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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停弦摆渡

如果时间允许,我愿与你海枯石烂。
传说,能一起登上鬼岛的情侣或夫妻会因得到游女的祝福,而天长地久,携手到老。不管传说是否真实,只要有关美好祝愿,那些处于甜蜜爱情中的小两口总愿意为了彼此爱情的天荒地老而努力。
凤凰村的敦厚打渔小伙与淳朴采珠女,是传说开始的源头。他们在彼此将要结发与共的前一夜,离开了家,在约定好了的码头上碰面。然后由打渔出生的小伙开船,驶向他们梦中期待已久与对方白首的桃花源。
他们离开了,被船破开的水浪在良久后又重归平静。小小的凤凰村里,所有沉浸在梦乡中的村民都不知道,在他们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为两位新人的结合大干一场的时候,他们离开了。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耀眼的光芒洒满海面,磷光闪闪的海水向前涌动,一浪一浪又一浪。
村民们拥挤在码头上,像所有无数个昨天一样,大海只记忆着今天。
他们走了,只留书信一封。淳朴的村民虽然无奈,还是对着大海上,游女的方向祈祷:“但求游女保他们平安!”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村民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只是偶尔在想起他们的时候会跟孩子讲起打渔小伙与采珠女的故事。用尽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眼,通过他们笨拙的舌头。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
一天,安静的凤凰村迎来了大海上的客人。村民们沸腾了,多新鲜啊,终于见到外人了。可大海上来的客人并不用他们的帮忙,就熟门熟路的往一个小木屋走去。那个小木屋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因为居住在那的老人已经离去了。小木屋没有被传承下来,因为老人的儿子离开了。
莫不是老人的儿子回来了?村民们想。
越想越像,瞧,他们竟然有钥匙开门?一辈子淳朴的村民终于想到了,想到了那个故事,有光打渔小伙与采珠女的故事。时隔多年,他们竟然回来了?
村民们热情的围上去,询问他们是否是那故事里的人?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并不说话,只是点头,笑着点头,流着泪点头
很快,在村民的帮助下,那个很久没人居住,积满灰尘的小木屋可以居住了。入住后,两位老人哪也没去,每天就在小木屋的老树下,相依偎着晒太阳。
村民们心中有好多好奇,可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了他们,多幸福的老头老太太啊!再等等吧,以后总有时间问的,总会知道的。
三天。
第三天,和往常的两天一样,阳光依旧温暖,和煦。许是阳光太过美好,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夜幕降临,老头老太太还相依偎着在老树下。
夜里,风大了。路过的村民终是上前,他开口道:“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屋哩?夜里风大,大爷大娘当心受凉哇!”
没有反应?村民纳了闷,虽说他们是很怪,至今还未曾开口与他们对过话,但大爷大娘也并没有晾过他们。怎么?村民再向前一步,用手轻轻拍拍老大爷的肘部,额,老大爷向后倒去,放在老伴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自然而然,把头靠在大爷肩膀上的大娘也顺势而倒。
村民呆住了,愣愣地站了好半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结结巴巴开口:“不,不好,不好了”一边说一边跑。
很快,不大的凤凰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他们赶着而来,又匆匆离去。权当最后一晚,谁也不能打扰了他们。
第二天,还是全村出动,他们欢欢喜喜地送走了两位老人。谁说死亡是痛苦的,离别一定要哭泣?大爷大娘是相拥在一起的,嘴角是向上弯的,阳光下,他们僵硬了的躯体是金黄色的,这样就够了。
落叶归根,村民们想一定是大爷大娘知道自己日子近了,所以从他们的挑花源回来了。他们要好好完成他们的遗愿,就把他们葬在他们死去的地方,小木屋旁边的老树下。
关于他们的故事流传下来了,而且越传越离奇。
后来
不仅凤凰村的有情人,还有许多因为传说而来的情侣,他们携手乘兴而来,又单手败兴而归。那个码头,曾经打渔小伙与采珠女梦中桃花源开始的地方,被称作“停弦渡”。
爱情的乐曲再也奏不响了。
后来
向月来到了凤凰村,走到了停弦渡。
空气中弥漫着大海特有的咸腥气息,不好闻,却令人欲罢不能。海风带着海浪前行,待海浪冲到沙滩,它又来到向月身边,翻飞着她的衣摆,摆弄着她的墨发。向月闭上眼,惬意的享受,多日来在路上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心情轻松不少,这里真好!
远处,一个皮肤黝黑,头戴斗笠的大叔朝向月走来。也不靠近,约莫在离她两步路的时候停下;也不开口,只用一双历经风浪的澈澤眼睛看着她;看着她,又跳过她,海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翻涌而来,一波退去一波再来
太阳很快滑落到海平面以下,夜幕降临了。大海停止了喧嚣,海浪不再翻涌,它们得赶快清扫痕迹,它们只能记得今天。
“姑娘,”大叔开口了,“听我讲个故事吧!”
向月转过身,这个人陪她站了一天,只是为了讲个故事给她听?向月皱眉,她对别人的故事可不感兴趣,不过,“管饭吗?”
大叔哈哈大笑:“管。”
向月被大叔带进了一个小木屋里。木屋很简陋,一张小木桌,两张小板凳,一张木板算是床。唯一的装饰物就是倚墙而立的酒坛子,还不少。
厨房在外面,一个很简易的棚子遮着。
大叔让向月坐下,他去露两手。向月点头,又叫住他:“我不吃鱼。”
大叔愣住了,随即又哈哈大笑:“你想吃还没有呢!”
很慢很慢很慢,向月快睡着了,大叔才端着一锅粥进来。
看着把手支在下巴,昏昏欲睡的向月,大叔又怔住了,还真有点像。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大叔轻轻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他不知道的温柔:“丫头,吃饭了。”
向月用手揉揉眼睛,然后瞪着他:“真慢!”
额,好半晌,大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瞪回她:“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嫌弃他,不过,被嫌弃的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