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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破裤

萧遥终于回来了,带来了陶菲菲,亦在燕州安城收到了锦城军设在那里的暗探传来的信息:一年前出发回仙霞岛的云姨托人带信回锦城,她平安回到东方族中,一切安好;林真武收到兄长密信,令他想法与萧遥联络,觅一阖府脱身良策,但务要万分小心。
如此,定是兴文大哥在梁国中处境不佳了!萧遥一回沧州,就将信息回报给李昊天,她如今还有密事,自只得托李昊天设法,若将定边侯一家救出,锦城不费兵卒唾手可得。
李昊天听了禀报,淡淡“嗯”了一声,让安和请了徐军师和万璞存来商议,便又埋首案牍了。
萧遥以为他因燕州天旱和父亲生病而忧心忙碌,既已按规回报完毕,自是完事可以退下了。才一起身,李昊天就炯炯看过来:“还有何事?”
“啊?”萧遥有些惊惑地眨眨眼,“无事……嗯,我看你也很忙,我先回去洗漱整理一下……”
未等萧遥说完,李昊天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断了萧遥的话:“好,那你去吧。”他本来想让萧遥留下一起商议此事的,只听他说起洗漱,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梦,只得几乎是仓惶地让他先回去。
就象是养一盆花,一只鸟,养上三、四年,都会生出感情来。何况是关注一个很让人欣赏的人?李昊天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解释,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晚上的接风宴很简单,各将领都领命在外屯田开荒灌溉,沧州城只余李昊天和徐军师坐阵,还有万璞存因行动不便留了下来。
因是沧州将军府的原主人,又与萧遥原来同为梁国武官,李昊天问了陶菲菲不介意,便也邀请他一同赴宴。
酒菜简单上了几样,给萧遥的依旧是茶,陶菲菲听着李昊天三人说起军务,正百无聊赖,忽听得轮椅滚动的辘辘声,回头一看,一身着玄黑色劲装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用手滚轮而来,见自己看他,点头礼貌一笑,不卑不亢,慢慢靠近。
李昊天见他来了,站起身让道:“万兄来了,我们马上开席。”陶菲菲顿时明白这就是萧遥说过的原来万江浪的嫡子万璞存,只原是军中健儿,如今坐不能动,还能保持如此心态和风度,倒也非常人。
安和扶了万璞存入席坐定,李昊天举杯祝辞,先谢了陶菲菲为其父亲奔跑,再预祝两人弥净峰一行平安顺利。萧遥已经告知他,为求便利,此去就他和师姐两人乔装而行,并不带亲卫,省得入了淮州惹眼,反遭麻烦。
万璞存也举了酒杯,向陶菲菲两人颔首示意,方欲沾唇,陶菲菲终是忍不住出口劝道:“你最好不要喝酒。”
万璞存一怔,随意笑道:“无事。”
“可你若再饮酒,这腿就养不回来了。”陶菲菲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只话已出口,还是顺意劝了一句。岂料咣当一声,万璞存已将酒杯打翻在桌子,酒液滴滴答答流在他衣袍上也顾不得,只颤抖着手想撑着桌子站起来。
陶菲菲急道:“你现在还不能站!”
“陶姑娘……”万璞存很听话坐着不敢动,只声音有些颤抖,“陶姑娘是说在下的腿还有治?”
陶菲菲有些莫名地看了看他:“你现在难道不在治腿?”不待万璞存回答,又想了想马上恍然:“哦,你原来以为你的腿没得治了?”
这几声糊里糊涂的自问自答,传到万璞存耳中,却如听天簌一般。萧遥尚在一边惊诧:“师姐,万兄的腿真的还能治?”
陶菲菲白了萧遥一眼:“你当你师姐是瞎子么,他那腿筋络又不曾萎缩……”萧遥摸摸鼻子不敢再出声:师姐你好样的,人家都这样坐在轮椅上了,你还能一眼看到一个男人的腿怎么样,换谁也会避开腿看人家脸啊。
“万璞存求姑娘……医治!”万璞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陶菲菲本来就觉得这人眼神清亮深邃,这瞬间更是亮得要灼人一般,星月光华也不过如是,一呆之下脱口即应道:“好!”
师姐你的矜持呢?你不要一直呆呆看着这男人好不好?萧遥不动声色地踩了陶菲菲一脚,接口笑道:“真是太好了!来来,我以茶代酒,敬万兄一杯,祝万兄早日康复!”
陶菲菲回过神来,想着自己方才竟盯着一个男子看得发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万璞存笑笑:“呆会儿我再给你把把脉。”
这下四人也没了心思再吃,萧遥径直陪了陶菲菲给万璞存诊治去了,李昊天刚刚为万璞存可能康复而欢喜的心又隐隐失落起来。
陶菲菲一向行动爽利,把过脉先取了一瓶药丸让万璞存内服,一面写了药方嘱人熬煮擦洗,一面便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只银盒要取金针,回头吩咐万璞存:“把你裤子褪下,趴好,我要行针。”又板了脸对萧遥喝道:“还不出去,杵在这里碍手碍脚。”
萧遥灰溜溜地掩了门退了出来,腹诽着师姐明天长鸡眼,摸摸肚子没吃饱,干脆杀往厨房去。
万璞存红了脸,虽萧遥出去让他不至于太过尴尬,可要赤了腰腿面对一个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陶菲菲取了一排金针用火烧过,又一根根浸好了药,回头看到万璞存还在那里缩手缩脚,皱眉喝道:“还不快脱!做完了我也好早些歇了。”她十多日风尘仆仆赶路,虽已洗浴过了,却也着实想塌实地好好睡上一觉,养足元气,不日东进。
万璞存听她喝斥,却又不自觉自己的话有歧义,一时又窘又急,手一抖,将裤腰带打成了死结,仓促抓起一绷之下,只听“嘶”地一声,竟是连着里裤都一起被干脆撕破开来。
陶菲菲傻眼怔住,立马转身避视,旋即又忍不住失笑,却还知尽量闷着不发出声来,只忍得双肩颤抖。万璞存大惭,一张脸如起火一般烧起来,手抖抖索索地褪下破片似的裤子,俯身趴在床上,只敢看着胸前垫着的枕头,声音闷闷道:“谢陶姑娘施针。”
陶菲菲忍住笑转过身来:“所谓医者父母心,在我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患之症。有些痛,你忍着点儿。”边说着,指如行云,已将一根根金针自他足底涌泉穴起,一溜儿渐往他腿上刺来。
万璞存先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得她头说头行针,偷偷转头觑了她一眼,见她笑得杏眼弯弯,嘴角上翘,一扫之前清冷之态,倒是眉目可亲,渐渐也褪了脸上羞意。
自己于她,并无男女之别,在她眼中,就跟一截木头差不多吧。正自安慰着,突然臀上被她不轻不重拍了一掌,“喂,你是木头啊,纳气放松,腰椎穴位容不得半分偏差,你僵得这么硬,我如何刺得准啊!”
陶菲菲以前向来为萧遥行针惯了,若萧遥趴得不老实,便是一巴掌拍屁股喝斥,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何不妥。万璞存却是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都集中在两处,一处冲入头颅,一处竟汇在被她拍打的那里。
陶菲菲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中金针:“真搞不懂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这般拿乔!”口中抱怨不停,双手已按住万璞存腰际两侧,并臀上的环跳穴,用力捏揉推拿起来;她最烦这种不会好好配合的病人,要多费她不少功夫。
万璞存既羞且愧,这女子看着气质冷清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凡仙子一般,行事却是如此……豪放……感受着她一双柔嫩的玉手费力的按揉,万璞存又悄悄回头睃了她一眼,见她额头已有晶莹汗珠沁出,心中感动,赶紧默诵心经,渐渐让自己安定放松下来。
陶菲菲觉察到他肌肉放松,赶紧以袖拭汗,手不停歇地取了金针自环跳而入腰椎,心中暗忖:这木头,真难摆平!好在只要如此行针三日,不然自己每天都会被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