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一丝迟疑的,李昇张口便道:“生养之恩大于天,母亲若是坚持不答应,李昇自不会上门来提亲。但是李昇也当一直不娶他人。总之李昇的正室夫人,今生只有梓言一人。”
陆文睿看着李昇脸上的坚毅神色,心中大为满意。虽然对长公主的态度还有些摸不清,但是至少,眼前这个女婿是能叫他放心的。
想到这里,陆文睿面色带出一丝笑意来,看着李昇又道:“看来梓言果真没有看错人,你能这样说我很欣慰。但是这件事情却也不是强取能得来的,凡事还是要尊重你母亲的意见才是。当然我相信,长公主并不是那等无礼取闹的人,明日我就对外宣布恢复梓言的身份,如此想来长公主也不会太过反对才是”陆文睿这么说着,心中也真是如此希望的。
他知道这水月王朝向来注重门第等级,若是陆梓言只是一个平民女子,恐怕这一辈子也别像嫁进侯府哪怕就是当个妾室都是难上加难。但是若是她恢复了她相府嫡女的身份,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件事情也更多了些保障。
李昇一听这话,心中一喜,喜的是陆文睿说出这话来就已经说明他的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件事情。认可了他这个未来的女婿。另外陆文睿的话也让他感到欣喜,为陆梓言也为自己。
李昇嘴角上扬,眼眸中带着感激的光芒对这陆文睿道:“谢谢相爷成全。”
陆文睿点点头,心安理得的受了他这一声谢谢。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一变又问道:“你方才说的解药,真的可靠吗?”
李昇一听忙回道:“相爷是在朝为官,并不知道江湖中的事情。我那师兄人称妙手神医,医术堪比皇宫中的御医。若是论起这毒药解药之事,恐怕比御医还要好上几分。所以请相爷放心便是。”
李昇对崔玉青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说出的话也透着无比的信任。陆文睿听了这话,大为放心,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送药之事你去不能再去见梓言。”
李昇当然明白陆文睿的意思。陆文睿此时就是一个宠溺女儿的父亲,哪里还能容得下她还没有出阁前就总是被外男见着。这若是传出去,只会让人说苏家的小姐如何如何的,这便是陆文睿不能忍受的了。
李昇欣然的点点头,便将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瓷瓶给了陆文睿。陆文睿见他并无任何不悦的表示,心中直叹李昇懂得分寸礼数,这心里对李昇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去。
陆文睿书房内的这些对话,陆梓言当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虽然人在竹园中安安稳稳的坐着,但是那颗心却是不知道被多少的情绪牵扯着,总是不得安宁。
今日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自己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是命运跟自己开的玩笑还是命运终究还是眷顾自己的,竟然让自己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农家女子变成了相国府的嫡女。这样天差之别的身份,让陆梓言久久的不能习惯。
更想到那个被傅雪盈陷害而死的柳氏,竟然是自己的生母,陆梓言就抑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泪,不知道是母女的天性还是对这柳氏的同情。总之陆梓言一想到她临终还在写的那个血书,一字一句都是在交代陆文睿一定要找到自己,为着这份永远牵挂孩子的母亲的心,陆梓言只觉得肝肠寸断,五内皆伤。
碧月和王妈妈看着陆梓言这样暗自神伤,心中也都不好过,却也都知道此时陆梓言的心思。便也不去打扰她,只是让她好好安静安静。一时间竹园中悄然无声,丫头婆子们因为陆梓言的身份发生了改变,就都对陆梓言多了一丝的敬畏出来,便也是各忙各的不敢多言。
碧月帮着王妈妈安顿好了住处便来到房中看着陆梓言还在想着心事,也不去打扰,只是在旁边站着等着陆梓言随时有事来招呼。
不同于竹园的安静,此时林氏母女那里可是炸开了锅。林氏回去知道,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失落,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被扯的粉碎。
林氏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踱着步子,此时一个小丫头却极没有眼色的正好提着水壶过来往桌上的茶壶中续水。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真的没有看见林氏,竟然直直的撞到了林氏的身上去。
若不是林氏躲得快,那滚烫的水恐怕就要泼了林氏一身。
那小丫头被溅出的水烫着了脚,却不敢声张,放下水壶,慌忙跪倒口中求着林氏的宽饶。
林氏此时虽然生气,却也并无心思对一个丫头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道:“滚,滚出去。”
那小丫头听了这话,慌忙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林氏只觉得心中郁气难舒,转眼看看四周就只见房中一个人也没有。想来都是让她自己方才赶出去了。
就只有那床边坐着陆梓芬,看着陆梓芬低头沉思的样子,林氏不由的呵斥道:“你想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算是再怎么了装的端庄淑惠,恐怕你父亲的眼中也没有你。”
陆梓芬听了母亲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沉了脸,林氏这话说的重了。她从未对陆梓芬说过这样的重话,想来今日确实是被陆梓言突然成了嫡女的事情刺激到了。
可是受了刺激的怎止她一人,更觉得不能接受的是她陆梓芬才是。想到这里陆梓芬的脸上也带出了一丝不耐烦来,便道:“母亲,你何必这样责怪女儿,想来梓言妹妹能有今日的境遇也是因为她有个正室夫人的母亲才是。”
陆梓芬的话虽然只是对着陆梓言说的,但是林氏岂能听不出来,陆梓芬的话中含沙射影的都是在说她这个母亲无能,若是她也能想柳氏一样成为正室夫人,那她陆梓芬就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也能和陆梓言平起平坐了。甚至也能得了那李公子的亲睐。
陆梓芬今日见陆梓言从低贱的平民变成高贵的相府嫡亲小姐,又见了李昇与陆梓言之间的眼神交汇,已是芳心大乱。只将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结到了自己不是嫡女,而是庶女的原因上。
林氏听了陆梓芬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刚想开口训斥几句陆梓芬的不知好歹,却转念一想,陆梓芬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今日这样种种的不如意也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想到这里,林氏的心就软了许多,只是把柳眉一瞪,有些无奈的道:“梓芬,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总之要一起想办法才是,除非你甘心一辈子如此。”
林氏话中有话的提点着陆梓芬。陆梓芬听了林氏的话却也是只叹了一口气道:“母亲,那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她那嫡女的身份已经被父亲认定了,万不可回转了。”
林氏也是一皱眉头,此时她的心中也是没有什么主张。陆梓芬见林氏摇摇头,面上便显出了一丝阴郁之色来。
陆文睿来到竹园的时候,陆梓言还在发呆。陆梓言坐的方向正好对着门口的方向。一眼看见陆文睿进来,陆梓言慌忙站起身来。
“梓言,坐吧,父亲来看看你”陆文睿一脸的笑意,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才他还刚刚怒气冲冲的赶走了傅雪盈和陆梓岚母女二人。
陆梓言依言坐下,陆文睿也坐到了陆梓言的对面,碧月见状立即给陆文睿沏了一杯热茶放在陆文睿的对面,随后又安静在立在陆梓言的身后。
陆文睿目光盯着陆梓言,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了。直到此刻自己也才明白,这血脉之间的亲情是如此的奇妙。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自己就对这孩子无端的产生了一丝亲近的感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善,带了这个孩子回来,如今这孩子真的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陆文睿细细看来,陆梓言的眉眼其实像极了柳如眉,一样的清丽婉约,气质天成。只是当时并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所以也就忽略了。却是感谢上苍,终究让自己没有错过这个孩子。否则自己岂不是要遗恨终生。
陆文睿想到陆梓言之前受过的件件苦楚,心中便如刀绞一般。陆梓言看着陆文睿的脸色由微笑变成了黯淡,心中多少也能体会一些陆文睿的心思。
陆梓言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陆文睿的手,她不能说什么宽慰父亲的话,只能做这些举动能让陆文睿的心中觉得好过些吧。
陆文睿触及到陆梓言略显得有些凉意的手,眉头一紧,抬眼看了碧月一眼便道:“去给小姐取件衣服来,这里是风口上。”
碧月见陆文睿的目光中有些不悦,心中一紧,暗怪自己方才大意了竟然没有留意到小姐穿的单薄,碧月慌忙去取了一件披风给陆梓言披上。
陆梓言笑了笑,示意陆文睿不要责怪碧月。陆文睿的脸色这才缓和起来。想起李昇送来的解药。陆文睿忙从怀中掏了出来,对陆梓言道:“梓言,这是那李公子送来的解药,你先服下,李公子说了,此药吃下去喉咙处会有些灼热感,但是不出半日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第四十三章 庶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