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六年,那是一个新年。皇上齐子哲被人刺杀,遍寻不见。众臣拥戴原本被称作废物的不详皇子齐子夜成为轩云皇上,因他在童相谋反时机敏过人。
云哲六年,新年刚过,新皇登基,是为云瑞元年,新皇齐子夜也被成为云瑞皇上。他成为皇上后,以铁血手段震住了朝中的反对之声,将云哲皇帝的后宫嫔妃除了不愿离开之外的全都遣散,但不愿离去的妃嫔终究只能呆在冷宫。后宫空无一人,然新皇也没有选妃的意思。
“皇上终究是变了许多。”御书房内,当今的新帝与宫中画技出众的王画师正在交谈着,但原本与齐子夜亲热的王铭浩此时眼中已有了恭敬与疏离之意。
齐子夜看着明显与自己疏离了的王铭浩,叹息道:“铭浩,我始终还是那个我,不必如此与我疏离。”
王铭浩笑着摇摇头,对齐子夜道:“微臣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以我们的交情,何须用这个求字?说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何事?”齐子夜见他与自己不再如之前那般亲热,却是毫无办法,终究还是改变了么?
“微臣想向皇上求一个人。”王铭浩跪身道,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很明确。
“当真要如此么?”齐子夜自然是知道他的目的的,只是王铭浩是个人才,但无意于官场罢了,若是他真的带走了陶馨雨,怕是会带她离这皇宫远远的:“铭浩,你是个人才,我不想看你被埋没了。”齐子夜没有自称朕,既是不习惯,也是不想与昔日好友关系更加疏远。
“皇上,”王铭浩笑了笑,眼中尽是淡然:“此次入宫原就是为了她,若她与我走了,我会带她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否则曾经的一国之母与别的男子走了,她会不好做人。”
齐子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实在舍不得这么个人才。但他心不在这里,自己强留也没什么意思:“我会命人把她带来,你们今夜就走吧,”夜晚最不易引人注目,想了想,又继续道:“你的家族,我会替你照看着。”这是他之前对王铭浩的承诺。
“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子夜。”王铭浩感激道。他将自己的顾虑都提了出来,完全是为自己着想,是个真正的朋友。
掖庭殿——
齐子夜踏进殿中,却听到一阵木鱼声。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冷笑,现下再来诵经念佛,有用么?
缓步走到那个身着一袭青色宫装的妇人之后,齐子夜没有出声,只是一脸冷意地坐在一旁的桌上。
木鱼声渐渐停了下来,太后缓缓回过头,看着那坐在椅子上,一脸温润的男子。此时他早已换上了明黄色龙袍,那温润中还多了丝丝霸气与威严,令人不敢直视。脸上戴着的面具也已取了下来,那如玉般的面容,怕是会吸引住无数的女子。
“哀家果然是小看了你。”太后依旧跪坐在蒲团上,眼中有着憔悴之色。这掖庭殿中,除了她与偶尔进来的宫人,便没了别人,那些宫人皆是不能说话的,所以她也很久未说话了,声音中带了一丝沙哑。
“朕还得感谢太后娘娘的小看,否则怎能保命到今天,到今时今日。”齐子夜却是冷眼看着这个自己恨了多年的人,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
“当年的事,是哀家对你不住。皇上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这些年来,也是他在照拂着你,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太后眼中有着疲惫,却也有着恳求。
那孩子虽然处事雷厉风行,但心却很善,特别是为了齐子夜,甚至与自己这个母亲都有了嫌隙,那孩子,不该是这个结局。
“是么?”齐子夜却是摩挲着桌上的杯子,脸上带着笑意道:“那么,尊贵的太后又娘娘可有放过当年的朕呢?那时的朕可曾对你不住?”
太后愣了愣,却是无话可说。当年自己为了帮自己的孩子夺得皇位,陷害安贵妃,甚至不惜用上她尚在腹中的孩子。在齐子夜出生后还多次害了他,他也未曾对不住自己,只是挡了自己的路。
“哀家确实对你不住,”太后终是叹息道:“你欲要怎样对哀家皆可以,放过我的孩子吧。”
齐子夜却是冷笑,没有说话。放过齐子哲?那时自己的母妃怕也相求这些人放过自己吧,可这些人可曾给过她机会?
“朕不会放过他,朕定会好生折磨他,叫你们母子此生不得相见!”齐子夜冷声道,声音中还带了丝恶毒。
这么多年的恨,哪有这么容易消逝。
说完,也不再看一脸颓然的太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掖庭殿。
太后瘫倒在地,却已是泪流满面了。此生不得相见么?自己这一生,自从有了子哲后,便一直是为他而活,如今叫自己见不着自己孩子孩子,真的,好狠。
太后的思绪回到了十九年前,自己教唆那些王爷将齐子夜劫出宫,既是要做出不详的表象,又要不被先皇发现自然很难,但好在自己有了与那些王爷合作的基础,许他们以权势地位。于是齐子夜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民宅中,原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死他,消除一切证据。若烧不死他,先皇也会信了他不详之名。
自己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自己的孩子刚是登基的那两三年是极为困难的,自己许诺的那些大臣王爷,手中权势渐长,幸而自己的孩子英明睿智,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不想却是为他人作嫁裳。那么,自己当初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让原本单纯的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童清雪虽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渔村,但也时而去小镇中,自然也听得此事。
想不到,他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果然不是个平凡人,童清雪想着,脸上却带了丝恨意。可是,齐子夜,我恨你。当初你是那么狠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最终却害了无辜的小晴。
童清雪看了看奉京城的方向,却是自嘲道,恨他又能如何?你还是不能报仇,你只能这样懦弱活着。小晴,对不起。童清雪闭上眼睛,掩住了泪意,却也紧紧地拽住了手中原是装着祭品的竹篮。
第84章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