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魔兽入侵持续了三月有余,才彻底清理干净。等到真正恢复秩序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年了。
艾莉躺在天台上,双眼眯了眯,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由远至近的脚步,停在了她的旁边,“你又逃课了?艾莉。”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带着一丝无奈。
“又没什么关系,反正名额早就内定了。”艾莉不耐烦的说着,眼都没睁开。
菲尔德轻声叹息,坐在了她的身边,“艾莉的话,毕业后就去那边工作吗?”他有点茫然。经历了太过惨烈的战斗,明明可以救却因为各种缘由狠心舍弃,正义到底是什么?他想不通了。
“不知道,不是很想去呢,但是不去的话,姐姐又该啰嗦了!”艾莉懒懒的遮住眼,透过指缝适应着阳光。菲尔德想到她的姐姐,额头一阵冷汗,这几个月可真是被折腾的不轻,精神上更严重。
“菲尔德,你觉得正义是什么?”艾莉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似乎很随意。
菲尔德眼神微沉,“老师不是说过吗?保护民众,保护弱者,对抗邪恶。”语气有些恍惚却不自知。
“呵!你是这么想的么?”艾莉嗤笑着坐起身,双手撑在地面,表情嘲弄。菲尔德没有应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找不到答案。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吧?菲尔德。”艾莉偏过头看他,忽而勾唇浅笑,“那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菲尔德被她的笑晃了神,点点头。
“曾经有个骑士,一直守护在魔女的身边,只要是她的命令,骑士都执行不误。普通的人类,正义的使者,邪恶的势力。魔女拥有的力量比骑士要强大的多,却从来不动手,她曾经抬手间就毁灭了整座城镇。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多心善,也不是瞧不起弱者。她啊,只是信任骑士,相信他会用生命履行契约。”艾莉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飘得很远。
“魔女必定是邪恶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讨伐魔女的组织也越来越庞大,骑士经常受伤,从半日就能痊愈的轻伤,到后来逐渐数月才能痊愈的重伤。魔女依旧被他保护着,没有动手。就这样,骑士贯彻了他的正义,守护着魔女,他的主人,直到生命终结,灵魂破灭。”菲尔德偏过头看着她,总觉得艾莉在讲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却很荒谬。
“菲尔德,你知道吗?魔女没有成为魔女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她的心灵被黑暗侵蚀后,却还是救赎了骑士。对骑士而言,魔女就是他的正义,哪怕与世界为敌,也要守护到底的正义。对魔女而言,骑士是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光明,只要他还存在,魔女就永远不会彻底坠入黑暗。”眼底闪过的黯然,艾莉忽然偏过头问他。“你能猜到他们的结局吗?菲尔德。”
菲尔德脸皮抽抽,怎样都没所谓吧,反正都是故事,都是虚构的,“魔女毁灭了世界,还是魔女被毁灭了?总不会共存的吧?”这样的故事,图书馆里挺多的。
“说得也对哦,魔女被毁灭了,不,是她自愿被毁灭的,死在了她调教出来的少年的剑下。骑士没有保护她,直到魔女停止了呼吸,才抱起她的身体,自爆而亡。然后从此人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类似这样的结局。但是,少年却继承了魔女的意志,掀起了整片大陆的争斗开端。”菲尔德沉默了,莫名的想到了诅咒之类的东西,却又觉得不太对。他有点想去找找看,这个故事发生在哪个时代的?
“好了,故事讲完了!正义什么的,我可不想去评判,菲尔德,我们还处在青春期,要好好享受才对嘛!”艾莉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眯眯的对他晃了晃手指,就离开了天台。
菲尔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背影,“说得也是啊!反正还没毕业呢!那就好好享受青春吧。”不过,这个故事跟青春有关系么?他扯扯唇角,吐槽艾莉的天马行空。
艾莉表示很无辜,“没关系啊!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也随意一听不就成了?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因为那些人冷血淡漠的举动心里阴暗了?嗯,给你加点负能量,以毒攻毒。你现在不就想通了么?”
菲尔德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再次觉得自己真心比不上艾莉,从各种方面来说。
因为前段时间的特殊表现,菲尔德的身边忽然多了不少想跟他做朋友的人。其中,女生居多,这点让他心底有些小高兴。
“笑得那么荡漾,你行吗?”艾莉凉凉的语气,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菲尔德怏怏的用脚磨着地面,真想冲她吼上一句,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但是,一想到艾莉过于彪悍的实力,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菲尔德觉得自己还想活着,就要有自知之明。尽管,心底对她还会有些许念想。
天纪33x年,菲尔德和艾莉正式加入了城市守备队,他选择的是镇守后方,艾莉选择的是战斗前线。
偶尔休息时,两人还会喝酒聊天,菲尔德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的事情,工作上遇到的两难抉择,善后时遇到的死缠烂打。
艾莉绝口不提安慰,反而笑了他好久,让他十分郁闷。菲尔德看着她笑弯的眉,泛红的双颊,忽然脸皮有些热了,艾莉,她很漂亮的。他一直都知道。
“菲尔德,听姐姐说,你有对象了?”艾莉砸吧两口酒,调侃的说道。想到自家姐姐幽怨的眼神,她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啊?那个,不是!别人介绍的,我还没同意!”菲尔德有些僵硬的解释着,却在她带笑的眼神下,渐渐失了勇气。
“真好啊!我们前线那些家伙想找还不敢找呢,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呢!”艾莉感叹的说道,前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牺牲了,所以不会留下牵绊,她算是个例外了。
菲尔德抬起眼看着她,“艾莉,你回来吧,在后方工作,你的亲人也不用整天担心了!”握紧的手,藏在身后。
艾莉唇角笑容浅淡,“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也挺好的!”军方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因为她的价值,也因为她的亲人。
“艾莉,我喜欢你!”菲尔德忽然走近两步,低声的说道。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
艾莉扯扯唇角,这算怎么回事?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招人喜欢了?上司和同伴都说她是祸害,没人受得了她。
“菲尔德,你是不是该认真的考虑一下?”艾莉推开他的手,偏过头不去看他,低声说着。菲尔德目光坚定,“我考虑的很清楚了,艾莉,你讨厌我吗?”
“讨厌倒是没有……”艾莉实话实说,但喜欢也谈不上,她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而已,无关暧昧。
“艾莉不讨厌我就行,我会尽快递交结婚申请的!”菲尔德一鼓作气的说着,眼中闪闪发光。艾莉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前,“你想太多了吧?菲尔德,我可没说接受你!”这速度,让她有点接受不能。
菲尔德握住她的手,亲吻其上,“没关系,我会努力让艾莉喜欢我的。”一副无赖的样子,着实让人无奈的很。
艾莉难得的被噎住,抽了两下手,没抽回来,拿眼瞪着他,“松开!你还想握到什么时候?魂淡!”她就知道,这招肯定是姐姐的杰作。
菲尔德心底乐开了花,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艾莉,我会尽快办好的。”一副认定了的态度,让她有些无语,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缠烂打了?
虽然被他这么一说,艾莉却没放在心上,正巧有个任务需要外出两个月,她顺手接下来了。菲尔德知道的时候,艾莉已经出发了。手里的结婚申请书,准许的红色印章字样,他目光沉沉,艾莉,你躲不过的。
如果知道,这次的任务会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菲尔德根本就不会放她走,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艾莉的身体被魔兽融合,同去执行任务的队员断臂残肢的退在边上,红着眼睛却无可奈何。“一群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啊!总会有这一天的,我自己都不怕!”艾莉勉强控制住身体,恶狠狠的说道。
“队长!你就没有女人样!”哽咽的反驳声,却是苍白无力。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们,艾莉肯定能抽身而退的。
“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也算赚了,傻小子们!”艾莉唇角笑容灿烂,视线却有些模糊了。她好像看到菲尔德挣扎的身影了,是错觉吗?那个笨蛋,说着喜欢她的笨蛋……
一声巨响过后,菲尔德瘫倒在地上,“艾莉!艾莉!”泪水冲出了眼眶,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艾莉?
“菲尔德,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魔女。”醉酒时的艾莉,曾经这样说过。菲尔德疯了似的跑到爆炸的那里,却只剩下巨大的空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是魔女,艾莉,那你回来啊!菲尔德跪在地上,心底蔓延着无边的绝望。
莱斯特眉心皱得很紧,“记忆没有消除,艾莉,你是不是找回了什么?”对于这个世界的结局,他有点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牺牲自己,明知道是陷阱……
菲尔德和艾莉的姐姐、姐夫隐忍五年后,扳倒了当年的幕后黑手,接手掌管了军方,建立了更完善的制度。菲尔德终生未娶。
第十九章谁都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