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亦枫!”随着一声厉吼,暮雪的长剑直直地刺入了残夜的胸口。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残夜惊滞地念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雪儿”,而后,便慢慢地倒了下去……
扬州府(今扬州)二十二年前白府。
这是一个飘雪的夜,四周十分宁静,然而白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们却在这个雪夜分外忙碌……
“老爷,夫人,夫人她……她难产啊!”一个产婆样子的女人跑向一直在门外踱来踱去的白子贤,紧张地说道。
“什么?”白子贤立刻定住了脚步瞪着产婆嗔道:“那你还不快些想办法!”
“白老爷呀!您有所不知啊,尊夫人的胎位相当不正,是横胎!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产婆忙解释道。
“那怎么办啊?产婆,我拜托你,你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的!”
“老爷,那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毕竟……”产婆没有说下去,或许她也自知没有把握,于是又跑进了屋。
白子贤仍旧来回踱着步子,只听屋内传来一阵阵惨叫,那叫声叫得白子贤心如刀割,因为那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妻子,樊芊芊叫出的。
再看屋内,产婆早已是急得不行,“夫人,用力!用力啊!”
“啊——”樊芊芊那惨白若纸的脸上,汗水直淌了下来。
终于,不知在惨叫声延续了多久之后,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产婆兴奋地抱着那婴儿跑出门来,白子贤见此忙迎了上去。
“白老爷,恭喜您啊,是位千金。”产婆先是笑着脸,正当白子贤准备去抱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产婆阴着脸道:“老爷,您还是先去看看夫人吧!她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快……”
“你说什么?”白子贤大惊失色,甩手跑入房中,冲到樊芊芊的床头,握起她的手,轻声唤道:“芊芊,你怎么样了?”
“老——老爷,我——”樊芊芊喘着粗气,“我知——知道,我快——快不行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说完,她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芊芊!芊芊!”白子贤抱起樊芊芊痛哭起来。
产婆抱着女婴站在一旁,“白老爷,您要节哀啊!”
白子贤放下怀中的爱妻,起身抱过刚出生的女儿,走到床边,泪眼凝望着自己的妻子道:“芊芊,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带大我们的女儿的!”缓缓地转过身,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雪下得更急了。“芊芊,你看!百年难遇啊,扬州府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雪,不如,就叫这孩子‘雪儿’吧!”……
时间过得过快,转眼就过了樊芊芊的丧期,白老夫人就在这时找来了自己的儿子,白子贤。
“娘,您找儿子过来,是何事呢?”子贤小心地问着,毕竟他可是扬州府尹,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子。
“子贤啊!你看着娘整日忧伤,你可难过?”老妇人问道。
“娘,儿不敢,不知娘亲因何事忧伤?”
“儿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芊芊撒手一去,只留下个丫头,你说娘怎么能不忧啊?娘呢,给你相了个姑娘,是仇老板的千金,聘礼已下,婚期就定在本月初三。”
白子贤一愣,“什么?娘,您应该知道,我与芊芊情深意重,如今她更是为了我白家子嗣没了性命,如今她尸骨未寒,您竟叫儿再填妻室,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丧期已过,还谈什么尸骨未寒?难道你就是这样当孝子的吗?你让我怎么对得起白家的列祖列宗!那我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老妇人便作势向桌角撞去。
白子贤狠心一跪,“娘!不要,我同意!我同意便是!后日初三便大婚!”
听到儿子的妥协,老夫人美美地笑了笑,“同意就好!我叫管家这就去准备!”说完便走出了屋子,子贤却伤心地哭了,他一边又一边地念着“芊芊,我对不起你!”……
初三一早,迎亲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回了白府,一切都很平常,没有丝毫波折,只是到了晚上,洞房之前,白子贤走近了雪儿的房间,只见床边坐着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迎了上来。
“云娘,雪儿还好吗?”白子贤瞧了瞧那张可爱的小脸。
“嗯,刚刚吃了奶,睡下了。”云娘回头笑着说。
“辛苦照顾她了!”子贤略带感激地说。
“没有,老爷,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好,她有你照看,我也放心了。”说完便回了新房……
七个月后,富贾仇天霸之女仇思曼给白家添了一名男婴。
“老爷,你怎么不过来看看你的儿子呢?”思曼看着一边的子贤说道。
“哦,你们母子平安便好!”子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可见他的心中还留着芊芊的一切。
“那——老爷,您说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思曼笑着逗着儿子。
“你是城中有名的才女,还是你来起吧!”子贤淡淡地说。
思曼若有所思的念道:“不如,叫‘亦枫’吧?”
“亦枫?所谓何意啊?”白子贤奇怪地问想思曼,这一问把她也问得一愣。“这个——老爷,您想啊,我们儿子长大了,一定会考取功名,那时候一定是背井离乡,所谓‘亦枫’取的是‘落叶归根’之意,这样也预示着他日后衣锦还乡嘛!”
“哦,言之有理,那就依你的意思吧!”子贤转身离开了,大概是因为他的心中只有芊芊吧,如今芊芊一去,他便把所有给她的爱全放在了她的女儿身上。子贤走到雪儿的房间,云娘正哄着她玩,他会心地笑了笑,抱起雪儿,眼神里充满了疼惜与怜爱,口中还悠悠地念道:“飞雪落时夜,汝从天上来,诚知恩赐女,定当永珍爱。”……
一年后,白子贤作为郡守前去临安参加一年一度的朝拜时,因“是否减税的问题讲述了自己的看法”一事,得罪了当朝宰相贾似道,回扬州府的途中,受到了埋伏,正在危机时刻,一位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突然出现,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所有的刺客,子贤下车做了个揖,双手抱拳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尊姓大名?”黑衣人转身回答说:“大人不必多礼,在下上官凌峰。”
白子贤见上官凌峰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便想收入手下。“不知恩公就职于何处?”
凌峰抱拳答道:“大人不必客气,称呼在下凌峰便可,在下云游四海,算是个浪人,如今想找个栖身之所都是难事了,说起来,曾经也来过扬州府,那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山美,水美,人,更美!”说着,凌峰望向远方,又突然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白子贤。
子贤虽然看不到面纱下双凌厉的眼睛,但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奇怪,于是便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见白子贤没有挽留,凌峰便道:“大人,一路小心,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白子贤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的辞别,凌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好感叹:“如此人才,却不能为国家所用,可惜,可惜啊!”
回到家中的子贤,心里总觉得很不安,总觉得将会有事发生……果然,次日夜里,午夜时分,月黑风高,两名黑衣人刺客潜入府中,一个负责刺杀白子贤,另一个负责刺杀他的家眷,此前便知白子贤深爱此女儿,于是刺客闯入了雪儿的房间,看到云娘和她怀里的雪儿,刺客一剑刺向雪儿,云娘刚忙转身为雪儿挡住了那剑,刺客拔尖又向雪儿辞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影挡住了那刺向雪儿的剑,两人展开了激战,刺客意识到不敌,破窗而逃,另一个刺客件情况有变,也未敢行动,灰溜溜地离开了。
白子贤似乎疯了一般地奔向雪儿的房间,见满身是血的云娘,有看来看毫发未伤的雪儿,就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一幕,于是扶起云娘说:
“对不起,白府连累了你,我现在就去叫郎中!”
“不——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知道——知道我快死了,只希望——希望老爷您能答应云娘一个——请求.”云娘奄奄一息地说道。
“请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白子贤坚定地说。
“谢谢——谢谢老爷,我有一个女儿,今年也只有两岁,名叫‘冰儿’我夫君早亡,现在只有把她托付给您了。”云娘似乎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白子贤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待她如雪儿一般好的!”
云娘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子贤才意识到救命恩人,跑到院子中,一见便知是他!“恩公,是你!”
“是我,大人,那次遇刺之后,我怕您再遭不测,便一路沿途暗中保护,大人在大堂之上能为了百姓的利益与宰相力争,此事尽人皆知,在下也深感钦佩,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直到大人到家,本想离去,却赶上今天的事,才又出手相助的。”凌峰不卑不亢地答道。
“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不知可否留下来呢?我知道您不在乎那些功名利禄,可是我真的希望您可以留下来。”白子贤放出恳请的目光。
“那——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峰抱拳道。
子贤立马扶起凌峰,“得如此人才,我扬州府定能兴旺安定……
第1章飞雪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