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一点也没有,贫道只是突然间感到好奇。”张平道人静静的说道,面上的神色,几乎是连变都没变,使得对面的梦天南竟是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却是开始严肃了起来。
“张道人有何好奇之处,不妨说说?”梦天南道。
突然,张平道人的眼珠老子,兀自转了一圈,以一种似乎不太在意的口吻说道:“不知梦先生是否还记得,当日袭击我们的那个黑衣人嘛?”
“梦某,印象深刻!”在张平道人的目光下,梦天南说得十分肯定。
“那梦先生是否觉得有些奇怪,倪工先生暗中邀我,但是也不过多久,那个黑衣人便来袭击我们了,那么这个黑衣人,是否会是你们的仇家呢?”张平道人,突然回想起此事,也觉得有些蹊跷,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呵呵”
“张道人,果真幽默;说来,梦某,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管家,至于那个黑衣人想必也不是我家大人的仇人吧。”梦天南笑着说道。
梦天南边说边笑,不过对面的张平道人,却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嘲讽之意,只是那梦天南突然又接着说道:“不过,若是那个黑衣人真的是周神子派出的杀手,只怕我们回去骷髅一族,也未必顺利了。”
莫非,当日白郧峰上碰到的那个人,便是周神子了嘛?张平道人听了梦天南所言,心中暗自猜测道。
马车的速度却是飞速,前几个时辰所见到的景色与几个时辰之后见到的景色,已然相差甚多,便是路边树木的枝干大小也是一眼便可察觉其中的变化。
按天马的奔驰速度略略一算,现在已经到了珐道之森的外围了。
虽然天马日行千里,但几日下来,才从珐道之森的内部走到外围,可见这珐道之森的范围却是这般的巨大。
一望无际的森林,似乎永远也望不见前方的道路。
这里赫然是一片辽阔的所在,远处望去,月光之下,一片乌黑,仿佛被曾经熊熊燃烧的烈火侵夺过一般,虽然如今野草已长到了几人之高,但这片曾经荒废有过的痕迹依然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夜空之下,两簇犹如黑夜中跳出的红色精灵,一高一矮,此刻正站在这些被夜风吹过来吹过去的旺盛野草之后,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师兄,想不到,虽然历尽了不少艰难,但始终还是让我们找到了当年的所在啊!”其中一个身穿红袍的人,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认真听来,似有隐隐的沧桑,似乎他回忆起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往事不堪回首,想不到如今这里,已成了野草的圣地啊,呵呵另一个在高度上明显的红袍者,轻轻地说着,听的声音,似还有点些许的得意。
“师弟,三百年了,想不到你的印象还是如此的深刻。”其中一个明显身躯欣长的师兄说道。
“当年那般惊险,我命在旦夕,若不是师兄救我一命,哪里还有今夜站在这里陪伴的师兄的机会啊。”那个身穿红袍,个子矮了一截的男子说道。他皱纹布满了的一张脸,此刻默默地看了他的师兄一眼,似乎瞧见了岁月的无情,他的眼中映着他的容颜:那一张至今,没有被岁月雕刻下痕迹的脸,静静的面向前方,盘起的头发,静静的像个童子一般立在他的头上,他默默的眺望着远方的野草,那里深处似有他们深深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谈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夜风刮过,高高掀起他们长得拖地的长袍,远远望去,犹如飞舞的火焰,在黑夜中静静的飘荡。
这一片野草下暗藏的土地,若是叫张平道人发现了,不知他会高兴到什么程度,这里分明是三百年前法符圣地的所在。可惜他们距离此处,竟是如此的遥远,又怎么可能感受到此处这片野草中扩散开来的强大灵力呢。
野草的上空,此刻,两个身穿红袍的老者,轻轻将手臂挽在了一处,但各自都空了一手。
只是,空了的一手,五个各自张开的手指,却是通红地,静静燃烧着跳跃的火焰,他们高高飞起,对着这一片几乎一望无际的野草尽情的挥洒。不知过了多久,银色的玉盘,渐渐的,一分一分隐入蓝天,明亮的阳光,辐射在一望无尽的火海之中。
这一片辽阔的火海,很快将本来的所有野草几乎烧得精光,仿佛是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些火红的日子,只是如今火海之中,再也没有了高大的建筑,也没有了凄苦的哀嚎,有的只是依旧高高飘起的灰烬,以及尖锐的刺耳的野兽被火焰燃烧时发出的恐惧声响。
更奇特的是,这一片火海,并没有产生浓烈的烟雾,也不知是什么奇异的火焰,竟有这奇妙的特点。
火焰中,有两个人影,一身红袍,迎风飞舞,在火焰的映照中,隐秘之极。
他们东奔西走,来来回回,速度飞快,宛如天上的流星,一窜窜跳动的火焰,是他们燃烧在指尖的火系道法。他们似乎在火海之中,寻找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让他们耗费如此充沛的灵力来控制这片广袤的土地。
野草烧尽,残碎的痕迹,遍地分布,一望无际,有明显的建筑痕迹,残垣断壁,倒掉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苔,可是绿苔又被烧得焦黑,一切都抹上了黑色的影子,甚至还残留着半人来高的石柱,便如一个被烧焦的人,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似乎默默的哀伤着这片曾经繁华的土地。
天边,乌云翻滚,雷鸣电闪,顷刻间,无数的雨丝,淅淅沥沥洒了下去,雨中分明有红色的影子在急蹿,似乎这突如其来的雨势对他们毫无影响。
珐道城。顾名思义,这是距离珐道之森最近的城邦。
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本就繁华热闹的珐道城,此刻街道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极为的热闹。
人群中,秦明风一行人,自从走出了珐道之森,见到这热闹的人烟之地,便是安静的心思再也平静不下,吵吵闹闹地将两个尚未睡醒的长辈给拉了出来。尤其是阿珂,在骷髅国内,整日养马为乐,时日已久,也难免厌倦,好不容易大老远来到了这繁华的都市,那一颗少女好动的心儿,怎能忍住眼前的美丽景色白白流失呢?
看她手上紧紧抓住的不少玩意,便是平素疼惜他的梦天南所买,此时看去,她美丽的容貌下,加上一丝隐约修饰的微笑,已迷倒了周围不少人的心思。
最苦的便是秦明风了,虽然平时简朴惯了,但瞧见梦天南这般疼惜阿珂,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张平道人,望了几眼,眼中尽是一片奢求;奈何,张平道人,外号便是寻宝道人,爱财如命,始终皱着白色的眉头,拉着一张老脸,死活不肯破费。
好在梦天南为人不错,手头上似乎也颇为阔绰,瞧见秦明风紧紧巴巴地望着地摊上的一个编织奇巧的草帽,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于是秦明风此刻的头上便有了那顶帽子。
游览了大半天,终于接近午时,秦明风那不争气的肚子,已然叫了好几回了,张平道人耳中一听,眉头一皱,嘴巴动了动,却是连说也懒得说了。关键时刻,还是梦天南善解人意,道:“前方正好有一家客栈,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是啊,梦叔叔,在马车上,天天吃干粮,阿珂便秘好久了!”
秦明风听了,心中好笑,暗暗摇头,这阿珂姑娘,竟是这般心灵纯洁,似乎脑子也不大灵光,此刻路上有不少好奇的眼光,皆投向了这个外表还算不错的女子,只怕是要大大失望了。
饶是梦天南面色再好,此刻也是一脸苦笑,这阿珂自小性子率直,常常是口不遮拦,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聪慧,但更多时候还是那么出人意料。
看梦天南的面色,张平道人,也没怎地,只是颇为好奇的看了下这个小妮子,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天南地北,这是一家客栈的名字,似乎颇有席卷天下客人之意,梦天南仰头一瞧,兀自点头,似乎颇为欢喜。他微笑望向张平道人,张平道人知其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于是道:“天南地北,客似云来,贫道思念久已。”
秦明风跟在后头,不觉好笑,万没料到自己的师傅跟了这个梦先生一些日子,居然也学着人家那般书香气一般的说话,想来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倒是不错。
四人自踏入客栈的门槛,一瞬间,似乎里面的客人都忘了桌上的美食,齐齐向张平道人看了过来。
不少人的眼中尽是一片好奇,这个老头子,居然身上背着一个麻袋,可是分明又穿着一身蓝色道袍,看来是修道中人传说中的乞丐修道者了。
张平道人,似也发觉到不少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面上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似乎自己像一只可爱搞笑的猴子,此时这么站在人群中,居然大受欢迎,可是这些人分明是无辜百姓,而自己向来不愿欺压,便是骂也懒得骂,只得暗中运动身法,一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似乎就这么给蒸发了。
这张平道人的一个身法,顿时四周的观众,喧哗而起,以为见了仙人,又是感慨,又是可惜,无奈之下,不久又恢复了往常一般,聊起平常的日子。
第9章真实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