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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花开总会落

別古崖和奥利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贝利一路往东走,他们距离身后万山林越来越远。再向前走的土路两边都是田地,田里的青苗刚过腰间,清风吹拂,数百顷的青苗都随着微风来回摇摆,发出“沙沙”摩擦声。田地里还能时不时地看见几个耕作的农人,他们扛着农具在田地里唱着不知名的号子,周围草丛中还有蛐蛐、促织之类的鸣虫在应和……
贝利现在全身上下除了右手外都打着绷带,活脱脱被绑成了个粽子,贝利摆摆右手示意別古崖和奥利弗停下。
“你不会又要解手吧?这一路上你都解了几次了,你说?”奥利弗抱怨。別古崖拦了拦奥利弗,因为贝利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挫折,行为难免有些失常,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再者说贝利现在是病号他俩都得照顾着点。
別古崖试着以和蔼的态度跟贝利说话,別古崖问道:“贝利,你怎么了?有什么需求?”
“我想抽支烟。”贝利抬头看看別古崖。
妈蛋!別古崖想,这哥们给个脸就敢往上蹬啊!不过看在他这个残废样子的份上,別古崖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于是就从怀里掏出了他那盒珍藏的索莱木黄金丝,这烟丝一丢丢就得一千金币,虽说价钱贵点儿但是味道简直了,別古崖平时都舍不得抽。
贝利看了一眼烟丝,又看了一眼別古崖,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卷一支啊?你觉得我现在能自己很顺畅地抽一支烟么?”
別古崖默默抽枪,贝利立刻装虚弱,有气无力地说:“你看我都是个病号了,你还这么欺负我。噢!我的命真苦”
別古崖贱不过他,只好给他卷了一支,之后给贝利插在嘴上,最后让奥利弗给贝利这个贱人点上了烟。为什么別古崖没有亲自点呢,因为他是在看不了贝利那个贱人样子,再看一眼他就忍不住要揍他了。
贝利吸了一口烟,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他的肺部在战斗中受到了创伤,其实这个时候吸烟对他伤势的回复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害处还很大,可是他还是要抽……
贝利对別古崖和奥利弗说:“你俩先让我静静吧。”
奥利弗又想说什么但是被別古崖制止了,之后他俩就先暂时离开了贝利。
他俩走后,奥利弗看了一眼远处的万山林又看了一眼他轮椅边上的小黄花,深吸了一口烟……
一天前亚南
巨龙的撞击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它身后的石壁都纷纷开裂,经过之处带起了纷纷的烟幕。贝利操纵的怒目金刚双手凌空一握,两柄火焰巨剑凭空生成。怒目金刚双手持剑,向巨龙发起了冲锋。
强大的风压突然生成,形成了一道龙卷风,烟幕被骤然吹散,与此同时巨龙起飞,从空中掠向怒目金刚。龙卷风临身一瞬间,巨龙的利爪同时到达,怒目金刚双剑挥劈,龙卷风强行溃散,之后怒目金刚又急转身体,凌袈裟!两道巨大的火弧在怒目金刚身体周围出现,近在咫尺的巨龙猛然上飞,躲过了刀弧。巨龙在空中发出咆哮,怒目金刚面前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灼热的气浪爆冲一下子就掀翻了它。巨龙嘴里暴动着隐隐雷光,随后巨大的闪电喷出,巨大的雷罚从天而降,淹没了怒目金刚。
巨龙发出仰天的嘶吼,它很高兴,欺犯它的生物就是要像这样被雷罚消灭。突然,燃着黑火的巨大身影出现在巨龙的上方,身影倒转,像是陀螺般猛烈旋转,两把火剑朝下、旋转形成致命的火锥,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意志向巨龙坠去!
盘旋坠,这是百宗联盟中莫云宗的剑法之一,其招数特点就是像陀螺一样从天而降使剑的穿透力加强,从而贯穿敌手!
两把火剑同时刺穿巨龙的膜翼,下一秒火剑旋转搅烂了膜翼。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它转过身体,抱住了怒目金刚,之后巨嘴一张,强劲的闪电再次喷薄而出,怒目金刚被近距离的闪电攻击彻底摧毁,贝利也被猛烈的闪电击飞、浑身僵涩。
贝利在空中展开双翼鼓出巨风,借此稳住身形,之后手印一掐,无数的怒目金刚从废墟中站起、上跃,它们把巨龙抱住一起下坠。
地面骤然塌陷,无数的石块被冲击波扬飞、激射,巨大的冲击波迅速扩散,把石块瓦砾都向外推,最后在撞击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三百米的巨坑,巨龙现在浑身是血,躺在坑底被无数的怒目金刚镇压,它发出不可遏制的愤怒咆哮!它是诸神之战中仅次于诸神诸魔的高贵生物,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贝利张开双臂,猛烈的黑火从他的身体之中暴涨,黑火滔天!这些黑火在贝利身体周围聚集形成了一条一百米的烈焰巨蟒,巨蟒无声的嘶吼,从天空向下俯冲!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爆发,将火蟒和怒目金刚全部强势弹开,一个球形的领域在巨龙的身体周围张开,巨龙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后巨龙在领域内舞动起来,那是绝世的舞姿,其中包含着无数灭世的惊天雷电……
一道蓝色的光柱从黄金斗兽场内升起,直通天穹,那淡金色的天幕在被光柱击到后逐渐变为蓝色,威廉大师厚重的声音从黄金斗兽场内响起。
“贝利,快打断巨龙的舞蹈,那是‘雷神之锤’的仪式舞,是具有灭世威力的招式!天幕的能力现在已经被我逆转,你快想办法把巨龙扔回天幕!”
贝利被撞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气血极其不稳,这种状况下再进行强烈的攻击很有可能导致脏器破损大出血,但是贝利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贝利强忍着疼痛从瓦砾中站起,他找到了他原来双刀中的一把。贝利右手握刀举过头顶,刀尖微微颤抖,摆出了刀术中的“正眼”姿势,同时左手的两只手指慢慢擦过刀身之后扣住刀尖,贝利闭上双眼回归了绝对的静止。突然一股实质般的杀气喷涌而出,贝利一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淡淡烟尘,下一瞬间他就到了巨龙的领域内,巨龙领域那排斥一切的特性似乎在贝利这儿根本不起效果!是杀气!贝利的杀气其实也是一种领域,这浓郁的杀气和巨龙的领域如冰火般相互抵消了!巨龙的领域内尽是变幻莫测的雷电,贝利闭着眼在闪电间自由穿梭,不到一秒他就近了巨龙的身!
贝利身上的火焰此时都已消失,他的长刀上含着内敛的黑光。贝利扣住刀尖的手松开,挥刀,刀尖经过之处都留下了一道刀光,那刀光细得像是女孩的眉宇、飞鸟,贝利是在寂寞的切割时光,刀光闪过后的时空留下了一条黑线,随后贝利右手荡刀,刀柄一转反手握刀,把刀又插回了刀鞘,刀鞘贝利构想的,位于右腰侧。
巨龙的舞姿戛然而止,它仿佛被定格一样停留在空中,巨龙全身也都变成了诡异的白色,身体中间被人墨意淋漓地画下一笔!
时沙之刃!这是百宗联盟中剑圣岩丹青的奥义招数,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原理,当初贝利有幸见到岩丹青并与之相谈甚欢对酒当歌,酒醉之时岩丹青向贝利说出了时沙之刃的原理,其实就是将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凝聚成一种实质的“灵”,之后再将它骤然摧毁,那种崩碎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虽然具体什么是“灵”岩丹青没告诉贝利,但是贝利也猜到了,就是领域!将杀气转化成领域,之后再将它凝于一线,崩坏!那一瞬间的崩坏力会将这一线所接触到所有事物所处的时间定格!但是最多只能维持两秒,可是在高手对决中两秒足以定生死!
贝利扔下刀,双手一拍地面,在巨龙下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阵,贝利双手拍和,光阵中升起一道强烈的龙卷风,硬生生把两百米的巨龙升上了高空。这是百宗联盟钟圣湖洞天的升天阵,其效果用圣湖洞天人的话是以阵引导罡风将敌升空。
巨龙从时沙之刃中挣脱,贝利升空,球形的领域再度出现,贝利冲入领域。突然领域中的空气压力增大,贝利像是挤进了狭小的石缝,全身的鳞片被生生剥离,像是一只刮了鳞的鱼,鲜血淋漓!贝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向巨龙发起了冲锋!近身,右手化掌,击中巨龙,贝利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这一掌上,发劲!这是百宗联盟中圣湖洞天的招数,其效果就是击飞敌人!
巨龙发出不甘的吼叫,但是最终还是被打回了天幕,蓝色的天幕消失。贝利筋疲力竭,无力地坠向黄金斗兽场。贝利在空中看到了威廉大师,威廉大师的身体都变成了蓝幽色,逐渐如烟雾般消散。贝利掉进黄金斗兽场,他虽然每动一下身体都会剧痛无比,但是他还是凭着意志慢慢地爬向威廉大师,最后贝利实在爬不动了,无力地向威廉大师伸出手,艰难的呼唤:“老头……”可这些都无济于事,威廉大师的身体最终还是消散了,贝利无声地哭了,哭得很无助……
……
贝利都快记不清和威廉大师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了。
那是一个雨天,贝利坐在跳蚤镇美食街的路边,那时雨很大所以街上空无一人,贝利被无尽的雨水冲刷,嘴唇泛白,他快要死了。
一个打伞的人走过,贝利叫住了他,说:“哎,请问你有没有吃的?随便给我一口就行,我快饿死了。”
那人转过头来,是一个很帅的老人,穿着一身漆黑的猎人装,他就是威廉大师,威廉大师对贝利说:“有啊,但是我为什么给你东西吃呢?”
贝利说:“我还有仇没报,我要复仇!今天你给我一口吃的,我日后一定会加倍偿还!”
威廉大师转身就走,贝利赶紧说:“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啪”,一个馒头扔到了贝利面前,贝利也不管馒头脏不脏拿起来就吃,边吃还边捧起地上的雨水喝。威廉大师在一旁点起一根烟看着他吃。贝利吃完后,威廉大师说,跟我走吧,贝利二话没说就跟着威廉大师走了。
之后贝利就跟着威廉大师到了亚南,但是威廉大师一直把他关在一个房间内不让他出去,贝利想这老头可能是想杀杀他的锐气。有一天,威廉大师穿着土布衣服让贝利跟他去一个地方,他们两个出了万山林后一路向东走,到了一片田地。田地里的农人见了威廉大师后都特别高兴,给威廉大师又是送馒头又是送茶水。
威廉大师和农人们打完招呼后就带着贝利一起种地、锄草。贝利很纳闷,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干了一会后,日近晌午,威廉大师和贝利坐在田垄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青苗,慢慢地喝茶,旁边的草地上有一朵小黄花,柔弱得让人怜惜。
威廉大师喝着茶悠哉地对贝利说:“有什么收获?说说看。”
贝利在心里吐槽说,你个死老头这能有个鬼收获!不就是拉我做苦力么?不过贝利在面上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说,很有收获谢谢你。
威廉大师笑着说:“呵呵,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在心底里骂我。”
贝利心想,我不是可能在骂你,我就是在骂你!
威廉大师接着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时间过得非常快。其实在这里干农活是非常自在的,这里的农人都很淳朴,也不用跟他们算计什么,大家就是干农活,累了就喝点茶水看看远处的风景,听听微风吹拂青苗相互摩擦出来的沙沙声以及经久不衰的虫鸣,歇过乏来就接着干。在这里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想。”
确实什么都不用想,贝利拔了一根长草衔在嘴里,听着虫鸣、风声,心情宁静了好多。
威廉大师又说:“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歇一会,准备干活吧。”
过了一会天气变阴,下起了大雨。
威廉大师向农人们借来了两把伞,他把一把伞遮在了刚才的那朵小花上面,之后和贝利共打一把伞往万山林的方向跑,贝利对威廉大师说:“老头,你干嘛要把伞放那啊?”
威廉大师说:“呵呵,挺美的花,如果今天落了,明天咱俩就看不着了。”
贝利说:“啊?明天还来?你有没有搞错啊?”
威廉大师:“呵呵。”
……
贝利又深吸了一口烟,他感觉到手背上被滴了个雨点,又要下雨了。不一会如黄豆般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別古崖和奥利弗打着伞向贝利冲过来,別古崖给了贝利一把伞。贝利撑开伞,把它放在了小黄花的上面。
奥利弗说:“伞是让你打的,你有脑子进水了?放地上干嘛?”
贝利说:“病号哪有亲自打伞之理?我要让你们给我打伞。”
奥利弗刚要发作,別古崖说:“好了,他要咱打咱就打吧。”
他们三个打着伞继续向东走,贝利趁別古崖和奥利弗不注意往回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