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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悲痛

  其实三王爷的心自从皇后死了之后便也跟着死了。在没有认识皇后皇后娘娘之前,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努力学习,让父皇或者皇兄能够多看他一眼,让自己的存在价值,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而在认识了皇后之后,他活着的意义就是默默的爱着皇后,在皇后的身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即使她的眼中从来没有自己,即使她爱的人从来只是自己的皇兄;而在大婚的前一个晚上,他的表白被拒后,他以为自己的爱意也就跟着消失了,只剩下恨了,殊不知恨得越深,爱得也就越深,他一直没有窥破这一点,而是一心想要毁掉皇后,策划了那么多,计划也成功了,可是他却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爱,藏在心底的恨,而这一切也随着皇后的死永远的埋葬在了他一个人的心里,直到他死,他都不肯承认,他的心里一直对皇后都是爱着的。
  而皇后死后,他的心也空了。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爱的人,对皇上,他也没法去恨了。也许自从皇后死后,就也把自己内心的爱恨情仇跟着带走了,此后的他除了经常性的买醉,把自己投身于无穷尽的工作之中,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就这么日复一日的,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了,就在皇后死后的十年,他也就英年早逝了。
  也许对他而言,能够早点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起码这样,他也就终于得到解脱了。
  他祈祷,下辈子能够出生于佛门,一生只能会常伴青灯,没有爱恨情仇。
  三王爷是可悲的,他的一生渴望爱却终得不到爱,一手促成了一整个悲剧。也许他能早点从那份痴恋中回头,一切就会不一样,不管是谁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令人可恨的,不是他没有悲剧的发生,却也是可怜的,若上苍愿意给他多一点爱就会不一样了。
  而这一切除了他自己,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这段秘密,这份爱,这份恨了。
  一切都随风,随着死亡划下了句点。
  整个故事就这么一句句的从华楠的口中说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对二十三年前的事那么清楚,也许对于华楠来说也只能用因果循环来形容了,对于如何知道的他已经不再想向别人说起了,只是知道自己当初知道的时候,那一种悲痛是那么的难以形容,自己曾经以为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也许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的于心不忍,如果不是因为华大将军的的心慈,自己早就在二十三年前死了。而且这一切都不是最痛苦的,他每天都生活在要不要复仇的选择之中,每天都是那么的痛苦,而下定决心复仇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你们终于懂了吧,为何月贵妃该死,为何丞相该死了吧?”华楠的眼里满是愤恨,“我不求一生荣华富贵,不求夺得太子之位,可是我要的是报仇雪恨,我要的是我的娘能回到我的身边,而我真的报仇了,逝去的人却不能再回来。”
  在场的大臣中资历老的都还记得当年的那件事,是啊,皇上当初下旨永远不能再提起此事,可是如今想来却依旧历历在目,因为那个一代温婉动人的皇后以如此悲愤的表情自刎在大殿之上,那个场景太过难忘了,那是第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皇后如此的激动,宁死也不愿承认,现在,真相大白了,大家也终于明白了皇后的冤屈,只是逝者已矣,如今就算是知道了当年的事却也是无济于事了,当年设计这一切的人,都已经去了。
  华衣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身上竟然背负了这么多的秘密,这么多的伤痛,这些年来,他明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绝口不提,想来哥哥去报仇的时候必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是带着满腔的悲愤的,他的心一定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了。真相比谎话残忍,如果哥哥一直不曾知道真相的话,也许会过得比现在快乐许多,也许现在就会坐在席间看着她成为一个快乐的新娘。现在,她终于也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哥哥内心的苦,她只怪自己以前都是由哥哥宠着她,她都没有为哥哥做过些什么,没有给过他什么温暖,也许哥哥最需要的就是爱了,一直以来他应该已经被仇恨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吧。现在的她,除了跌坐在地上流泪,又还能做些什么?这一刻的华衣,好无助,为自己不能替哥哥做些什么而感到无助。
  “当然我玩玩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你竟然把我和凌青赐婚,那是仇人之女,我怎么会真的娶她呢?而且那个女人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可是又怎样,她却是身怀六甲嫁过来的,看来她的爱也就只值那么多,也就只是口上随便说说而已。这就是丞相教出来的好女儿,还未出阁便已经身怀六甲了,所以我也就只好把凌青送去和他的好爹爹见面,让丞相他老人家好好管教管教他自己所生下的好女儿了。”华楠说到这里,嘴边满是不屑。
  大家听到这里也懂了,就连凌青也是华楠所杀的,看来华楠对当年的事是恨到了极点,否则不会杀了那么多的人,只为报仇雪恨。就连当年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丞相,却也难逃一死。
  “当年一切陷害过皇后娘娘的人,都得死!如果不是三王爷已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不是他,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月贵妃和三王爷,我不会被换走,我娘不会死,就算皇上你不爱我娘了,我们也会母子相依为命快乐的生活着,最起码我们还能爱彼此,可是就是他们联合其来把我们最后一丝能爱的机会都毁了。而丞相更是可恨,他不仅在当日推波助澜,还在今日杀了养育了我二十三年的华大将军,他把我所有的亲人都送上了黄泉路的话,他也别想再活着!”华楠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满是嗜血的因子了。自从他知道真相以来,已经不知多少次梦见如果自己的母亲没死的话,会亲自教导自己,母亲是那么的温柔,可是转瞬间却又一切都变成空的了,母亲拿起手边的剑,自刎,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他的双眼。这样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向他袭来,不断地提醒着他母亲是如何的被冤死的。
  楚洵虽然早就在暗中查明了这一切,知道的却并不如华楠多,所以当他这样带着满脸的悲痛说出了过往的一切之时,他也是震惊了。他自己如今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死,华楠的伤痛才换来的。月贵妃虽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却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她从未给过他关心关心,想着的只是借着自己可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在他查明一切之后,对月贵妃就只有厌恶了,深深地厌恶之感不断地从他的内心疯狂的生长,他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在母亲的眼中自己从来都不是母亲的儿子,而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是她一步步控制后宫的一颗棋子。充其量她只是那个把自己生下来的人,带大他的人却是嬷嬷,教导他的人是夫子。他和华楠,都有着不一样的悲伤,却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个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一切显得多么的可笑。
  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却都源于二十几年前的那一段往事,该恨的恨了,该怨的怨了。
  而皇上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了那种威严,反而像是想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却又突然命人拿来一碗水,对着那碗水说道“当初朕就是因为这一碗水逼死了皇后,如今朕要用这一碗水还皇后一份清白。”说完后拿起身边侍卫的一把剑,朝自己的手上刺了下去,血液流进碗中,华楠一看似乎也已明了皇上想要做什么,于是也拿起自己手中的剑刺了下去,血液流进碗中,迟了二十三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两种血液在碗中相互交融,皇后二十三年的冤屈也洗刷干净了。
  在场的大臣看到这一幕,都自觉地跪了下去,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皇后的爱如此坚贞,如此深,却也敌不过流言蜚语,终是已死明志,只可惜,却是带着满满的绝望而走的。现在,泉下有知的话,也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