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就让你们做两个明白鬼。万年前，噬魂之眼从北天域开始繁衍，很快就占领了大半个北天域，无数人死在噬魂之眼的光芒照耀之下。而且，凡是被光芒照到的人，就无法治愈。是的，这就是曾经的第三劫。”
“那个时候，只有人族中一些强大的精神师才有一战之力，但也仅仅如此罢了，甚至有许多强大的灵师都陨落在第三劫中。”
“于是，那个男人站了出来。”
“他叫白瑜丘，他是宗人府，不，那个时候还叫宗人殿，第四代宗令。”
姬殇接口道：“不错，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是宗人府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人。即便是从第一劫中存活下来的第一代宗令，傅重阳也没用他那么强。”
宫装女子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当年确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依仗。”
姬殇没有再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捻着手上的指环，面具下的面庞浮现淡淡的笑容，略带嘲讽。
“他一个人，从北天域崛起，几乎剿灭了整个噬魂之眼种族。那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能抵挡噬魂之眼的光芒的照耀。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有一个小分支存活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人族的历史中。后来被我的先辈们找到了，我们给了它们复兴种族的希望。”
“你那黑管中的并不是噬魂之眼，还是说经过这万年的衍变，噬魂之眼神威不再？”
宫装女子毫不避讳地说道：“的确，噬魂之眼相较万年之前确实是减弱了。”
“所以，你才用银针逼出她的龙眼护心坠。也是因为，如今噬魂之眼只有触碰到了才会侵入人的精神识海，否则在噬魂之眼光芒出现的时候，她就应该死了。我说的没错吧？”
“那么，我想你早就得到情报她身上只有一件龙眼护心坠。”
宫装女子盯着他，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跟我们作对，你能活得很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
“即使死人不会说话，我也不会说出来。”
“好，你可以动手了，再不动手他们就该到了。”
唐梓楠疑惑地看向姬殇，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手掌轻轻按下。
宫装女子手中的黑管猛然劈下，光芒在半空中停留出一个浅浅的淡蓝色半圆。
唐梓楠闭上了眼睛，没有人救得了她——至少她这么觉得。
宫装女子的手都开始颤抖，是因为兴奋，这本就是一个必杀之局。
“想不到今天龙王四公主会死在我手上。”
看着蓝色光芒越来越靠近唐梓楠，宫装女子出现了瞬间的错觉。
她会死！
这是错觉，也只是一瞬间。
宫装女子心都开始颤抖，光芒就要碰到她！
光芒！——消失了。
消失了，宫装女子顿时陷入了失神。
像是一团燃烧地非常炽热的火焰被一抔沙土掩埋，像是一道极其艳丽的光芒被油布遮挡。
这与先前她所构想的不一样，与三世构想的不一样，即使刺杀会失败，唐梓楠会被人救走，她或他们也不会觉得丝毫惊诧。
合乎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为了这一剑，她做了太多准备，甚至对着木桩把这个动作完成了数千遍，包括这一剑被躲开后的续招。
哪怕自己身受重伤，她依旧有办法刺杀唐梓楠，哪怕被救走，这也属于三世口中的那个“万一”。
但她现在却怔住了。
自己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光芒消失了。
横在她面前的，是一把美如艺术品般雕琢的剑。
她的心脏开始猛地抽搐，忽然感到恐惧。
噬魂之眼的光芒消散了，意味着她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能够刺杀成功的把握。
唐梓楠睁开了双眼，大眼睛一眨一眨，露出疑惑之色。
“为什么……”
宫装女子像是丢了魂，痴痴地问道。
“我想我应该补充完之前的故事。”
唐梓楠转过头，姬殇依然站在原地，他身后的剑匣似乎已经被打开了。
“白瑜丘之所以能够受噬魂之眼的光芒而毫发无伤，是因为他是那一代的宗令。”
“宗令，多么遥远的称谓，在第三劫的时代，注定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不管那个人会不会是白瑜丘，他们都会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宗令。与其说是第三劫成就了白瑜丘，不如说是第三劫成就了宗人府？”
“或许你背后的人知道，但是漏算了这一点。原本就不是因为白瑜丘扛下了第三劫。而是宗令。”
“不得不说这一次你们算无遗策，只是缺了一点命，命中注定她不会死在这里，命中注定噬魂之眼不会成为第七劫。所以你遇到了我。”
“如果你们对宗人府了解地够深，应该知道，这把剑。”
“是的，你的噬魂之眼遇见了生灵之眼。”
姬殇继续说道：“那么，请告诉我，你在没有了噬魂之眼后，还有什么必杀的手段？”
宫装女子像是忽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坐倒在地上。
她知道，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再有意义，哪怕重伤唐梓楠，哪怕她杀死站在一边的姬殇。
哪怕现在她还是一位殿主级别的强者。
哪怕姬殇与唐梓楠合力也无法在她手下撑过十数个呼吸。
哪怕刚才唐梓楠又往后退了几十丈，哪怕这几十丈在她眼中也不过四五息的功夫。
正如姬殇所说，在失去了噬魂之眼后，她已经没有把握刺杀成功。
宫装女子仿佛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姬殇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答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唐梓楠的行踪一定会被她的属下发现。她的乾坤戒上面有印记，只要使用，就会传达出去。直到你出现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龙王手下的龙卫，不屈而且桀骜，对我不会有好脸色也是情理之中，包括你对妖兽一族的憎恶。你的性格，年龄，外貌，境界，语言，都没有任何问题。”
宫装女子抬头望向他，“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姬殇叹了口气，“你做错的最大一点就是，你表现的太过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