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完颜青荷飞上天庭,在旧地重游时,那边的文判官已经着急地四处寻找孟婆上仙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找到?”
“这……请文判官大人再耐心等等……”
“等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不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给我解释一下!”
众鬼差互相挤眉弄眼地,最终“咚”地一声,踢了一个平时受尽他们欺负的新鬼差出去解释。其余鬼差没事儿人一样,静立着,仿佛是他自己跑出去一样。
那个弱小的鬼差从没见过文判官,今日一见竟然还是发着大火时的模样,顿时以为文判官大人是个脾气暴躁的性子,吓得全身打着抖。
文判官一见他那模样,更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扫案桌上的所有物品,用力一拍,指着那吓趴下的鬼差说:
“平时都没见你们这么胆小!怎么到了我这就吓成这副模样了?啊?说话啊!”
“回、回大人,孟婆上仙她、她离开之前是跟端木彼岸上仙在一起的……”
一听这话,其余鬼差都悄悄低下头,不敢再看文判官那张风云变幻的脸了。
不过,那个鬼差一说完这话,文判官脸色虽然变了好几变,可是却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端木彼岸上仙?”
“是。”
文判官左手手指轻轻叩着空空的案桌,“笃笃笃”带着节奏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叩在一众鬼差心上一般。他们生怕文判官一个不小心,就下令去跟端木彼岸要人去,那他们可真是有千万条命也不敢了。
唉!最终,鬼差们总结,怎么说,女人到哪都是惹祸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文判官盯着地板上的某一处,沉思着。孟婆上仙会和端木彼岸说话,说完话,孟婆上仙就离开不见人影,是生气还是知道了什么?到底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孟婆上仙究竟是不是完颜青荷?为什么要说“忘记不忘记”,要忘记什么?有什么不能忘记的?阎王曾说,会有个人出来了结所有恩恩怨怨,那个人是指端木彼岸吗?那他该怎么做呢?还有,最主要的……
他记得端木彼岸来到大殿,自己抬头看到他那张脸时,心里如海浪般翻滚。竟然……和独孤天露长得如此相像,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是……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文判官太会掩饰自己的表情,一切都被压下,跟没事人一样接待他。走一步看一步,即使是独孤天露那又怎样?是他欠他的,因果循环,终会有报还之际的。
想通了这些,他叹了口气,看了一众吓傻了的鬼差一眼,摇摇头,走下案桌,将那个趴倒在地,文文弱弱的小鬼差扶起,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
“对不起,我太过着急了些,现在需要孟婆上仙来处理一些事,时间上不能耽误,所以我才失态了。你……别见怪。”
“不、不、不会……”
那个文弱的小鬼差头脑有些懵了,这个文判官大人也太会变脸了吧!看来以后还是离他远些才对!
“嗯,刚才你说,孟婆上仙离开前是和端木彼岸上仙一起的吗?”
“……是。”
文判官看向其他鬼差,扫视了一周,最后又望着面前这个文弱的鬼差,问:
“你是新来的?”
“回大人,是。”
“修为几何?”
“才……百年而已。”
“哈哈哈哈!”
一听到百年,其他的鬼差都大笑起来。
百年修为,那是最低等的。一般修炼而成的小仙少说也有千年修行,虽然也有百年修为的,但他们一般都还会再深修,直至千年。因为百年修为出来也太过弱小了,更别说出来当差。所以别的鬼差才会欺负他,笑话他。
文判官眼皮跳了跳,眼底寒气逼人,吓得一众哈哈大笑的鬼差瞬间闭了嘴。
“百年修为又怎样!你们千年修为都没个敢出来跟我解释!欺负弱小就是你们的本事?别忘了谁都有百年修为的时候!”
“是!大人教训得是!”
一众鬼差怎么也是更懂事的,文判官真的动怒了,那对谁都没好处的。都说平时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更可怕,如今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文判官,走到一个鬼差前,问:
“你去请端木彼岸上仙过来一趟。”
“是!”
说完迅速消失不见。
很快,端木彼岸就被请来了大殿。他懒洋洋地跟在那个鬼差后面,看到低声吩咐鬼差的文判官也不打扰,找到个椅子便坐。
文判官安排完那些鬼差才看到端木彼岸已经到了。他打发了那个鬼差,才慢慢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两人谁都没说话,文判官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而端木彼岸则不想开口。谁都没出声,就那样奇怪地坐着。端木彼岸耐不住寂寞,随手变了个茶壶和两只茶杯,倒满,推给文判官一杯,自己一杯。
文判官也不客气,端起一杯,慢慢品偿着。这人间的茶有时不仅仅作为茶来消遣的,就像是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形,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尴尬。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喝茶就能缓解一下气氛,给个缓冲时间。
良久,还是文判官先开的口。
“端木彼岸上仙在地府住着还习惯吗?”
“习惯,自然是习惯的。”
两句,又开始安静下来。
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共同的话题来说,文判官对着这样一张曾经害死的人的脸,能有什么好说的?
“习惯就好,如果有什么要求,上仙尽管提,能做到的本判定当竭力办好的。”
“嗯……好像……暂时……没有。”
“……”
文判官叹了口气,他觉得,这几天里他把他一生的气都快叹完了。
端木彼岸看着他那个样子,微笑着说:
“文判官大人是碰上了什么困难吗?总是唉声叹气的。”
文判官摇摇头,心想,自己心知肚明还来问。
“让我来猜猜?”
文判官这才起了点兴趣,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的出现给文判官大人带来了许多困扰?”
文判官摇摇头,说:
“上仙能在地府成形那是地府的荣幸,怎么会是困扰?”
“那么,有些事需要阎罗王才能处理的事而他却还未回来?”
文判官还是摇摇头,说:
“阎王大人他该教的都已教给我了,就连上仙的事,他也一并早已计划安排好了,所以并不用阎王大人亲自前来。”
“哦?那还能有什么事困扰咱们如此优秀的文判官大人呢?”
“上仙抬爱,只是混日子罢了。”
“混日子,这世上谁不是混日子?只不过是长是短而已。人间真好,他们生命虽然短暂却拥有自己一世的目标,或成功,或失败,无论哪一种,都能收获许多情感。可是仙,却什么也没有。即使拥有不老之躯,心里快乐充实的能有几人?”说着,他看看吃惊瞧着自己的文判官,笑了笑,继续道,“不管你同意是不同意,这却是事实。仙者笑世人太傻,短短几十年,转眼便过去,却还要拼了命地去挣去抢。到头来全是一场空,还不如修仙来得实在,青春年少的体质,可幻化自己想要的模样,还拥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那是什么也比不上的自在。”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文判官,见他不置可否,又接着说,“我修炼成人之前,去过人间历劫。”
文判官听到这话,仰起头,看着沉默中的端木彼岸,对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在人间,没有历经情爱。”
“啊!”
文判官是真的吃惊了,情爱是修仙的大忌,而端木彼岸去人间历劫竟没有历经情爱,这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彼岸回头微笑着对文判官说:
“所以还想请文判官大人帮帮忙了!”
“这……这个,怎么帮?”
端木彼岸没有回答,只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
文判官端起杯子,对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想要用茶来清醒一下自己混乱的头脑。他这才想起,自己请端木彼岸来大殿的原因。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沉声问端木彼岸:
“敢问上仙,孟婆上仙离开前是否与上仙在一起?”
端木彼岸挑眉疑惑地点点头,道:
“确实。”
“那请问上仙可知晓孟婆上仙她,去了哪里?人间误拘了一缕魂,并且已误喝了孟婆上仙汤,因此现在必须尽快找回孟婆上仙,因为只有她才能送魂,还归肉身。”
“孟婆上仙她……嗯……我想想,我觉得她应该不在地府了。”
当然不可能在地府了!鬼差在地府到处都找了,若是在地府,孟婆上仙也早已知晓文判官寻她有事,早就出来了!哪还会请他来寻问?
端木彼岸想起那日女大夫喝下孟婆上仙汤时,端木彼岸唤的那声“完颜青荷”转移了她的注意,孟婆上仙甚至忘记去算女大夫究竟是否该成为死人。就这样,待孟婆上仙回神,女大夫已经乖乖地将汤喝完。而端木彼岸一直缠着她,让她无法去管那个已误喝下孟婆上仙汤的女大夫了。
这地府的事还真是错一发而动全身啊!端木彼岸此时也知道是自己犯下的错,只好答应着说:
“我去天庭找找,也许有一个地方能找到。”
文判官一听天庭,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孟婆上仙真去了天池?可自己去不能去找,万一孟婆上仙真是完颜青荷……
文判官想到这,立即否定这个想法。如果孟婆上仙是完颜青荷,那他早已没了命了。当年完颜青荷眼睁睁看着自己逼死独孤天露,那种情形到现在他也记着,更别说与他相爱的完颜青荷了。
第9章公私难分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