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
栗腹与其一党的臣子在家后花园设宴,场面气氛高涨,招歌献舞,栗腹酒过三觞就不沾了,退身回客厅,与早就在候议的众人会面。
厅里共坐着四人,分别是乐乘、副将卿秦、门客鲁生、门客蟒蛇,几人时而谈笑风生,时而膳于几案上之食,乐不可支。
栗腹进门后先是同各位陪了个不是,随后呷了一口酒,喜道:“相国大人,以后咱们即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此次真真多亏了相国大人妙语连珠说服大王,不然此后我就只能看着我大哥脸色行事了。”说毕,又暗呷一爵。
栗腹席坐主位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本相亦是为了大王,为是我燕呀。”
随后众人嘘寒问暖一番便进入主题。
栗腹咳嗽了一下道:“现大王已任本相为此行伐赵的监军,乐大人为西伐上将军,然而其他人手亦是由本相一人调任,这次邀诸位光临寒庐就是为此安排的。”
除了乐乘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其余三人都心系忐忑。鲁生两人庶身已久,太久了,在栗腹身边出谋献策就是想着终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图发一身志气,然而副将卿秦也是和鲁生与蟒蛇的遭遇差不多的,待在乐乘身边多年,等的就是此刻,现在三人可谓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顿了有许,栗腹接着道:“鲁生。”
“小人在。”鲁生揖曰。
“明日本相就向大王请明,举你为腹心(谋士)。”
“谢相国大人。”鲁生兴奋无比。
“蟒蛇,卿秦。”
“小人(下臣)在!。”二人一同道。
“本相举你俩为副将军各领六万燕军吧。”
“小人(下臣)谢相国大人。”
栗腹闻言,轻笑道:“还小人不小人的,你也该为我燕朝上之臣了。”
蟒蛇听后啜暗自泣。
一直缄口不言的乐乘开口说:“相国大人,怎么俩人合计领兵只有十二万,还有六万呢?”
栗腹缓缓闭起眼,喃喃道:“还有六万,是留与你大哥乐间将军”
说毕,坐下四人皆是不语。
二月初,赵国举国刚刚才庆祝了新的一年到来,把国民从长平之战染来的悲伤稍稍打发了一下,可是这日夜袭灯昏,一封远道而来的加急传檄又是弄得赵孝成王烦躁不安。
书房内杂声四起,赵孝成王再把北燕特使送来的传檄瞧了几遍,那是越看越怒,于是把书桌上所有摆设的东西——书扎、毛笔、精玉饰品等,都一一扫落地,传檄却紧抓手中。
“唉……”赵孝成王叹了一声,浑身无力,跌荡在地毯上。
侍在书房外的仆人们听到里面忽然噪声砸响,急忙朝内瞧了瞧,顿时吓了一惊,只见书房一片狼藉,赵王眼神沮丧,口中咕哝。这名仆人不敢现在就上前接这茬,但也是不敢怠慢,于是灵机一闪去找刚刚喝水去了的内宰去了。
仆人找到了内宰,一五一十地把书房的情况告诉了内宰,内宰听得满脸晃色即刻趋步前往书房收拾这摊难摊子。
“大王!”内宰瞅见房内一切后,不觉哽咽道,手上却不忙着提示仆人们收拾地上的物什,随后内宰又催促着仆人取来热茶、热水、抹布。
洗了一把脸醒神,喝了一口热茶暖胃,赵孝成王静静平复下来。
“大王,有什么事是想不通的?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呢?”内宰服侍完后立在一旁说道。
“唉,你一个奴仆知道些什么?”赵孝成王摇着头。
“奴才是不懂,不止是奴才不懂,眼下在宫中任何人不懂,邯郸城的臣民不懂,就连举国人人物物都不懂,但是,任凭奴才等再不懂,奴才等亦是大王最忠实的后盾,所以大王并非孤身在战,而是我国同心同力并肩作战!只要大王下旨,奴才就算拼了这条贱命亦要为君走刀山火林,堕万丈深渊!”内宰命虽平庸,志却比天高。
内宰的话语久久环绕赵孝成王耳中,侍候一旁的仆人们那里是听过这样大气之话,一个个听后都有了一副为国捐躯的心了。
良久,赵孝成王一掌拍向书桌,惊破寂静,口中连连爆出:“好!好!好!是我国同心同力并肩作战!内宰,招通传!”
“奴才领旨。”内宰顿首拜道。
秦国刚走,燕国又打过来了,消息闹的沸沸扬扬,不少赵国民众心存戾气,想把燕国当作木头人狠狠发泄一通。赵国与燕国交界处的边城,处处徴募甲士,呐喊声满地想起。
今日卯末辰初之时,一名叫鮑恩的年轻人就出门报名入军去了,家中老父老母尚在,底下还有个未成年的阿弟,所以家中服军役的名额就由他添上了。
今早,鮑恩穿的实厚,早饭还破天荒的吃了个鸡蛋才出门的,行走在街上大多男丁都是去同一处地方的——临时才建的军营。这个军营就是为了招募新兵和训练新兵用的,到了一定的时候便要到沙场上斩杀燕狗的。
鮑恩拖着姗姗的步子往前行,脑中幻想着自己如何上阵杀敌,如何功名硕累,想着想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把鮑恩的意识拉了回来,鮑恩转头便问:“谁?”
只见一名下巴叼着一颗痣,仪表堂堂的小伙,应该是一名士子了,于是又问:“请问,这位士子有何事?”
原来这位士子就是从韩国跋山涉水,一路北上的陶瓷。陶瓷昨日已是赶到了这座城池,只应身体疲倦昨日才没有出门,整一日都在賔棺休息,恰好赶上了一连几日的征兵之期,晓有兴致地要参军实践,于是卖了马,把“银晕”剑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后回到賔棺收拾了一些物什就踏门而出了,可却不知哪儿是证兵处,才想问一下这位走在街上还在想东西的兄弟,觉得他挺有趣的,于是拍了他的肩膀,待他扭头问话后,作了个揖回应道:“在下有礼了,在下是想问问兄台不知哪儿是征兵处?”
鮑恩蹙了蹙眉,疑惑道:“这位士子是……?”
“没错,在下是去报名参军的。”
鮑恩听后大吃一惊,原以为他是担任权士、谋士,现在要去报道,可他却说是去报名参军的,一时陷入了迷糊。
“兄台,兄台,不知在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兄台见谅。”
“哦,不,不,不,方才我只是有所疑惑而已,想不到士子你竟然要去参军的。”
“嘻嘻,这算什么,说到底我也是一名赵人呢。”
“哦,我还以为士子是一位周游列国的游人,哈哈想不到竟是同国人呢!”
“兄台就别满口士子的了,在下陶瓷。”陶瓷作揖道。
“嗯,好,陶瓷兄,在下鮑恩。”鮑恩复揖道。
随后鮑恩笑道:“碰巧我亦是去征兵处,咱就一起吧。”
陶瓷微笑地点着头,尔后二人便一路望着城门口的军营军报处走去。
军报处这儿人山人海,排了几条队,需要服兵役的人恐怕得有一千多,在这样一个不怎么繁荣的城子里招的新兵竟也有这么多,那再加上其他城池的和正规的军队,那也得有多少人,这可是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国家啊,人口竟如此密集。
后来陶瓷听鮑恩解释才得知,长平之战死伤的都在临近秦国的太原郡,然而靠燕国这面的城池并没有伤亡太多。
两刻钟过后,鮑恩顺利通过,站在不远处的集中点,等待着余下的黎民登记,然后再一扎带去军营。下一个是陶瓷。
“名字,身高……”这名登记的甲士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到陶瓷斯斯文文,一身书生气息,不感转口道,“你,你决定是参军的?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说完便讥笑数声。
陶瓷见状倒也没有生气,落手摸着书桌,身体轻轻往前一倾,眯着眼笑道:“没,在下确实是来报名的。”说完,又立回了身子。
“哈哈,你还是别说……”登记的甲士还以为再次调笑,可是当眼神顺着陶瓷收回双手那刻瞧时,脸上即刻僵硬了起来,心中发毛,书桌只不过给陶瓷撑了一下居然活生生地多了两个手掌印,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陶瓷下得这一收把甲士再也不敢对他不恭敬了。
接下来过程非常利落,登记、询问、派发凭证等,那名甲士的态度转变得非常甚快,服务周到,笑容可掬,令周边的人迭惊不止。
眼看着陶瓷悠然地走过来,鮑恩禁不住询问:“陶瓷兄,你,你做了什么,能让那位官爷对你的态度来个颠头转?”
陶瓷失笑了一声:“那有做什么?可能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呢。”
鮑恩抓了抓头发,傻笑了几下,咕哝着:“是呢。”
半个时辰后,见没什么人来了,有位带头的军官吆喝着新士兵们跟着他进军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移向营地,这是离城不远的一处平地,可是现在是冬季,寸草不生,倒是显得有些凄凉。军营是严格的,众人进军营前那是姿态万千,垂头丧气的,胡吵胡闹,那个挖鼻孔,这个啐出一口沫子,没个规矩。当众人集中到军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定军规,领头的军官那是尽忠职守,骂的新兵们狗血淋头,经过一翻的辱骂,新兵们虽神色不愿,却也是站得有板有眼,没有过多的小动作,就连陶瓷也是对这位军官赞不绝口,其他没别的,那份忠责硬是没得说。
待军官数落完后,也是晌午时分了,于是命令众人在半个时辰内换回军服,嚼点口粮,外附休息一翻,时间到了便是下午的训练了。
半个时辰后,有甲士敲着响锣,口中呐喊:“新兵集中!”
众新兵早就休息过来,现在个个精神奕奕的,等候着新的命令。
又是那位军官走到了简易的阅兵台上,朗声道:“各位,你们竟然来到这里,便是我赵的好儿郎!是我赵的守护者!我等拿起攻戟,举起防盾,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犯我赵者,格杀勿论!”
此话砸地有声!激起了个个新兵的雄性,齐声嚎:“犯我赵者,格杀勿论!”
军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高举五指然后压下,众新兵静静闭口,军官才裂口一笑:“欢迎诸位来到修罗场。”
新兵们瞠目结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叫黄铭,职位是师帅,负责你们一千二百新兵和一千的老兵,合计二千二百员。”
“或许你们其中有人已是有服兵的经验,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新兵!给我醒目些,我的命令的就军规!”
“下面我会将你们分成一队队,以便安排训练。”黄铭说完从旁招了招手,走出了数十多位将士,个个气宇轩昂,挺身严肃。
“这些都是你们分队后的各位甲士长,分别六百人为旅,有旅帅;百人为卒,有卒长;二十五人为两,有两司马;五人为伍,有伍长;旅帅、卒长、两司马都为站在前面的老兵担任,而伍长则由你们当中选出,有没有意见?”
“没有。”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没有!”新兵们高声响亮。
“很好。”黄铭微笑了一下,“接下来先把你们分好队,然后再让你们认识你们以后的直系军长。”
第13章北燕趁机袭赵 陶瓷兴起参军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