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夜来到恋雨宫时,却发现了正泡着的热茶。童清雪已被夏芝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榻上。齐子夜嘴角有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在等自己么?
虽然在朝堂之上很是疲累,虽然跟那些大臣坚持说后宫只愿有一个皇后真的很累,但只要想到她在宫中,在自己随时便可见到的地方,心中便有着浓浓的满足。
“皇上,民女今日乃有事相求。”童清雪见他进来了,便也开门见山道。装作没有看到他眼中那欣喜的笑意。
齐子夜听得她疏离而又冰冷的话语,有些无奈,却还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脸温柔的看向她:“我更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清雪,你不是民女,你即将成为我的皇后。”
童清雪摇摇头:“皇上,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皇后。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将这心思放在民女身上?后宫太大,而我的心太小。”所以,容不下别的女人。
齐子夜走到她坐着的榻上坐下,眼中有着缠绵:“我的心也很小,这后宫中永远便只有你一人。”
齐子夜的话,让童清雪冰冷的心有了些许动摇,却又极快的消逝:“皇上,我的命是用小晴的命换的,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便会觉得无尽的愧疚与痛苦。”所以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到小晴,齐子夜却又无话可说了。当初只觉那丫头忠心,想不到对她竟是忠心至此。但自己还得感谢她,若是没有她,今日自己便见不到童清雪。
屋中的气氛有了片刻的低沉,齐子夜拿过床上的被子,轻柔地盖在了童清雪身上。天气虽热,但因这屋子时刻要保持冰冷,所以有些冷,自己便在她宫中准备了许多东西:“想要做什么说就是了,不必用到这个求字。”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便会给你。
“我想见阿塔娜。”童清雪见他不愿继续那个话题,自己便也不说。听宫中人说,阿塔娜与齐子哲一起失踪了。但想想,这一切都与齐子夜脱不了干系,他一定知道阿塔娜在哪里。若非阿塔娜帮助自己,自己现在还不知是何模样。
童清雪由齐子夜扶着,来到了春华殿。原本是想要夏芝扶着自己,但想着这应该是齐子夜的秘密,夏芝知道得太多只会害了她,便只有由齐子夜扶着自己了。
齐子夜扶着童清雪,小心地注意着脚下,用身子小心翼翼地护住她身后。
两个原是惺惺相惜的女子终于在一年后再度见面,两人眼中都闪着泪花。
童清雪看着对面正在为花锄着草的阿塔娜,突然有些心酸。阿塔娜比起一年前来,少了些许娇艳,却多了些温柔。这一年,她变了。
阿塔娜看着齐子夜扶着的童清雪。不知发生了何事,她竟憔悴了这么多!以往一直清冷的她,竟然多了些柔弱。
“终于又见到你了。”阿塔娜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上前去握住了童清雪的手,这一握,竟觉她瘦了许多:“天啊,你为何会瘦了这么多?”细细打量着消瘦了许多的童清雪,阿塔娜有些心疼道。
童清雪也在细细打量着这个以往娇艳的女子,长叹道:“一年了,我们果然都变了,你过得还好么?”
阿塔娜笑着点点头。
齐子夜见她二人还有话要说,便将童清雪交给了阿塔娜,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童清雪一眼,便进屋去找齐子哲了。他们之间,也有些话要说说了。
阿塔娜将童清雪扶着来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坐下,眼中有着内疚:“清雪,对不起,我没有将小晴救出来。”
童清雪愣了愣,随即苦笑。原来这一年来,内疚的竟不止自己。她抚着阿塔娜的手道:“这事与你无关,当日便是你帮了我,若不是你,又哪有今日的我。小晴的事,我们皆不愿看到。”
“我见皇上对你很好,你,打算留在宫中么?”两人都避过这令人不开心的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
留在宫里?童清雪摇摇头,好不容易才离开,过了些平凡而又快乐的日子,自己又怎能再回到这个牢笼?
齐子夜踏入房中时,便见到了正在专心作画的齐子哲。齐子哲明显没看到齐子夜进来,齐子夜缓缓靠近,便看到了他正在作的话。
那是一幅寒梅卧雪图,笔锋细腻而又柔和,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
“想不到,你此刻居然能画出这样的画?你的霸气呢?”齐子夜有些诧异,以往齐子哲的笔锋总是霸气逼人,别说以往,就是刚被关进春华殿时也是霸气逼人的。只是想不到,一年后的他居然改变了这么多。
齐子哲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他,却只是淡笑:“其实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怕是会失去很多。我想没了皇位,却更能看出谁待我是真心的,没了皇位,我便卸下了一直压在肩上的重担,只觉轻松了许多。”
齐子夜诧异地看着一脸平和的他,完全不信这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不过,他想得倒挺美:“你这一年,却也闲够了吧。这江山,你是不打算接手了?”
看着齐子夜眼中的认真,齐子哲倒变得诧异了:“这可是你谋划了多年的,听你的意思,似乎是要放弃?”其实出去对他来说却也是个极大的诱惑,没有人愿意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地方,只是自己的这个三弟,今日实在有些奇怪。
齐子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兄弟两个第一次这么平和的谈话:“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报复。说出来却也不怕你笑,当我成为皇帝时,却发现失去了许多东西。其中最不愿意失去的,便是童清雪。这一年来我过得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我真的很倦了。”
齐子夜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本就不爱权势,却这般勉强自己。我想,若不是童清雪再次出现,我迟早都会疯的。这一年来,支持着我的,便只有寻找她的信念。我累了,正如太后所说的,你没有错,我不该迁怒你。我给她的惩罚,也够了。”
想起被自己囚禁起来的太后,齐子夜皱了皱眉。她应是很爱齐子哲吧,所以这么久没见到齐子哲,不知道他的消息,整个人都急遽衰老。十几年前的事情已然过去,自己再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因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害自己险些失去最爱的人。
“你变了!”齐子哲看着明显成熟起来的弟弟,长叹道。他变了。不再是那个心机深沉,满腹仇恨的少年。想着,齐子哲却是皱眉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将皇位给我,我想你做帝王,想来应是不错的。”
“不,”齐子夜摇头:“我看得出来,童清雪很讨厌这个地方,而我自己,一样的不喜欢。皇室里这些腌臜的东西,险些害了她的性命。权势的争夺,更是害她饱受剧毒之苦。我不愿再留在这个地方。即使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她,也不愿她在这里不开心。”
第94章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