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馨顾不得其他,跟宗门报备交接完任务后紧急出了门。她现在心情十分沉重,逍遥的日子总是难得而短暂的。元婴真君果然只能自己得瑟一二罢了,想要左右大局还不够格。
庆华门里面依旧是华丽的冷清,被各位师叔师父推着上位的陆盏麻利处理着各种事务,他疑惑景馨真君怎么回来就照个面就走了?他又想起宗门里面最会惹是生非的千羽师叔头都大了,跑魔修大陆都犯众怒了都。唉,他还是管自己吧!
路上,景馨又收到了音缘镜和洞府中的堆积的信息,真是一大堆麻烦事啊。比如说幽昙重伤,元婴溃散修为尽毁,就连剑心都受到了冲击。对于剑修来说只要剑心未毁,一切皆有可能,剑心被毁,破而后立的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庆幸幽昙家底深厚心志也坚强,东山再起未尝没有可能。
她最担心却是交州的政变。洪之击杀洪霸取而代之,不仅立即发动对遭遇大难的中海州的侵略还在本州实行霸道帝国统治排除异己……如今正是和外家军部的对抗中。
有时候她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在这个弱肉强食赤裸裸的修真时代,既然踏入修行之路那就不能实行普通人那一套?
普通人血肉之躯,感知寒暑和饥饿,他们不论是上到天子下到百姓、富人穷人还是聪明人蠢笨者都不能逃脱肉体的束缚。然而修真者呢?他们飞天入地、不吃不喝,甚至能一次又一次逃脱肉体的毁灭灵魂的创伤。
想想吧,如果一个人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内心是窃喜还是恐惧?奥运会还追求人体极限呢,更高更快更强,如果你天生就比别人跳得高跑得快力量更强会如何?主要的不是你拥有多少力量而是你能使用玩转多少力量的能力。
怎么就父子反目了呢?帝王之道,她还是不懂啊!
好吧,她现在主要是想回家看看。
好歹是元婴真君,早已经不是昔日的筑基小辈,轻松跨过遭遇了海上风暴的两州的海域,心情也已经完全不同。她已经不是那个呼朋伴友的筑基小辈,当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物是人非。
那又如何?
她朝着蔚蓝色无尽海面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偌大的水面只激起了小小的水花,很快波纹散尽了无痕迹……
扒着海岸的礁石,一个人影从水中冒了出来。景馨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从水中而过的时候差点被海兽吃掉了,幸好跑得快。
这里就是交州了吧!她没有赶上传送阵,连天连夜赶来但愿没有错过。
首先她到了苏城,竟然发现苏城支脉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就连普通的仆人都全部遣散。
推开门来到从小居住的院子,荷塘的的莲花开放的比别处都好。手指轻抚亭中栏杆,发现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走了应该也有一段时日。
她随后就发现主厅里面停留了一张传音符纸,打开后里面就传出了白家特有的暗语,大意是“风紧、扯呼!”修士的记忆好,几十年前学习的东西一点没忘。
拍了拍脑袋,她从储物器具中扒拉出了深埋在杂物堆里面的家族身份牌,果然,大约在一年前收到了全族集合命令。
看样子白家众人是全族躲,不,是迁徙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约莫是一处密境或者小世界中。景馨这下放了心,但她还是决定到白家主宅那里去看看。
说走就走,单人上路就是利落。很快就来到了白家驻地附近,结果发现这里驻扎着大批军队,一辆辆泛着寒光的战弩上搭载着利箭。设置了无数关口密切监视检查着来这里人。
景馨想都没想立即披上了苏玛丽友情送的黑色隐息斗篷。在修士面前隐身是没有用的,重要是气息。她迅速埋在地下,窜上了一辆经过的巨大车队中。
里面是一群群面黄肌瘦的战俘,即将被送到空空的白家主城中负责开采运送各种东西。景馨无声无息出现在角落中,把自己也变作其中一员,一个落魄瘦削的中年汉子就出现了,她为了逼真还特地带了一顶金国人喜欢戴的破皮帽子。
交州,说实话,她真的很熟悉,这还是洪霸的功劳。对了,还有叶竹阁,特别可恨。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可惜现在一个消失一个被儿子给杀了,那就算了。
“下来,下来!你们这一车多少人,来登记报名。”
“大人,这车都是反叛的前金国士兵……”
景馨走下来,笼着袖子跟在大部队后面。她确信除非是当时跟她比较接近的洪之或者百里清然,否则不可能有人能认出自己。苏玛丽作为一套仙衣,收藏品自然是不错,就她觉得最丑于是拿来送人。
“怎么这么老的也送来了,天哪!还是个秃头!”检查到一个中年汉子的时候士兵们大惊。
战俘们都怒目而视这些官兵,要不是活不下去谁会上战场,居然还鄙视?难道不知道金国人容易掉头发才戴帽子吗?
“走吧走吧,勤快些。这些白家人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里这么多的资源不能浪费。前方战场还需要……”
景馨低着头跟随大部队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白家城的大门口。她不由想起当年白莲华和白玉轩在这里吵架的场景,也不知道他们都如何了?
门口中心的庞大药鼎依然静静伫立在那里,周身爬满了不知名的青苔和藤蔓,隐约带着几分苍凉和落寞。
后面的有人突然拍了拍景馨,她肌肉立刻缩紧,转过头后发现是一个刀疤脸青年壮汉,朝她一笑缺了门牙的嘴分外滑稽。
“二叔,你咋不认识我呢,俺是你家邻居大靶子。”声音也很粗狂,“晚上咱们住一个屋子,哈哈!”
“好啊。”景馨连忙点头,伸手把帽子扒下来递给他,“瞧你头发也开始掉了,送你。我反正是个光头不怕。”
“使不得使不得呀,二叔。”两人推来推去。
“吵什么,快走!”
鞭子在旁边掠过,前面的人收回帽子自己戴上,两人清静了。
半夜,他们这些新来的没有丝毫贡献自然只能用通铺,景馨看着身后紧紧跟随的疤脸汉子头都大了。因为,很明显她被认出来了,可重点是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一车人。
大靶子悄悄道:“不是,我看见你使劲站到你后面来的。”
“哼!”景馨挥手就让其他的人沉沉睡去,把身边的人拉起来质问,“你到底是谁?”
大靶子惊恐:“二叔,饶命,把刀子拿开些,俺受了伤又怕冷又怕热。”
“谁是你二叔,快现出原形来。”她边说边去扯对方头发揉脸皮。
“二叔,你太热情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大靶子说着把人推开就恢复了自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在修真界,景馨现在觉得完全可以大声叫“鬼啊!”,这不是被传说被自己儿子害死的大洪国帝君洪霸吗?人设不对,肯定不是真的。
她使劲揉眼睛,发现居然真的是,这大丈夫能屈能伸太厉害了,她佩服!
洪霸坐到一旁自顾自拿起茶碗喝水:“我当初不是说过一旦统一就不管吗?我做到了,说实话这事真不怪我。毕竟我不过是个分身而已。”
“分身?”景馨联想到洪之的异常,“你是说真的洪霸化神分体的时候搞错了?”
洪霸摇头:“现在大洪帝国的国君为洪启,那才是完整的。不是搞错了,而是洪霸从来都只是个替身而已,只是替身又有替身,让人傻傻弄不清楚。”
他接着道:“洪之是主体本身年轻时候的真实性情和想要抛弃的执念。但没有因哪有果,搞半天主体还是附着在其中重新成长了一次。”
景馨听着很离奇:“那你呢?你难道会是个背叛主体的分神?”
她说完已经决定要逃跑了,分神已经发现了她,主体还会远吗?我命休矣!
洪霸把她拉住:“等等,现在你出去才会死,只有我能帮助你。”
“你为何要帮助我?”景馨十分怀疑。
“好玩!他本身现在在中海州一时不会回来,我这逃跑的一丝神念用不着他现在费心。你以为传言真是假的,空穴不来风啊,少年?”
景馨斜睨着他:“你不会是想通过我去找到白家人吧?休想,因为我也不知道!”
洪霸有些丧气:“原来你也不知道。听说白家有一件仙器名百草鼎,我原先估摸着应该是躲到里面的空间里了。”
“说不定跑去妖修大陆避难了,白家和那边关系好着呢!”
“妖修大陆,那有些麻烦,你去吗?”
“不去!我要去弈剑州见我朋友。”
洪霸拍座而起:“对呀,也可能投奔弈剑州了,两岳剑宗都沾亲带故的,跟定你了。”
景馨可没有相信刚才洪霸说的话,他肯定和那主体洪启有联系,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必须甩掉他!
既然不能见到主家之人那么只能去弈剑州看看了。还有那什么百草鼎,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一件仙器而已,对于通仙之路畅通的大世界来说很正常啊!百草鼎,古有神龙尝百草,莫非实际上是神器神龙鼎?
第90章父子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