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正旺,升起浓浓烟雾飘向空中,一群年轻男女围着火焰跳着欢乐的舞蹈,带着宛国特色歌曲由后方围坐着的人们口中传出,只见向阳站在那篝火前,深邃的黑眸,专注的目光,似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喊道。
“颜兮,我心悦你!”
自古宛国祖先遗就留下大胆直爽性格的血液,看上谁了只管大声说不必藏着掖着,所以正在欢歌笑语的人们听到后,纷纷停下了自己在做的事,刹那间引来数百人的目光和欢呼,一时间声音嘈杂,有吹口哨的,有低声细语的,有大声呼喊的,也有看了一眼不理会继续忙自己事的。
众人虽不知他就是小王子,但此刻的向阳左耳耳坠在火光中微微闪着光芒,宛国一向以耳坠作为身份之物,便知他不是大臣之子就定会是皇室中人,皆对他露出一丝敬仰之色。
明媚一头雾水杵在原地,不明白他欲意何为,却见向阳已然连着她手中的香囊一起握紧,透过篝火的火光,眼中闪烁着微光,却饱含着真挚柔情再道。
“颜兮,做我的王妃。”不同于刚才的喊声,此刻已是柔声细语,似魔音般带着蛊惑,让人忍不住想要接受。
明媚微征片刻,蓦地抬眸迎上那明亮闪动的双眸,悦耳的声音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颜兮已是弃妇之身,臭名远扬,自知配不上宛国尊贵的王子殿下,还望殿下收回刚才的话。”
忽觉手上轻微有些疼,收回自己被他攥紧的葱白玉指,香囊在此刻也已被揉捏的褶皱百出,散发出淡淡清香。
向阳清澈见底的眸子,透着一股受伤之意,随即又一闪而逝,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用着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似在安慰自己,又像在对她许诺。
“没关系,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王妃,毋庸置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明媚见他毫不掩饰眼中的依恋神色,征愣间有些觉得他是认真的,但蓦然回眸,觉得自己会错意了吧,见面不过两次,还是蒙着面纱,真不会觉得世间上还有一见钟情的戏码?
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却在转瞬即逝中消失,只留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眼神和一句绕有寓意的话给向阳,转身径直离开了这喧嚣的篝火宴会。
“来日方长,一切还是皆有可能的。”
被此话愣在原地的向阳,剑眉轻轻扬起,唇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心底某处有一丝甜意正悄然化开,喜悦也油然而生,直直朝她离开的方向快步赶去。
离开篝火的明媚无意识的到处瞎逛,街上繁华落尽,无疑不是人涌如潮。
穿过这条街不知不觉已走到一座石拱桥上,望着桥下水波粼粼,水面上浮现着扭曲的月影,和岸上树的斑驳倒影,偶有几盏莲花灯飘浮在上面,摇摇曳曳着,与儿时和母亲放的花灯很像,场景也是如此之像。
一想到母亲,便会想起那一夜父亲狠戾残忍的神情和那冰刃一般的话语,历历在目,回荡耳畔。
不经意已是长叹了口气,闭上双眸深呼吸着,抬眸之时就见向阳望着自己的那双黑眸,尽数是心疼之意,竟还有一丝丝愧疚?还是同情?
“颜兮,你是否还在为墨修尧之事伤心?”心中狐疑着,询问道。
说到墨修尧,明媚只是淡淡一笑,一直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一边忍受着失去至亲的痛,一边找机会复仇。
所以她才会默默的暗中调查着皇后,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眼中充满阳光的小男孩变成如今没有一丝感情波澜的冷酷王爷?
“并不是为他,我只是想自己的母亲了。”话一刚落,她便有些后悔,自己何时对他这般毫无防范了?
见她终于对他也有坦然道出心事的时候,眼中不掩喜色,好奇疑问。
“颜兮的母亲不是樊国的皇太后吗?听闻樊皇登基时年幼,所以能有如今的樊国也可谓是她一人撑起,一个女人做到这番,向阳也是敬佩不已。”
明媚悄然叹息没有回话,也罢,就让他误会去吧。
随后便一直是向阳问着话,明媚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有的不想说或不知道的就沉默,也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乐不知疲。
许是他说累了还是无话题了,抬头见天色已晚,皎月也已蒙上了一层白雾,二人这才缓步朝马车方向走去,直至马车披星戴月般回到皇宫。
熙福宫一角,明媚半卧在镶玉雕花床上,看着窗外似弓一般的半弦月,怔怔出神。
如今身处宛国皇宫内,纵使忍辱偷生,寄人篱下,只要能完成自己临死前许下的毒誓,足矣。
小年夜过后的几日里,将会越来越热闹,只因在除夕前三天由朝廷举办一次一年一度的赛马会,马农们会纷纷派出自己最得意的马匹用来参赛,会有预备赛、初赛、再到决赛,将会有五六家获胜者来供应明年的御用马匹,而上一年的供应马农若是输了就只能等一年再参赛。
由于马匹种类不同,奔跑的速度也会不同,所以考虑到公平公正,只能有五种选定马匹种类参赛,于是便是同种类之间的公平较量。
明媚也是后来得知宛国还有这些习俗,例如小年夜的送香囊表白,便明白了那夜是个什么情况了。
自小年夜后,向阳去了一趟藏书阁,并没有找到二十年前关于辰国女子来到宛国的记录,不止二十年前,就是这上下五十年间都没有辰国女子来过的记载。
和明媚料想的一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那尘封的往事岂不是白掩盖了。
站在园内一棵榆树下的她,青丝未挽,随着丝丝凉意的春风吹起,随性而飘洒,浓密卷翘的睫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闭眼睁眼间如蝶羽一般起舞,眉宇间露出一股不可靠近的寒意,轻抿着唇,宛如星海的双眸此时看着远处的一棵槐树,身着一袭白衣,小脸透着光华,已不再是之前的憔悴,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如今她的身体配着小灵婕炼制的药恢复得很快,许是向阳之前用内力护她,身上还遗留了一些他的内力,之后视力越加开阔,耳力越加灵敏,随着自身修习的内力恢复过来,两股内力在此前还有所排斥,在她强行将其融合时,不慎反被吞噬,所幸向阳及时发现,助她将两股内力融合一起,如今明媚已是内力大增,学习武功更是轻松容易多了。
“明日便是赛马会的决赛,颜兮若是看中哪匹马儿,小王定送你做为礼物如何?”
明媚闻声回头,见向阳披着满园春光朝她走来,露出两排整齐贝齿的笑容如此灿烂耀眼,腰间挂着一把精美的匕首上一道光芒闪过,步伐不快不慢却很轻盈,片刻已来到她的身前。
“那我便在明日获胜的马匹中选上一匹,到时你可别心疼。”明媚轻轻挑眉,眉目含笑道。
自己一直被父亲长年软禁庭院中,只会母亲所教的琴棋书画,若是习得马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一定要更加强大,才能更好的为母亲报仇。
“一匹马儿算什么,小王岂会心疼?”
就算把江山送你,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只可惜我不会马术,白白浪费一匹好马。”明媚轻轻摇头,淡淡笑着。
“那有何难,现在我就可以教你骑马。”一扬衣袖,直率随意。
宛如壁人般的二人出现在皇家马场内,光彩夺目,羡煞不少人的眼。
一名正在喂马的女子闻声看去,顿时眼里迸发出浓浓的妒意,狠狠瞪着明媚。
似觉察到某处有一股杀气对着自己,她朝这股杀气的由来看去,便见一名女子,着一身火红的宛国衣袍,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盯着自己。
向阳也感觉到了,见那女子后,轻轻笑着,朝她走去。
明媚见他笑着前去,也不在意她的眼神了,自顾自的找马儿去了。
“月舞?你怎么在这儿啊?”
“只准你来还不准本郡主来啊!”月舞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向阳不怒反笑,在我眼里月舞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个女人是谁呀?就是你半路捡到送回来花重金医治的女人?”月舞略带质问的狐疑着。
向阳听罢,原本充满笑意的眉目,瞬间淡了下来,一丝寒意从话语传来。
“不准任何人这般说她,也包括你在内。”
只留下一个肃然的背影给呆呆发愣的月舞。
月舞心底的妒火从此刻升起,眼底尽是杀气腾腾。
“你看这匹马儿怎样?”
明媚来到马房,拉起马缰,摸了摸那匹赤红色马儿头上的鬃毛,略微粗糙却不扎手。
“眼光不错,这是上好的赤兔马,只是这马性子烈,对于初学马术的你来说还是有些勉强,”向阳看着赤兔马说出自己的担忧。
“明日获胜马匹内选出的马定比这匹要烈得多,现在只是早些做好准备。”
向阳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犹豫片刻,还是有些担忧。
“若是有危险,就立即用这个弃马,不要太勉强了。”
拿出一枚短而细的银针递给明媚,见他担心自己,也不驳回他的好意欣然收下。
此时对话已传入藏于暗处的人耳里,一双黑眸闪过一丝精光。
不会骑马?哼!明天等着瞧吧。
第26章学习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