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衣与梅吟雪听得步道凡如此说法,心中隐隐觉得这三圣堂大殿之中必定发生过令步道凡饮恨的事情。二人屏息凝神盯着步道凡的面孔,也不知道这位大剑仙要说出什么样的道界秘闻。
步道凡长嘘短叹了一阵子,才开口言道:“此事想必我徒吟雪身在明心剑宗时,已经听师长们听说过一鳞半爪,而且你的父亲梅凌霜老弟还曾经参加当年的三圣堂大会。不过外界之说毕竟不是很详细,总有偏颇之处。”
梅吟雪的眼睛翻了几翻,沉思道:“师父,这个说实话我曾经听我一贫师叔说过。但我问过我爹,他却没有详细告诉过我其中的原由,只是说当年受邀而去,好象是什么争掌门的事情。”
步道凡眼中青芒闪动,沉声道:“你父所言倒也不差,当年之事全是为了这掌门之位还有你新得的那柄天幻剑。不过……其中原由……唉!也是我师门不幸。”
方白衣在一旁眼见得步道凡心思沉重出言劝道:“步老前辈,此事即已事过境迁。何必再耿耿于怀呢。”
步道凡苦笑着摇头道:“非是老道耿耿于怀,只是眼见我幻心剑宗数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实在是痛心之极。”
梅吟雪低声道:“此中缘由还望师父明示。”
步道凡看了看梅吟雪那企盼的眼神,不由得心绪翻滚,将七百年前的幻心旧事一一翻了出来。
原来这儿之所以名为三圣堂,是因为两千年前道魔大战后,幻心剑宗仅余下步道凡、凌道天、莫道云师兄妹三人和师叔云九宵。三人奉当时的掌教真人云九宵的道令觅地隐居,经过数百年的修养生息幻心剑宗势力渐复,其门下弟子已近万人颇有人材鼎盛之象。
七百年前正值后唐五代之乱,当时魔门五宗中的昊天宗宗主萧煞挟魔道异宝重入人世,意欲称尊当时的修真界,打破道魔间的平衡。正道七大剑宗闻听此信为逼迫昊天宗打消这一念头,由幻心剑宗的云九宵、玄天剑宗的宫无双、擎天剑宗的刘步烟三大高手联名在天目山断天崖挑战西门无忧。
哪料得这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过后,三大剑宗中只有玄天剑宗的宫无双负伤独下断天崖。而云九宵、刘步烟与萧煞及昊天宗下的双妖同归于尽。昊天宗即失首脑,顿失争雄天下之念,不得不又遁入深山。
当时宫无双将云九宵所遗之天幻剑亲自带上天柱峰三圣堂,将这象征着掌门权威的天幻剑送还幻心剑宗,并言道云九宵临终有命,令步道凡接掌幻心剑宗。当时的幻心三杰步道凡、凌道天、莫道云均无异意,谁料得就在九月十八日步道凡行接位大典的时候,大师兄凌道天、三师妹莫道云突邀别派高手观礼。
并在观礼之时当众宣布步道凡才薄德浅,不宜接掌掌门之位,玄天剑宗的宫无双据理而辨,谁料这凌、莫二人在幻心剑宗中势力颇雄。当时幻心门下八千弟子,几近有四分之三都是这二人的门下,在这些弟子的拥戴下,步道凡无奈只好让出掌门之位,并将天幻剑亲手交于大师兄凌道天。
凌道天接掌大位之后不过数月间便将步道凡逼下三圣堂,自己却大权独揽广开门墙,大收弟子。不过一二年间,幻心剑宗已有门下弟子数万之多。哪料得就在步道凡离开后的两年之后,凌道天与莫道云二人又大起争执,二人各率门下弟子火拼三圣堂,不但如此凌、莫二还广邀各派高手助威。
就在凌、莫二人各率弟子混战之际,昊天宗的大批人手突然出现,其时昊天宗的宗主已为萧煞的师弟接掌。西门无忧亲率昊天宗的七百精英将三圣堂团团围住,并在周围布下阴毒之极的九鼎灭元阵。当时参加这场大乱的修道者,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逃下了天柱峰,而那凌天道、莫道云本身修为极深,连番苦战之下凭借无上道法也冲出了九鼎灭元阵。但此役过后,这二人便各率一部弟子自人间消失。
当时在三圣堂的这场大乱闹得几乎天下皆知,而且经此一役之后,幻心剑宗已是灰飞烟灭。等到步道凡闻讯赶回三圣堂时,此地已被昊天宗作为隐匿之地。步道凡孤身一人独闯三圣堂大战西门无忧,却不料寡不敌众,重伤而遁。
步道凡伤愈之后深知孤掌难鸣,便亲上黄山千秋峰请来了天心剑宗的掌教真人灵云道长,又至峨嵋山朝天谷请出了天一真人,再加上元气已复的宫无双。三大剑仙鼎力而助,又在三圣堂的大殿之中力挫西门无忧,将昊天宗的人赶出了三圣堂。此役过后,步道凡重整三圣堂的时候才发现象征着掌门权威的天幻剑已被以极大法力禁锢在画像之中,他深知这画像乃是师祖飞升之时亲手所绘,内含先天道法不可强破,只有幻心门下中灵气极深的弟子出现才能让天幻剑重现人间。
故此步道凡以青木大阵将三圣堂封闭,自己独下天柱峰游历人间,希望能碰上一个体内蕴有先天灵气的后世弟子,以光大幻心一宗。但转瞬间七百年已过,只到现在碰上了梅吟雪唤出了天幻剑,方才有了重振幻心的一线希望。
步道凡须发飞扬,时而激奋时而伤心垂泪的将这断往事娓娓道来。其间情节跌宕起伏动人心魄,这声千年前的幻心巨变。只听方、梅二人是如亲身所历,为其情所伤为其行所愤。方白衣不住的击掌而愤,而梅吟雪更是不住的在原地乱转顿足不已,连声喝骂莫、凌两个师叔伯。
“唉,吟雪吾徒,今日苍天有眼师祖有灵。我幻心一派的象征天幻剑又重现三圣堂,我心甚慰!希望你能将这已尘封多时的三圣堂之名传扬天下。”步道凡将这段封锁在自己心中数百年的往事,一一叙出已是老泪纵横,显得苍老了许多。
方、梅二人望着本来神威慑人的步道凡显出这等老态,二人心下均有不忍之意。梅吟雪义愤填赝怒斥道:“师父,别再说了。你那师兄、师妹想必不是什么好人,身为道门子弟为贪掌门之位竟然同门相残,真是该杀!别让我碰到她们两个,否则的话我……”
梅吟雪的话音刚落三圣堂外一缕尖细的女声悠悠传来:“女娃儿,你要怎么样啊~”
这声音落在步道凡的耳中,老道士面色大变身子微微一颤。但未等步道凡说话,凌道天那粗犷的声音接着响起:“步师弟,百年未见,恭贺你收得高徒让我幻心剑宗的天幻剑重现人间。”
就在凌道天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方白衣已觉得一股极强的真元瞬间布满了整个三圣堂,一种绝大的压力传来。不由得心下大惊,与梅吟雪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下明了来者必是步道凡的两个同门‘凌天道、莫道云’。只是两人颇有不解,这两个人即仍在人间为何不早些出现呢?
“凌师兄、莫师妹,七百年前的三圣堂大战你们狼狈而逃。置我幻心剑宗的千年基业与不顾,今日还有脸面再返这三圣大殿吗?”步道凡一边运真元与那股压力相抗,一边朗声喝道。
莫道云格格娇笑道:“步师兄,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二人已在异邦收得不少弟子,正欲在这三圣堂重开我幻心剑宗之坛。恰巧步师弟带来的这女娃儿唤出了天幻剑,凌师兄当年已是我幻心掌教,现在你还不把这象征着掌门之尊的天幻剑献上吗!”
凌道天的粗犷声音再次传来:“师弟,为兄已在这三圣堂布下奇门杀阵,谅你一己之力断断不可能冲得出来,如若你识相的话,将天幻剑交出来。为兄保证撤去大阵,将你们三人安然送下天柱峰。不但如此,如若师弟还想重返幻心的话,你可以作我的副手。让这三圣堂名符其实!”
“呸,无耻之徒。要不是你们当年内哄,我幻心剑宗如何能落到如此地步。现在竟然还有脸讨这天幻剑,昔日天幻剑我亲交你手,你都无能保住。今日休想!”步道凡胸口起伏不定,怒声斥道。但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这二人消声匿迹数百年之久,怎么今日却联袂而至。
梅吟雪在一边却早就忍不下这口恶气,怒道:“恶贼,昔日你们为一己之私,作下同门相残这等恶事,导致魔道中人趁虚而入,败坏我幻心剑宗数千年的基业,今日断断不能再容你二人留在世间!”
“格格……”莫道云那沙哑又满含诱人之音的笑声传来:“小姑娘,你知道什么。看你年纪不大,说话怎地如此恶毒,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如此诬蔑师长,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将你诛于剑下!”
莫道云的话音未落,梅吟雪那容得许多废话,早唤出吟青与天幻两柄飞剑。两道青虹蛟龙般蜿蜒而出,只一闪间已射出殿外。只听得殿外一声金铁之音传来,莫道云闷哼一声道:“好小辈,竟敢对长辈无礼!”
梅吟雪随着莫道云的话声也是娇躯大震,两道剑光如长虹般自殿外射入,在梅吟雪的身顶盘旋不定!就在这刹那之间,凌道天沉声喝道:“天杀地杀,诸神可杀!”法诀起处,整个三圣堂蓦的一晃,平地一声响雷!凌、莫二人苦心布置的天杀阵已然发动!
第56章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