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胜豪!你害死我了,你说,现在如何是好?”雪儿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
胜豪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偷笑。
“还笑?你看你把雪铭气得!”锦熙瞪了胜豪一眼道。
“喂!我也是好心嘛!阮小姐人漂亮,家世又好,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没处找,现在人家的绣球砸中了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胜豪翘起二郎腿,悻悻地说。
“你喜欢,你怎么不去接?”说到此,雪儿灵光一闪,“不如……你代替我娶她吧?”
胜豪坐到雪儿旁边,撇了撇嘴道:“你开什么玩笑,再说,我又不姓白!”
锦熙弯下腰看着两人,“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总不能接了人家的绣球,不娶人家吧?”
“白公子”一个端着木盆的丫头走进客厅,“白公子,让我帮您把绣球取下来吧!”说完走到雪儿边上,将方帕浸在盆中,然后在她的衣服上擦拭着。
“这是什么啊?这么牢,拔都拔不下来。”胜豪指着那绣球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特制的黏胶,没有特殊药剂,是溶解不了的。”丫头一边擦拭,一边回道。
“抛绣球,怎么在球上涂这东西?”雪儿总算“脱离”了这绣球,要不是怕别人看到她的身体,她一早就脱了这衣服了。
丫头抿唇一笑,“就是为了公子你啊!那天公子英雄救美,我家小姐就认定你了!”
雪儿大惊,“什么?那我要是没有出现呢?她打算怎么收场?”
“你可真笨!那就称病取消绣球招亲,或者用钱打发了接到绣球的男人不就行了!”胜豪插了句。“不过没想到啊,你还会英雄救美。”他小声在雪儿耳边说道,而后便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很聪明嘛!”内堂里传来细柔的声音,打断了胜豪的笑。只见一只纤手撩开珠帘,一身盛装出现在众人眼前。
“阮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白某无心接下绣球,只因……”雪儿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白公子,不管经过怎样,结果是你已经接了我的绣球,就是我的夫婿,难道你要背信弃义不成?”阮小姐的话把雪儿堵在了死胡同。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娶你啊!”雪儿坐下来低声说。
阮老爷也从内堂走了出来。“怎么?白公子是看不上小女?还是看不起我们阮家?”
“不是,不是。”胜豪推了推雪儿说道:“误会,误会,这都怪我,是我……”
“好了!我不想听那些无关紧要之词,白公子只需回答,娶是不娶?”阮老爷自然不想牵扯到欧阳家的两位公子,尤其是这二公子,顽劣得很。于是只好威逼这边的白公子了。
雪儿见此,也别无他法了,便道:“阮老爷,不好意思,是我开始就让阮小姐误会了,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更没有办法娶她!”她走到众人中间,右手慢慢摘下头上的束髻,如丝的秀发垂落而下,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阮家人都瞪圆了眼,傻在那里,锦熙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似曾相识”的美丽女子不由心生感慨“原来,雪铭竟是一位如此俏丽的少女,太不可思议了……”
胜豪看了半天,踱步上前,“这……你……你原来不是像女人,而是真女人啊!”
雪儿俏脸一红,想起了这几天与那冤家的亲密接触,而后却想起了另一个男人,心中一痛。她要忘了他的,忘了他。从此后,她不再是白雪儿,她要用她的新名字开始新的生活。
“对不起了,各位,我的名字叫暮雪,之前女扮男装也是为了方便,却不想,引起了这么多的麻烦,暮雪告辞了。”暮雪恢复女声,束起长发,转身出了门,阮家的人自然没有再挽留,只剩下满脸的错愕……
锦熙追了出去,“雪铭!哦不!暮雪,我们……还是朋友吧?”追到暮雪身边,小心地问道。
暮雪板着脸道:“不是朋友!”
“啊?”锦熙一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暮雪一笑,“我们是知音嘛!”
“喂!你们别走那么快嘛!我还在后面善后呢!真是的!平时这种事情都是大哥做的,你今天怎么跑了啊!”胜豪与阮老爷告辞才出来,所以慢了一点,“真想不到,你是女的,这么野蛮,一定没人敢娶你!”
“女人怎么了?不可以吗?我就这么野蛮,你有意见啊?”暮雪掐着腰道。
“哼,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让着你啊,告诉你,要不是我大哥,我才懒得理你呢!”胜豪丢下一个白眼,径自走了。
锦熙看着嬉闹的二人,无奈地笑了笑。就这样,回了欧阳府。
回了房间的暮雪,刚想休息,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那声音极大,让她不禁皱了皱眉。“谁啊?”她打开门,看见胜豪左手拿着件衣服站在口。
“这个!送你的!权当是今天的赔礼!”胜豪没有等暮雪回答,只是将衣服丢到暮雪怀里,转身离开了。
暮雪有些奇怪,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她关上门,打开衣服,那是一条雪白的长裙,穿上身,居然正合适,她走铜镜前,梳妆了一番。
厅堂。
“真没想到呢。”锦熙端着茶杯,侧着头傻笑。
胜豪走进来,“今天可真是精彩呀!咦?”哈下腰看向锦熙,“哥,你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锦熙正襟危坐起来。
“不对吧?你在偷笑!哈哈,你是不是也在笑今天的事?真有意思,我没看到当时阮小姐的脸吧?都绿了!哈哈”胜豪坐到一边,笑到捧腹。
“你应该也没有看到吧?”锦熙低下头,喝了口茶。
胜豪一下子安静下来,“你可真是我哥,这都听得出是我编的瞎话呢,喝茶,喝茶!”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在这时,暮雪走进了厅堂。
“你们两兄弟在品茶啊,兴致不错嘛!”暮雪走到二人面前,本想给两人道歉呢,毕竟自己隐瞒了女子的身份,不过看样子,这两个人没有丝毫在意的意思。
只见暮雪齐腰的长发上只插着一个简单的玉簪,几缕鬓发飘在白皙的脸侧,柳眉微曲,水波碧眼,高挺翘鼻,樱桃小口;一袭白裙稍稍而动,仿若仙人……
锦熙举着杯子,傻愣在那里;胜豪一口吐出了满口的茶,溅的到处都是。
暮雪看看自己,转了个圈,“不是吧?有那么丑吗?至于让你吐了啊?”
“美!”锦熙脱口而出。
“什么?”暮雪凑到锦熙面前。
“没什么,你这样很好,以后就别再穿男装了。”锦熙笑着放下茶杯。
胜豪擦了擦嘴角的茶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暮雪。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虽然性格是凶悍了点,不过样貌倒也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暮雪自是不满胜豪的目光,“你看什么看啊!有什么不对嘛?本姑娘肯穿你送的裙子,可是接受了你的道歉,给你面子,你不要借题发挥啊!”
胜豪起身,绕了暮雪一圈,摸摸下巴,点了点头,“嗯!不错嘛!打扮一下,你也可以很美啊!”
“那是当然,嗯?不对,什么叫‘我也可以很美’?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
胜豪早已跑到门口了,暮雪追了出去,却没看脚下,一下子绊在门槛上,正扑在胜豪怀里,锦熙向前几步。
暮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推开胜豪,“你……你干什么!”
“我?我干什么了我?拜托,小姐,你跑也要看下路嘛!”胜豪自然有些尴尬,毕竟抱了人家女孩子,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紧张,还有一种莫名的怦然心动……
“还不都怪你!”暮雪小脸微红,却不带愠色。
“怪我?你跌倒了,也是我的错啊?你讲不讲道理啊?”胜豪一脸无奈。
“就是你的错!怎样?”暮雪掐着腰,踮起脚冲胜豪喊道。
胜豪连退两步,“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女子,难养也!”转身便飞身上了屋顶。
“你!哼,算你识相。”暮雪自知追不上胜豪,便回了厅堂。“锦熙,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知怎的,锦熙看见暮雪和胜豪拌嘴的模样,心里就很不舒服。“对了,暮雪,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到临安是游玩吗?还是?”
“我……我不想说,只要能开始新的生活,在哪里都一样。”暮雪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我来临安,只是想换个环境,忘记过去……”
“忘记过去?难道你有什么经历让你难过吗?”
“不想再提了,还是忘记得好,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吧!”
“是啊,只要开心就好,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吗?”
暮雪摇了摇头,她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既然你还没有打算,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让我来照顾你吧!”锦熙那醉人的微笑再一次绽放在脸上。
“‘让我来照顾吧’这句话,他曾经也对我说过。”暮雪走到门口,靠在门边,静静地道。
“‘他’?他是谁?你的朋友?还是……”锦熙关切地走上前去。
“他,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仇人!”暮雪的情绪有些激动,那可怕的回忆再次袭来。
“亲人?仇人?怎么会有这样矛盾的关系?”锦熙很不解。
“你想知道吗?”暮雪本不想提起,但心中的波涛却无处宣泄。“我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直到那天……”她不由自主地将过去的事情讲了出来,内心的压抑,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见她眼角泛着泪痕,锦熙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让你揭开了你笨就没有痊愈的伤,别再难过了,忘记吧!把你的未来,交给我,让我来保护你,疼爱你,照顾你!”锦熙深情地说着。
暮雪有些感动,突然感觉到自己又有了依靠……
第14章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