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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们结婚吧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出租屋内,申磊深深地陷在沙发里,面带戏谑的微笑,看着电视里面漂亮的女主持人倒数着。脖子上一个奇怪的闪电形挂坠在微微晃动。
  他是一家小广告公司的职员,大学毕业后就应聘进这家广告公司。与所有的上班族一样,他对自己的老板深恶痛绝,每天加班,薪水却像死在那里一样从未涨过。
  但他不得不靠老板发的那点薪水度日。
  这让他几乎每天都想着要发生点什么,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老板大发慈悲,不用加班,因此他现在才得以悠闲地窝在沙发里,搂着女友,喝着啤酒,看着电视。
  “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
  在申磊旁边,他的漂亮女友——文欣楚则激动地抓着他的右臂,眼睛紧紧盯着电视,跟着电视里面的女主持人倒数着。
  凭心而论,申磊一直认为自己亏欠女友太多。自己没房没车没房车,长得也不是很帅,女友却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而且在生活上处处照顾自己,对自己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对于从小就失去双亲的申磊来说,这样的女孩,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申磊知道,自己这辈子只会爱欣楚一人。
  “十五,十四,十三……”
  倒数在继续,申磊脖子上的闪电挂坠也仍在微微晃动着,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挂坠的绳子只是很普通的绳子,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而这挂坠却有些怪异,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工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精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糙。但当申磊戴上它的那一刻,却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这个挂坠是今天上午欣楚送给他的。当时二人还因为这个吵了一小架。
  原因是:这挂坠是另一个男人给欣楚的。
  当时二人正在商场门口,申磊要去买个东西,让欣楚在门口等他。但当他回来时,远远看到欣楚正与一个陌生男子交谈。后来才知道,那陌生男子把这个挂坠给了欣楚,说要欣楚交给自己,并叮嘱了一定要自己戴上。
  申磊知道是那男子给的东西,死活不戴。自己怎么可能戴别的男人给欣楚的东西呢?
  欣楚为此大闹一场,申磊这才戴上。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吵架。
  他不明白,为何欣楚会为此大闹,至于么?
  “十,九,八,……”
  倒数还在继续,欣楚抓着申磊的手更用力了,紧张得都有些发抖。
  申磊将自己右手搭在欣楚手臂上,表示安慰。
  虽然他对这什么全国都当成重大事件的倒计时嗤之以鼻,但还是要安慰一下女友。
  因为时差的关系,有许多国家的倒计时已经过去,那里的人们都在欢庆。而中国的倒计时,此时正在继续。
  他侧目看去,只见女友因为紧张,鼻尖上已经泌出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更加让人心动。
  再看了看电视里的女主持人,暗自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女友漂亮,无论脸蛋,身材都胜那女主持人多矣。不禁飘飘然起来。
  “七,六,五……”
  申磊灌了一口啤酒,被身边的女友感染,竟然也有些紧张起来。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跟着倒数起来。
  只要这几秒一过,就可以安然无忧了,就可以享受人生了。
  不过,一想到明天还要上班,申磊本来舒服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禁骂了一声:“fuck。”
  幸而此时女友因为过于紧张激动,并没有听到,否则定然又要把这个单词当成申磊的暗示了。
  不过这种情绪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所谓得过且过,过得一刻是一刻,及时行乐才是硬道理。明天的事明天说,这才是他的信仰。
  想到这里,申磊再次低下头,盯着电视里的美女主持,但右手却不安分起来,在女友的身上开始游走。
  欣楚继续跟着电视里面倒数,全然没有注意到申磊的行动。
  “四——”
  欣楚紧张得捏紧申磊的手臂,这让申磊的手不能再肆无忌惮地游走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安慰着自己,再忍耐四秒。
  “三——”
  欣楚已经站了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就连跟着倒数时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二——”
  欣楚的声音更大,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不过在申磊看来,却有一种狂野的气息。真没想到,自己一向温柔可人的女友,骨子里竟然还有着如此彪悍的一面。
  “一——”
  欣楚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地板上,张开双臂欢呼着,浑身都在颤抖之中……
  这让申磊有些发愣。心想,眼前的欣楚与平日的欣楚简直判若两人。难不成她曾学过川剧的变脸?
  此时电视上的女主持也有些歇斯底里地叫着:“世界没有毁灭,世界没有毁灭,观众朋友们,全世界的人们,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的预言完全是那些阴谋论者蛊惑人心的邪说。现在时间是2012年12月22日零点。我和你们共同见证了预言的覆灭。从现在开始,享受人生吧……”
  电视画面不断切换,全国各地不断有烟花升腾,一片盛世景象。
  申磊不禁轻笑了一声,右手张开来又握紧成拳,然后再次张开。接着突然跳起来,一把将女友拥如怀中,双手已经在女友身上舞动起来。触手处柔软无比。
  欣楚正是这种女孩: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肉肉的。
  欣楚被吓了一跳,挣扎着道:“你干什么?”
  申磊一边如饿狼一般亲吻着欣楚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一边含糊地说:“那女主持罗里八嗦了一晚上,就最后一句还中听,她让我们‘享受人生’,我们怎能不好好享受一下。”
  欣楚被申磊这么一挑动,也动了情,反手将申磊抱住……
  ……
  终于,二人云收雨停。申磊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天花板,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欣楚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里是一片迷离。微微的喘息让她胸口上下起伏,更增加了几分性感。
  片刻之后,她抿了抿嘴唇,轻轻地道:“磊,我们结婚吧。”
  沉默……
  这已经是欣楚第十二次这样说了。以前每一次这样说时,申磊都会哈哈一笑道:“我也想结婚,可是我们拿什么结婚?没钱没房没车又没爹,我敢结婚吗,那还不被同学笑死,不笑死我也得自卑死。你不要光看人家其他人年纪轻轻就结婚,人家家里都是站着房躺着地,银行存款好几亿,我们能和人家比么?”
  欣楚总会说:“那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什么钱房车。”
  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月之前,欣楚这样说时,申磊灵机一动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是世界末日了。如果真有世界末日,我们结婚还有什么意义?这样吧,12月21号过了之后,如果世界不毁灭,那我们就结婚。
  现在,申磊终于明白刚才欣楚为何那么激动。她并不是为世界没有毁灭,她是为了自己的那个承诺。
  沉默良久,申磊摆弄着胸口那个奇怪的闪电形挂坠,声音低沉道:“欣楚,不是我不想结婚,可是你看我……”
  话说到这里时,欣楚悄然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径直向阳台上走去。
  当她起身时,申磊看到她眼角的那一抹晶莹。那是一颗伤心的泪水。这让他的心似乎狠狠地被人揪了一把。在那一刻,他几乎就要叫住她,说“我们结婚吧”。但是,他忍住了。
  如果现在结了婚,拿什么去养她?拿什么养孩子?如果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还算什么男人?
  但是他忘了一点,对自己的女人食言的男人,这算个真正的男人吗?
  在床上躺了片刻,申磊默默起身,又拿了一件厚外套。现在是冬天,阳台上冷,万一欣楚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而就在此时,突然,屋子里出现火红的光芒。申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将屋子里映红了。
  他忙向阳台奔去,在这个过程中,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大地都在震颤,空气都在燃烧。而欣楚,在惊叫。
  他心中大惊,如果欣楚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活个屁啊。
  奔得更快,三步跨出房间,来到阳台。
  在这一刻,他目力所及,全是火红的光芒。从背后看到欣楚的身影,她显得那么孤单。
  下一刻,火光和爆炸瞬间将欣楚吞没……
  申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挚爱的女孩,被爆炸和火焰吞没,他的心猛地被什么揪了一下,似乎直接将心撕裂开来。他在一瞬间石化……
  下一秒,申磊也被火焰吞没。他的最后一个意识是: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