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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幻曲幽阁1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三教九流,各执其理,争执不断。再加上战争频繁,社会动乱,上至诸侯王室,下至平民奴隶,都没有能过安生日子的。然而,远离社会市集、隐居于深山之中的阴阳家弟子们似乎不太被外界动乱影响,依旧每天修习养身。即便外人看来如此,但每一个阴阳家弟子无一不时刻关注着外世所发生的点滴,阴阳家的长老们尤其是。
日月星辰不止轮转,猜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什么是发生。尽管知道命运难逃,尽管知道终将到来。然而,当真正相遇时,即便算准了所有事情却终也算不准人心。一念是生,一念是死。她所拥有的平淡清心的日子,将要结束了。
她走在前面,一步踏出一个音旋,引他们进入了音律阁。
阁中响着似有似无,延绵不断的乐曲,若独自一人,乍一听有些瘆人,但细听下来却令人心平气和,无所思挂。乐曲声或如流水清扬,或如微风吹拂,无论什么,都是平静清扬的净心之曲。也许,正是因每日与这样的乐曲相伴,才令她变得平静如止水,令外人觉得她和这个音律阁都不令人易亲近吧。
进入了音律阁的结界内,方才听到那各种的乐曲声,见到音律阁中的景象。
“音律阁,笙歌不断。”她直视前方音律阁的牌匾,轻轻地,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她叫玉徽轸,姓玉,名徽轸。五岁时因战乱失去双亲,幸被阴阳家音律阁前执掌救下并收为弟子。因天资聪颖,在前执掌逝世后,十五岁的她便击败音律阁其他弟子,成为音律阁新任执掌。
自她入阴阳家以来,皆以面纱遮面,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并且她因往事旧历而性格孤僻,寡言少语,极少开口说话,也极少与人亲近交往。因此,尽管她身任音律阁执掌,阴阳家长老之一,但她在众弟子中名声仍不是很好,弟子们多称她“凭其天资,孤傲清高,目中无人”,甚至有弟子常议论她的种种。也正是因为如此,音律阁虽有众多外门弟子学习音律,而她却迟迟招收不到一个入室弟子。纵使别人觉得她是凭借过人的天资才夺得执掌之位,却没有人能够清晓她背后的辛酸与痛苦。毕竟,十二年,对于一个没有家人、无人可依,唯有师父少疼爱却被人指论,而且年纪尚小的她来说,真的太漫长,也太难熬了。
极少开口的她,不知道会不会因这两个徒弟而令她改变一些。又或许,改变的远不止这些。
原本正惊叹于音律阁音乐、走神中的女孩儿听到玉徽轸冷不丁的突然不知有心无心、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话,一下子被惊了一惊,没忍住说出了一声“啊”?这个女孩在进入音律阁之前也曾听有其他阴阳家弟子议论过玉琉璃执掌,说她孤言寡语,整个阴阳家都没几个人听她开过口。尽管如此,她仍选择了进入音律阁,但突然听见她开口说话,也让有心理准备的她吃了一惊。
玉徽轸听见女孩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仍一直向前走着。只是谢崇直转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提醒她不要大惊小怪。
音律阁处于阴阳家除惩戒崖外在山中最深处,也是除星河道外整个阴阳家最神秘的修道场了。音律阁建于山中竹木林立之地,前殿是音律阁弟子们平时接待阴阳家其他部弟子及客人,以及日常修习的地方,正殿是执掌所居之处。偏殿为弟子的居所。又设云台、书室等供弟子们日常修习。
音律阁是整个阴阳家乐曲发源之地。
青苍翠竹,曲水流觞。竹木作柱,青瓦为顶,悬铃作饰。进入音律阁结界内,最先是听到一阵清脆的悬铃声伴随着的轻轻乐曲,随后便映现出一片嵩直的竹林。向竹林深处走去,所到之处竹木皆偏向两侧以指引所访之人到达音律阁。出了竹林,方才见竹木达成的排排房屋,音律阁的牌匾正挂其中,简洁却汲取气势。房檐上均挂着悬铃随风轻摇,发出阵阵铃声。不同的殿室所挂悬铃大小、样式、甚至所发声音都有所不同,所代表的,也是不同殿室不同的功能,以及所居之人的地位。
外殿开阔明亮,竹屋冬暖夏凉,是会客修习的好去处。偏殿大方简洁舒适,而正殿却是在音律阁最深处另一结界内,外人一啊、般无法轻易进入。偏殿后、正殿前中是一大片花丛,多是徽轸种的药草。既可以预约人心,也可以缓冲视线,以免被外人直视正殿。横贯其中的有一条从山上引入的小溪,在外殿后花丛前汇成一大池,既阻挡外人轻易入内,也意喻弟子们入阁后应清净身心,专心修习。整个音律阁岁简洁却也是风景如画,风水极好的。
玉徽轸引他们步入外殿,她登上执掌之座。两名新弟子见状刚欲下跪,玉徽轸却拂袖一挥引来两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玉徽轸坐在高台上的执掌之座向下俯视,而两名新弟子并排坐在殿下向上仰视玉徽轸。
此刻,他们才真正开始彼此认真注视对方。
素薄白衣,黑发挽成髻子用一根木簪固定,又散披些在肩上。目光有神,双掌有力,体态修长坚实…但最最引她注意的,仍是那股气。她打量着他,统一的新弟子妆饰,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相貌也是平平无奇。除了那股气,没什么太入得了她眼的特别之处。她把目光停留在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
这双手…看似只是轻轻将手搭在膝盖上,实际却是他的手指紧扣膝盖,仍然…仍然在用力克制自己的气息和功力。而当她注意到他的面容平静如水,并且居然没有因压制自己的内力而汗流满面,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如此看来,他的功力甚至不在自己之下。可是仍令她奇怪的是,既然他已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又为何还要到阴阳家从新弟子学起?掌门人有为何把他送到自己身边?况且,掌门人不会不知道他的功力并不低于自己,若是敌派间谍恐怕连自己也难以全身而退。再者,这个谢崇直也应该知道她,以及各个执掌、掌门人皆看得出他深厚的功力,又为何仍要克制自己?这个人身上太多太多的谜团等待解开,令她有点难以喘息。
算了,既是掌门之荐,必有其道理。万事万物终会有水落石出之日,况且现在自己这么胡乱猜测也是无依无据的,倒不如就任他来去,只要他不伤我阴阳家弟子,便是过好当下即可了。
她这么自己思索着,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注视了一瞬地板,又转而望向那个女孩。
这个女孩倒是挺天真的。一身的白衣凸显了她的可爱面容,微丰白晢的肌肤也叫人喜爱。五指纤长,臂力丰实,应当是块学习音律的好料子。再一观容颜,红润白嫩,圆滑的脸庞,嘴唇小巧微薄,双目若珠大水灵,双眉细散。再一瞅,她正盯着玉徽轸笑呢。
这女孩也是可爱,只是不知在未知的将来,她是否仍能保持现在这般的状态。还是,会彻底改变。
在她打量着他们时,谢崇直其实也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玉徽轸。面无表情且以面纱遮面,她当真叫人看不透啊。谢崇直心里暗暗想着。他也曾听闻过关于玉徽轸面纱之下容貌的传闻。有人说她美若天仙,凡人不得赏之;又有人说,她是早年毁容,不得已而为之;也有人说,是她进阴阳家前与人立过誓…总之,对于她面纱之下容颜的传闻多种多样,说法不一,他也不好妄下推断。只是暗暗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睹她的真姿采。
因距离较远,谢崇直有分心于压制内力,也没有太看清玉徽轸的面容。
他们就这么相互静默打量了片刻,不到一盏茶时,玉徽轸终于再次开口。
“谢崇直。”他抬起头,起身行礼,“执掌。”她又把头转向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弟子应婉儿,拜见执掌。”应婉儿也立起行礼。“年龄几何?”玉徽轸又问。“一十四!”应婉儿回答道。玉徽轸点点头,有望向谢崇直,“双十。”他回答的很简洁。二十岁…居然还年长我三岁!玉徽轸微微惊叹着。
她平息下气息,站起身,说道,“从今日起,谢崇直,应婉儿,便是音律阁,我玉徽轸的入室弟子。日后应恪守阁规,潜心修习,将我音律阁传承壮大。”
“是,弟子谨遵执掌教诲。”
“你们既已拜入我门下,日后便可称师父,无需再以执掌相呼。另外,你们身上的名牌乃是音律阁信物,也是你们出入阴阳家身份的标识,切不可遗失。”
连续说了这么多话,令常年寡言少语的她有些喘息,也让他们惊讶于首日拜师便听得她说如此多。
玉徽轸喘了口气,“这音律阁内除了正殿及后观,其余地方你们皆可自由出入。”她好像突然又想起些什么,又补充道,“音律阁内殿室众多,你们分别在东、西偏殿选一室入住即可。切记,这里每一处殿室皆挂有悬铃。每处殿室所挂悬铃皆代表不同殿室的作用,而卧室所悬挂的悬铃则会因所居之人地位、法术、性格等变化的不同而变化,发出不同的声响。现在所有偏殿的悬铃皆为最初、相同的样式,当你们选好入住时,你们所入住殿室的悬铃也将与你们一同修炼。你们日后每日的所思所想皆会体现在那悬铃上,不仅悬铃声音将变化,颜色、形状甚至样式皆会改变。若修习之人心术不正,悬铃也会自然破碎。因此,你们每日必清净身心,专心修习便是。”
谢崇直听着玉徽轸如此说,心中却是惊了一惊。若真如玉徽轸所言,悬铃可反映所持之人的功学的话,自己岂不是难保安生?他变得有些焦虑,竟为控制好留下了些许汗水。先前他也曾听闻这阴阳家奇珍多,却也没想这音律阁的悬铃竟有这般厉害!
他正思索着,却又听玉徽轸话语响起,“你们去挑殿室吧,挑好了沐浴更衣,音律阁弟子衣饰子会在柜中。记住,你们的名牌是你们出入音律阁及阴阳家各处的钥匙,切不可遗失,更不可转交与他人。待你们一切收拾完毕后,可出阁用膳。晚上需回阁休息。明天一早即开始修习。”说完,她转过身背对他们,“去吧。”谢崇直与应婉儿便退下殿去。
待他们都走了之后,玉徽轸转过身正准备回正殿,却不想突然间胸口发闷,一个不及便倒在了执掌座旁。
尽管四肢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但她的神志仍然是清醒的。
今天自清晨便开始忙碌,需穿上繁重的执掌服,还需准备音律阁所有大小事务,又要去大殿参加典礼……好不麻烦。况且今天又说了不少话,令她好不习惯。她想着,叹了口气。怕是因今日劳累,又触动了气息,身体才会这般虚弱吧。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始终力不从心。突然间,她却又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事儿清晰事儿迷蒙。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搭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该不会是失明的前征…她心里想着,却越发烦闷。
尽管身体不适,却又不敢与他人说,更不敢去药储室领药…唯独敢与俪枝姐姐透露一二,却又不敢多说怕她担心。
她一手摸索着抓住了执掌座的扶手,方欲站起,手却一滑再次倒在了地上。
不知怎地,像是有一口气闷于胸口突然发出,气一急,用力一运功唤出一直青玉笛。她用青玉笛拄着地,挣扎着站起身,用青玉笛拄着踉跄的走了几步,出了外殿门,吸入了些混杂着花药清香的气味,眼前清楚了些。一用力,飞回了正殿。
刚步入正殿走了不到几步,她就倒在床边,两眼一黑,霎时只觉天旋地转,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