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我慢慢地把头探了进去,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我沿着墙角向屋内摸索着,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开关之类的东西,但怎么也摸不到。就这么在黑灯瞎火中摸索了一阵之后,我的眼睛开始慢慢适应黑暗,能够模糊地看见教堂内的一些东西:
这间教堂不大,总共只横着六排座椅,毕竟澹台村只有五户人家,就算都信教,这六排椅子也是绰绰有余的。教堂的顶部吊着一个非常大的圆形吊灯,吊灯下方有一个很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下是一张讲义台,五张高脚椅分列讲义台的四周。
教堂里没有人,我找了一排座椅横躺了下来,本想就这样休息一晚,但衣服太湿了,让人冷得受不了,我索性把衣服脱了下来,用力拧了拧,好家伙,竟拧了不少水出来。
我用拧干的衣服把周身都擦了一遍。这具陌生的身体满身的肌肉异常结实,每一块肌肉都硬如磐石,我用力挥动了几下拳头,那力道劲力十足,果然不是盖的。算了,有这么一身肌肉也不错,至少不怕别人欺负,想到那黝黑男人本来要和我一决高下,半途却退出了,一定是因为我强壮的身躯才让他打了退堂鼓。想到这,我禁不止嘿嘿笑了,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如今再也不用怕别人,这感觉太爽了。
我把拧干的衣服垫在身下,再次躺了下来,想想发生的一切,不自不觉竟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阵的饥饿感给弄醒了,简言之就是我饿醒了,此时天还没亮,四下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我把垫在身下的衣服穿上,揉压了一下肚子,马上又听到了那可恶的“咕噜”声,我四周瞧了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吃啊!不是桌子就是椅子,啃啃木头倒是可以。
我开始在教堂里转起圈来,希望通过少量的运动能够减少肚子带来的饥饿感。就这样绕了几圈,不知道是哪个高脚椅的脚有点“外八字”,竟然把我绊倒了,害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正要骂上几句爹啊娘的,突然在讲义台的下面慢慢滑开一道石板,刺眼的灯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里面不会有人吧?”我探着头向里瞧了瞧,通道一直朝里延伸着,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不过好好的教堂建有这样的秘密通道,八成是有人在里面做什么坏事,我这么想着,正想把通道关上,哪知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饿得我实在不行。我犹豫再三,只好鼓起勇气,沿着通道的台阶走了下去。
“ELLO!有人吗?”我朝通道里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人回答。
只有回音还在上空回荡着。
通道四周湿气比较重,不时会有水从上面滴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有人吗?”我又叫了一句,这下惊动了几只不速之客,几只老鼠从我脚边穿过,快速地钻入旁边的一个洞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说真的,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种可恶的地方,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还真是让人紧张的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摸了摸肚子,此刻已经完全没了饥饿感,许是恐惧比饥饿更有威慑力!呵呵!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想着要找东西吃。
就这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通道前方出现一个交叉路口,我探过头,左右两边看了一下,又是一段长长的通道,不过右边通道的底端似乎有一间石屋,感觉有人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
“总算是见着人了。”我舒了口气,加快了步伐朝背影走去,离背影还有十余米的时候,我向背影打了声招呼:“您好!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背对着我的人并没理会我,而是头朝下看着旁边的一张床。我这才发现床上似乎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是两个。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一个大一些,一个略矮小一些。其实与其说是人,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他们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在如此深夜里,对着两个“骷髅”,想来这个背对着我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鸟,我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又说道:“对不起!我是因为饿了才冒失地闯入这里,请……请您别……别见怪!”
“你不该来这里!”背对着我的人开口了,“但你既然来了,说明这就是你的命。”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向我。
“你……”我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这是何等恐怖的脸!他的头发又长又乱,把两边的脸颊都遮住了,两个眼眶突出,仿佛是头骨上的两个窟窿,在眼眶的深处,一对眼睛精光四射;他很瘦,脸上几乎找不到肉,只剩一张皮还贴在头上,而且更恐怖的是,他的鼻子和嘴唇竟然没有了,裸露的鼻骨和牙齿让人不寒而栗。他身上穿了一件很大的灰布衣,把整个身躯和手都裹在衣服里。
“是不是很恐怖?”怪人阴森森地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上唇牙齿和下唇牙齿一张一合,让人看了不知有多难受。
怪人没有理会我的表情,也没等我回话,继续道:“我这副嘴脸,是人看到都会害怕的,所以我只能暗无天日地生活在这种地方。我以为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其他人了,想不到……呵呵!你来到这里,说明也是一种缘份,一种缘尽于此的缘份。”
我心一惊,颤栗地道:“什……什么‘缘尽于此’?”
“怎么?你认为见到我这个样子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你!你……你想杀了我?”我倒退了两步,一直退到了墙边。想到自己才刚活过来,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我真是衰到家了。
“嘿嘿!”怪人干笑两声,那声音比哭都难听,“算你识趣,放心!一会儿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一定不会折磨你。”
怪人把外衣缓缓脱下,他全身只剩一层皮包骨,两支手臂格外瘦长,在他的手背上长出两根足有一尺见长的刺骨。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是人吗?不会是从地狱里爬出的索命鬼吧?我从墙边慢慢靠近通道。哪知怪人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图,嘿嘿冷笑一声,对我说:“你认为你跑得掉吗?好吧!如果你觉得你能跑掉,那你跑吧!”
都到这地步了,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条,跑也许还有希望,我一个转身,没命地朝通道外面跑去,那怪人也不急,在嘴巴上戴了个东西,这才开始追我,他虽长得瘦,但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慢,几下就跑到我面前,我见状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扫了过去,怪人躲也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下,但他只是没事人般地摇了摇脑袋,还用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我这才看清他竟然在头上戴了个狼的鼻子,正好把自己裸露的鼻子和嘴盖了起来,但这样看上去活脱脱像只恶狼。
怪人张大嘴,朝我大声吼叫了一声,那声音震得通道里回音四起,骇人之极!
我吓得两腿发软,再也跑不动了。
“跑啊!”怪人也不急着杀我,而是踢了我一脚,让我继续逃命。
可是我双腿在不停的发抖,想跑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不跑了?真没意思!这就完了?我看你这副身躯,还以为可以陪我玩一阵子。真是孬种,没劲!”怪人不再客气,提起右手,把刺骨对着我的胸前,疾速地刺了过来。
“完了!”我暗道,本能地举起双手,但就在怪人刺骨接近我的胸膛时,我的双手一把按住怪人伸出的手,一个反手下,我抬起右脚,用膝盖重重击在怪人的肚子上。
“嘿嘿!嘿嘿!这样才好玩嘛!”怪人好像并不知道痛,不仅没受一点伤,还高兴地笑了起来。他直起了腰,向后跳了一步,拍了拍肚子上的灰尘。“接下来,我可要动真格的,你一定要注意哦!”怪人拉开了架势,他的双脚向后,两只手向下,用刺骨支着地。他猛然抬起头,两眼精光一闪,双腿用力蹬地,人一下跃向空中,他的两只手分别把刺骨对着我的头,猛列地向我刺了过来。
我何时见过这阵状,刚才的反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这下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就地一滚,滚向另外一边,没想正好躲过了怪人的猛列一击。
“躲得好!”怪人竟赞了我一句,但他没让我有喘息之机,立即挥动左手,直直地朝我腰部刺了过来。
我下身用力,一个转身跃到空中,挥腿一击,没想又正好避开了怪人的直击,而且脚狠狠地击在怪人的脸上,把狼鼻子打到墙上后,弹在了地上。
“好!很好!”怪人歪着头,这回他真是生气了,没有鼻子的鼻骨竟冒出了愤怒的白气。
怪人不等我落地,伸出一脚踢在我的肚子,把我踢到墙上,也没见他怎么移动,他的两根刺骨就刺进了我的胸膛。
“啊!”我大叫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怪人把刺骨拔了出来,用舌头舔了一下上面的血迹,“小子!是你让我动气的,本来我想给你一个痛快,但现在我不了,我要折磨你!哈哈哈哈!”
“你……”我又吐了一口血,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本来以为死而复活,一定是上苍眷顾,现在……
我的视线正在慢慢变得模糊,声音也越来越轻了,我……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怪人抬起我的一只脚,拖着我向前走,我的胸口不断地冒出血来。
也不知被怪人拖着走了多远,我只感觉怪人把我扔到一边,我的身体撞倒了几张椅子。
我被怪人又带回了教堂。
“小子!还没死吧?”怪人看也不看我,他把讲义台旁的五把高脚椅踢到一边,然后把我扛到他肩上,没想到他这么瘦弱的身体,扛着我这么重的身躯,他竟像没事人一般,一下就跃到讲义台上。他把我一下推到上方的十字架上,抓住我一只手,也不见用了什么东西,用力把我的手和十字架钉在了一起!
“啊!”我惨叫了一声,这还没完,我刚叫第一声,我的另一只手同样被钉在了十字架上,那钻心的痛让我差点晕死过去。
“嘿嘿!这样就好多了。”看着我被钉在十字架上,怪人竟开心的笑了。
“疯……疯子!”我朝怪人吐了一口血,无力地骂了一句。
“骂吧!等你血流光的时候,你就再也没有力气可以骂了,哈哈哈!”怪人像欣赏一份杰作般欣赏着我。
“你……死了后,我一定要化作厉鬼缠着你!”我虚弱地反击道。
“没事!反正我这辈子也无聊透顶,我等着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啊!”怪人竟毫不在乎我的诅咒。
“你……”我一时气闷,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我开始看不清人影了,耳朵也正慢慢地听不见声音。
我似乎感觉到怪人离开了,只剩下我钉在十字架上,我的双手滴着血,我胸口两个血窟窿也已完全把我的外衣染红。
“我……要……死了吗?”我无力地抬了抬无神的眼睛,教堂的门好像打开了,有个人影站在门口,是谁呢?他是来给我送别的吗?还是……
第4章秘道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