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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你的故事我略有所闻

雪很大,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在地上缚了厚厚一层,每一步都会落下深深的脚印,每一步只当小心翼翼。
好几次夜缨都险些摔倒,亏是扶着阶梯旁的石板这才没有失足滑到。苏然走的很慢,和她之间差了一段很远的距离,夜缨是明白的,苏然从小就是饱读诗书的人,这样的体力劳动对于他更加吃力。
梅花长在半山腰,夜缨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开满腊梅的阶梯前,雪花已经将黄色的花瓣晕染成了白色,放佛她要采摘的不是梅花而是雪原上盛放的雪莲花。
她回头得意的冲苏然的笑了笑,苏然还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如履薄冰的行走,只顾埋头行走,也没有管夜缨在对她做什么。
夜缨挽起袖子,让冰凉的雪打在裸露的肌肤上,攀上石阶旁的石板护栏,站在梅花树跟前,出门走的唐突,连剪子也没带,只能赤手空拳的采梅了。
这梅花到是生的好,也刚开不久,她掰了几条枝桠在怀里,倒是不是太懊悔扯了这么一出事,见着梅花有了喜色。
苏然终于在她抱着一大簇梅花跳下石板稳妥妥的站在石阶上走到了他跟前,看了一眼她冻红的手抿起一丝笑来:“你跟别的千金小姐有很大的不同。”
夜缨无所谓的将袖子放下,淡淡的自嘲一笑:“是吗,是不是感觉我更像市井野丫头?”
苏然不置可否,看了看满天的雪花飘飘然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节奏,将夜缨放在地上的伞握在手里,支在她头顶挡了雪。
夜缨错愕,“我来就好,你打着两把伞不好行走的。”
她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中的伞,手上没个准碰到他冰凉刺骨的肌肤又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这一切苏然都看在眼里,凌厉的眸光了疑惑稍纵即逝,旋即,说道:“走吧,你抱着梅花打着伞不方便。”
夜缨没有再执拗下去,如果时光匆匆倒退个五年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只是时光过了,没办法再回去了。
“这采下的梅花不出三日便会凋零,到是可制成香囊随身佩戴。”苏然跟在她身后说。
她心不在焉的走在石阶上,鼻尖是幽香的梅花气味萦绕,她突然想起来苏景策身上常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莫不成那货天天用薄荷叶的香囊戴在身上,可也从没见过他身上戴着香囊啊。
难道放在什么隐私不能见到的地方?夜缨脑袋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后,整个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苏然莫名其妙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我讲了什么笑话吗?”
夜缨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一些事觉得好笑罢了。”
“哦。”苏然没有再说什么,雪花迷蒙了眼,总觉得夜缨的背影感觉有那么点点熟悉,是了,熟悉,第一次见她时就有这么一种感觉,只是怎么也忆不起在哪见过。
二人各怀心思,一个偷笑,一个深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快要走到了地,无意间夜缨抬头瞧着山下的雪地里好似站了一个人,定睛去看,没注意到脚下,没想到踩了个空,整个身形一歪就要往下倒。
苏然在她身后,下意思的伸手去拽她,没想到苏然脚下也是厚厚的积雪,整个阶梯异常的滑,他还没来得及将她拉着整个人已经跟着夜缨倒了下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是想单纯的保护这个小他几岁的女孩,他紧紧的将那较弱的身子抱在怀里,顺着阶梯滚了下去。
背上一阵阵的刺痛已经麻木,说时迟那时快,待停下两人滚落在了阶梯底也不过眨眼间的事。
夜缨疼得吱呀咧嘴从地上撑起,整个人还大半趴在苏然身上,抬眼正撞见苏然剑眉紧拧,夜缨心中也是跟着一紧,苏然不会轻易皱着深深的眉头,看来是真疼了。
“没事吧?”她关切的问道,站起身来去抚他,“快会殿里,请御医来看看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
苏然坐在雪地上,眉宇渐渐松开,摆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
夜缨一时哑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是静静的将他搀起往承华殿走去,是她的错,走路就走路干嘛还东张西望,而且要不是急着赶苏然回东宫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一瞬间突然觉得自个儿就像是万恶不赦的罪魁祸首,该千刀万剐。
他是太子,许是以后天朝的一国之君,要是今日有个三长两短,她夜缨就算掉几百次脑袋也弥补不了这样的过错。
只是她方才确实看见有人在山脚下站着的,现在怎么没了?她东张西望眼前只有茫茫的白雪就是皑皑白雪,哪来的人。
但走了两步就发现地上有脚印,脚印有两串,来了又走,显然不是她和苏然留下的,他们上山已有些时候了,脚印早已被大雪抹了去,况且这脚印还是来了又走,显然方才真真不是她眼花。
虽然她很想跟着脚印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站在台阶下看他们俩,但是现在苏然受了点伤还是先安顿好确保万无一失为好。
梅花散落了一地她挑了几朵还是完整花型的梅花放在手里带了回去,真像苏然所说可以做香囊,她还真想尝试着做一个玩玩。
好在,御医来得很快,苏然的背部只是有了点点擦伤,这点擦伤已经震惊来了整个东宫,东宫的奴才生怕主子责怪,赶紧到承华殿将太子给接走了。
夜缨暗叹,早走不是挺好,非要弄得一身伤才走,真是。
她摸不透苏然的想法,亦如五年前她看不穿这个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明明觉得他是以看笑话的心思跟着她去采梅花,没想到在紧要关头,他却将她禁锢在怀里,受了点点皮外伤。
夜缨并不觉得这点皮外伤就没什么大不了,试想他那时的举动基本上是出自本能,还好石阶不是太高,否则摔下来苏然不损半条命也得变残废。
是该找机会好好谢谢她,夜缨这么想着将苏然用过的油伞给收起来,可伞面早已在摔下台阶的时候给弄破了,无奈只能丢掉了。
倒是害她跌倒的罪魁祸首,居然见她们跌下来就给走了!也许是哪宫的奴才,真是没个良心。
正想着,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了,因是下雪酉时天色已经暮色覆盖,正准备让宫里的奴才早点去领膳食回来,早些歇息。
小宫娥踩着小步子走到她面前恭敬回道:“小姐,晋王爷来了。”
苏景策?她一愣,揉了揉还在发疼的手腕往外殿走去,苏景策着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有着淡淡的银丝纹络站在外殿大堂里的一把椅子旁边,仔细盯着角落里的一处似在思考问题。
夜缨遣散了奴婢,让她把晋王的饭菜也准备上,这才皱着眉头干咳了两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苏景策听她说话,懒懒的转过身面对着她并往殿内瞧了两眼道:“听说太子在承华殿摔倒了于是过来看看。”
太子?原来这丫根本就就不是专程来见她的,夜缨撇了撇嘴顺手抓了张椅子坐下没好气的说道:“太子啊,是摔了回东宫去了,你要见他去东宫见去吧。”
苏景策也在她正对面坐下,二人之间隔着的是波斯地毯,牡丹的花色毯子,“我听过你的故事。”
他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夜缨懵了片刻,旋即追问道:“听过我什么故事?”
她哪来的故事,这辈子苏景策对她知根知底,要是苏然突然对她说,我知道你的故事,她保不准会吓得三魂七魄满天飞,可说这句话的人苏景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夜缨没想到会听到苏景策接着说出一段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说:“听说你上一辈子是太子妃,所以我也想到你为什么着急进宫。”
她一口老血差点就没喷他一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苏景策继续娓娓道来,就像是个查案有所获的清官,“我也听说过,以前你做太子妃的时候苏然不喜欢你,也听师尊说过你的死因,是因为皇上赐毒酒,罢免了你这太子妃并赐死。”
夜缨咬了咬唇,“对,这些都是事实,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清楚行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苏景策知道不说,偏偏又挑在这时候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者这些事是她灵魂受的上,一块丑陋的疤,她自己都忍心去看,何况是别人在她面前给掀开来。让她觉得可耻,觉得羞辱。
一个懦弱的女人,家人不亲,丈夫不爱,最后还被丈夫他爹给赐死了,这是她一辈子的羞辱,有时候她都不想承认那个懦弱的女人是她。
苏景策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想到这是的逆鳞,于是蕴起笑来瞟了她一眼,“所以我想问你,你是不故意将太子给摔了,这种报仇的好戏我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你也没提前跟我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