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王平觉得今天的向月特别不对劲。不是花果和花樱都直观感受到的向月的低气压。
在试炼之都里，他觉得起初的她气压一直是低的，后来也会，可是不同。
“月月师傅，怎么啦？”王平用轻快的语调问道。
听到王平的声音，向月放开用牙齿狠狠咬住地下唇里侧，重重吸气缓缓吐出，然后抬起微低下的头看向他，轻轻摇头：“我没事。”
王平笑，一边靠近她一边道：“我又没问师傅有没有事，”手快要探到她的额头，“所以师傅是——”
向月向后微仰，王平收回滞在半空的手，看着她把话问完：“有事喽？”
向月向后退了一步，用手背轻触了他差点碰到的自己的额头，很烫。
她说：“没事。”
王平不信，向前一步：“真的没事？”
向月没退，两个人站得有些近。自古以来的男女身体构造上的差异导致向月需要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
向月微仰头，也抬起下巴，眉眼弯弯却丝毫不见笑意的眼睛完美蔑视了给予男女厚此薄彼待遇的女娲的权威。
王平头皮有些发麻，腿有些小抖，小心脏比平常跳快了一拍半。
他看见向月说，“你是希望我有事？”（此处并没有搭配不当，于我。）
“当当当～当然不是。”
“你还有事？”
像是心有鸿鹄，身如燕雀的人儿既改变不了自身，又无法苟同现在，王平此刻也感到无力。他知道她有事，但他只能说：“没有。”无论是徒儿对师傅的关心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那条界，他不能越。
“那让开。”
王平乖乖让道。
向月穿过他站过的地方向黄色烟雾聚拢的地方走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微微失落。
清风不识情，何故乱牵线？
是的，正如偶像剧里或者言情小说里**不离十的男主对女主动心桥段——她走过他，微风起，衣摆扬，好巧不巧轻触了他的手，顺带而过的一头飘逸的带着属于她独有气味的黑色长发也撩动了他的心——向月走过他时风扬起的红色衣摆正好划过他的手背，然后是飘逸的带着独有气味的墨色长发，额，还是算了吧。在风起时王平思绪翻飞，在风止时停。他不是男主，在向月的故事里他不是男主。
他有自知之明。
他看着向月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红衣女孩带着叫嚣的孤傲前行，留下的背影是残败的张扬。心很痛，王平知道那只是心疼，也只能是心疼。
他有自知之明。
花樱和花果由于王平和向月的交谈而遁行到前面，她们要去精灵族宗祠的祭祀台上，王平是随同。至于向月只是要找到神器，另一块灵石——黄雾。
向月很快追上她们，她们显然是半走半等的状态。
没有王平，花果踮起脚尖往她们走过的路使劲眺望，只有路，和自然景观。她叫了声向月师傅，然后就蹦跶着往后面去。
向月看着她欢脱的背影，很不幸的发现她貌似与他们同路。一起！显然不能不去，只是她能支撑多久？
很难受。躁动因子不断在她体内叫嚣，比去拿赤云那一次更张狂。好久没这样了，在鬼岛时没这样，是因为鬼族的天灾挡了她的**吗？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东西都出来干扰她。白雪，她咬了小雪，小葵看见了，他怕她，拼命往后躲，向月记得大街上有好多人都怕她，他们往后躲，它们也往后躲。不能让王平看到，之前没看到，现在也不行，绝对不能看到。
向月此刻脑子里喷涌而出的画面全是坏的。她忘了陪她演出的赵青溪没有向后躲，她忘了见识过她所有后的刘寄奴仍然想要她做他的皇后。她想要的喜欢是没有目的性的，可是她还是怕她的不好会让人离开。
“向月姑娘身体可是不适？”花樱问。
向月摇头。
“哦。”花樱点头，她看到她的眼睛带着猩红，她也隐隐约约感受到她在拼命压抑着什么，虽然面上不显。她并不是多事之人，既然人家说无事那便是无事喽。花樱才懒得去管，她并不热心肠，也并不傻。
不过有些事却是不得不管，不得不问。
花樱与向月并肩齐行。
“你，”花樱直接问道：“喜欢王平吗？”
正在努力与蛊毒做抗争的向月听到问话愣了，她想过，但是她不知道那是喜欢吗——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对她好，不能陪伴，不讲故事，没有烤鸡，她还会喜欢他吗？
带有目的性的喜欢都不是真的喜欢，向月没办法排除条件去想如果，虽然现在王平好像也不能做到这些了。
“我不知道。”向月回答。然后发现转移注意力之后她没有那么难受了，可还是很难受。心肺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又像是已经到达能在水底里待的最大极限，却没办法浮出水面。向月抬眸望天，雾气越来越浓，黄色越来越深，快到了。
花樱看向月看天，黄色的雾气弥漫了整个精林上空，他们将要到达的地方的上空更浓。“等下会发生什么？”花樱再次问道。
得到的回答还是不知道。向月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她能否抑制住蛊毒，如果不能，王平将会如何看待她，她不知道。
突然兴奋起来，不知道是蛊毒在作祟，还是她破罐子破摔，她就是想要个答案了。一直这样真的很不好受，干脆利落的答案更适合她。
她想知道她是否喜欢他，知道他会否躲开她，知道他离开之后她还会喜欢他吗？不带任何目的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