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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烟花易冷

  “姐,你要一起玩吗。”李未还兴奋道,甚是期待得看着千凌。
  “你去玩吧,我看着你们玩就行了。”千凌含笑摇摇头,忆起去年过年的种种,醉风楼的姑娘们一起剪窗花布置房子,那么多人一起那么快活,那么热闹,而不过一年光景,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李未还有些失望地走开了,加入到佩儿她们之中。千凌移步走到屋檐下,静静凝视着她们,透过她们,她仿佛看到了还在北星时的她们。
  想着时,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时间走过后,抚平了她的伤痛,只余留了些淡淡的回忆,时过境迁,什么都不一样了。
  彩色的毽子从天上直直落在,李未还鼻子通红,她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想接住毽子,却落了空。她一时气闷,任性而为道,“不玩了,讨厌死了。”
  说着,她回过头去看,只见屋檐下已空空如也,没有了千凌的身影。她眼睛环顾四周一圈,依旧不见她要找的人。
  “咦,什么时候走的?”李未还嘀咕着,疑惑看着已经紧闭了的朱红大门。
  而此刻,千凌抱着暖手炉来到了梅林中,幽幽的梅花香如不散的缥缈的歌声似的,这样的香,让她想起了那个若梅花般冷清的女子,她的歌声倒是十分配得上这幽幽梅花香。
  “也不知她如何了。”千凌低声咛喃。
  “她很好。”有人回道千凌。
  千凌没有丝毫震惊的样子,她慢慢回身,看着来人片刻恍惚。
  “你认识她?”千凌疑惑道,心想,这高毅究竟是何方神圣。
  高毅淡笑着,苍白的面容在白天更显得白,他面容相比之前在雪玉峰看到时的更加真实了些,眸子的周围,泛着很淡很淡的红光。
  “你到底是谁?找我干什么?”千凌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
  刚才她本来在看李未还她们踢毽子,突然一道声音闯入脑里,让她来梅林一见。她立刻就听出了是高毅在同她说话,心中有些寒战,她总觉得这人神出鬼没,探不清他的底细。
  “我是谁你知道的。”他诡异一笑,而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深红檀木盒,“我来只是送新年礼物来的。”
  千凌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接,可她心中发痒,很想知道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接下吧。”
  高毅的声音似乎有种吸引力,千凌不知不觉中伸出手接过了盒子,她的指尖扫过他的指尖,触到处冰凉一片。
  她捧着盒子,看了高毅一眼,他目光温柔如水,深处却有些痴狂。千凌迅速低头,空出手打开了盒子,一股浓郁温甜的热气扑面而来,热气腾腾中,几块精致的梅花糕躺在盒子中。
  千凌心中一跳,抬头去看高毅,而高毅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身子踉跄转了一圈,四处眺望着,想从梅林中找到他的身影,却只见孤傲而立的梅树绽放着殷红的花朵。
  “你究竟是谁?”千凌提高了音量问道,只听得她迷茫的声音在耳边震响不去。
  很久,她才平静下她乱成团的心,从盒子里捡出一块梅花糕咬破了一个角,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她的感官。她的眸子里一下流出泪来,这熟悉的味道,仿佛就是韶华每年亲手而做的梅花糕。
  你是谁?高毅,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真的是韶华的前世,而我,是不是你口中倾城的转世,是我负了你吗?你今生是要找我寻仇吗?
  千凌心中无数的话问着自己,她的前世,又是如何的。她想冲破时间的禁锢,回到千百年前,去看看她的前生,去看看今生堪不破的劫。
  她不知是如何回到了房间里,她不知是如何去到前厅同她所谓的亲人吃了团圆饭,不知是用怎么的语气推脱身体不舒服又回到房间里。她呆呆躺在床上,她很累,想要睡觉,可一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会出现高毅一身红衣充满绝望的脸。
  她想,该是她对不起他的,否则,那眼里为何有着心死的绝望。
  “双儿,醒醒,双儿。”
  有人在喊她?千凌呆呆转过脑袋,看着来人,却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突然她的人中一痛,来人的脸一下清晰出来,是风玉浊,他正担忧得看着她。
  “师傅。”千凌轻声道,撑死了身子。
  “你如何了,刚才你差点就走火入魔了。”风玉浊叹气,温声问道。
  “我没事。”千凌摇头道。
  “你呀。”风玉浊道,“穿好衣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着,也不给千凌拒绝的机会转身走了出去。
  千凌无奈,只好依了风玉浊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外屋没有点火,风玉浊坐在一片黑暗中,手中似乎把玩着什么东西。他听得动静,抬起头来看向千凌,嘴角一扬,“走吧。”
  风玉浊说完起了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千凌沉默跟在他的身后。他到了院子,看了眼千凌后飞身跃上了屋顶,千凌看他原来是翻墙进来的,也只好飞身跟了上去。
  二人穿梭在千家万户的屋顶上,夜空里倏地响起一阵阵鞭炮声,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芒直入夜空中开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不过一瞬又消失在夜里,只余下一道白烟逝去。
  烟花易冷,更别说人了。
  千凌心里可能太过波动,一看到这样美好的事物倒生出些多愁来。
  很快,风玉浊把她带到了一座较为偏僻的小院里。小院里放了许多烟花,两个小厮站在那里守着。小厮一见风玉浊来了,立即躯身行礼,“恭迎王爷。”
  “平身吧。”风玉浊摆手,让他们起了来。
  “师傅找我来放烟花的?”千凌道,心里本有些伤感,语气也跟着有些忧愁了。
  “自然不会那么简单。”风玉浊道,眼睛看向小院门口。
  千凌抬头,也看了过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人,那人一身五彩石榴裙,头发绾成流云鬓。她嘴角衔着笑,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看着千凌。
  千凌心头一动,抬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来人的手,眼睛在她脸上流转,似极需印证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不会是在梦里一般。
  “玲珑,真的是你吗?”千凌有些不确定道。
  “不是我,又会是谁。”玲珑笑了开来,素手一抬,轻轻点了点千凌的额头。
  千凌眼睛微红,哽咽道,“玲珑,你在宫里过得好吗?”
  玲珑眼睛闪过一抹幽光,“挺好的。”是呀,还有什么不好的,一进宫便许以妃位,受尽宠爱,和那位据说是武殇最为宠爱的女子不分丝毫,除了那位贵妃,宫里没人再能再与她相比。
  可她总觉得,武殇对她表面看似有求必应受尽,可那些都是怜惜疼爱,没有她所想的爱。并且,他对她,没有欲望,进宫这么久,他从未与她圆过房。
  千凌见玲珑如此说,自然是信了,心里一下紧了起来,如果哪天她要报仇,那玲珑该怎么办?如果玲珑爱上了武殇怎么办?
  “玲珑,你一定要好好的。”心中不想让玲珑爱上武殇,可她还是希望玲珑能好好的。“对了,你这么出来那人不会怪罪你吧。”
  玲珑闻言一笑,轻轻道,“不会,他知道我来见王爷,没有说什么。”
  “那就好。”千凌舒了一口气,然后拉着玲珑的手走到了院子里,“我们来放烟花吧。”
  “好。”玲珑道。
  风玉浊早就命人放好了烟花,只需她们来点就是。千凌终于放开了性子,她好像又回到了在北星的时候她们一起过年的感觉。她脸上挂着比烟花还灿烂的笑容,脸上映照着烟花五彩的光影。
  她侧头去看了看玲珑,又看了看师傅,心里丝丝空缺被填满。如果有他们在,就算冬季太过冷寒也能很好得迎接春天的来临了。
  玲珑,师傅,如果日后我做的事你们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只求你们能宽恕我,让我再最后任性一次。
  放完烟花后,三人进了屋中喝着清酒,笑谈中世间不知不觉过了去,千凌离去时光亮已经划破黑暗,射出一道道细碎的耀眼光芒。
  她轻手轻脚进了屋中,退下衣物窝进被子里闭眸假寐,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眼底虽一片青色却没有什么忧愁之感了。
  另一边的方向,玲珑坐着马车咕噜咕噜驶入了守卫森严的皇宫里。经过重重高门,不知转了几个弯,不知听了多少声“凌妃娘娘贵安。”她终于来到了她的宫殿前——绮罗宫。
  宫殿门口,芸翠已经着急侯着了,一见她回了来,立即迎了上去,语气明显送了口气,“娘娘,你可算回来了,皇上已经派人来说过了,让您换好衣服辰时立即到太和殿去。”
  玲珑这才想起今日是祭祖的大日子,凡是有品级高的妃子都要去参加祭祖典礼。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差点就忘了。
  她立马让芸翠去准备香汤沐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赶过去。
  “娘娘,奴婢已经给您备好了。”芸翠道。
  芸翠做事一向稳重,玲珑满意一笑,快步进了宫殿里。几番梳洗后,当玲珑带着宫人赶去太和殿时也不算太晚。她走过去,向着站在最高处的男人盈盈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