‘特意’差人去各宫各房查查,可是不能饶了这等危害**之人!”说着便是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了靠过来的女人。
“臣妾代**的姐妹们谢过主上了!”说着伸手摸了摸鬓角,只要不是为了这几日的事,一切都好处理的!
“爱妃,你的手是怎么了?”
“没什么啊,臣妾的手没什么事儿啊,怎么了,主上?”说着便是关切的想要上前去触摸雪利莫轩,只是抬起手的瞬间便是愣住了,“这——这,怎么会这样?我的手——啊!”
说着便是晕倒在地,站在旁边的雪利莫轩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吩咐道,“传太医!”
殿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到仍在地上躺着的女人,显得本来有些许憔悴的身躯更加憔悴,也愈加苍白。
“主上,这——”
“不碍事,你说!”仿佛像是没有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径直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可有搜到什么?”
“有!”说着向身后挥了挥手,“主上您看,就是这些骨头,距属下的判断,这应该是人骨,且都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而且还发现一个木偶,上面有着主上您的生辰八字!”
“哦?看来,近几个月来的事情都与这女人有关系啊!而且——”说着便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踢了踢躺着的女人,仿佛是不想看见这女人,只是冷淡的吩咐道,“太医检查了后马上告诉本主这女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是!”
“还有,让水力清判官查清此事!”
“是!属下告退!”
真是想不到啊,就这么一封小小的奏疏,便可以给本主如此的惊喜,呵呵!这上奏之人可是得重重的赏赐啊!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