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脸戒备的人,在看到这个幽美如梦的女子后,俱是震住了,本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找上门来,却没有料到会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屋子里的人都已注意到了一个事实——这白色少女手里有剑……
那一柄极漂亮的剑,剑身皆是月光般的银白色,剑鞘上还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纹,剑柄处还嵌着一颗红艳艳的红宝石,红宝石的光芒幽幽的映在那银亮的剑鞘上,微微泛出一丝幽美而清艳的红色光芒。
好一柄剑!
一个人带着剑闯了进来,就算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也可以看出来人不怀好意,更何况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冷冷淡淡的模样更是让人无法想象她闯进来会有什么好意。
所以屋子里的还是戒备起来。
那年轻的公子似乎是这群人的头领,他盯着冷冷淡淡地站在门外的惊鸿,声音沉重,却仍然带着一丝防备与客气,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如果是认识惊鸿的人,或者是与惊鸿稍微有些接触的人,就会知道与惊鸿说话时,千万不要文绉绉的,那些听起来很雅或者是很舒服的敬语或是谦称,都尽量不要说。
因为她听不懂。
就好像她听不懂这个年轻公子所说的“指教”是什么意思一样。
她只是扫视了这屋子里的人一眼,那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直叫他们的心都微微动荡起来,也迷眩起来。
虽然这个女子冷淡了些,可是有一件事情必须承认。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仿佛是天上的雪像幽丽清泠,不似人间之物。
惊鸿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走错房间了。
她不再理会这屋子里的人,也不理会刚刚那个质量她闯进来的目的的那个年轻的公子。
她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既然这间屋子是错的,那么念君一定在另一间屋子了。
所以她很自然的,没有带丝毫的愧疚与歉意便转身走开,脸上的冷漠与淡然实在令人心里不舒服。
众人见她一声不响地破门而入,又面无表情地要转身离开,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这是什么人,竟然这般狂妄!在惊鸿还没有离开时,有一个男子就率先忍不住拔刀冲了上去,一把拦在了惊鸿的面前,怒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这般狂妄!今天你若不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
而另一边的那间房间里,念君正在睡觉。
今天逛得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能好好睡一觉,实在是件令人舒心的事情。
他一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可是念君有一个习惯,无论再如何累,他都不会沉沉地睡去,一个人沉沉睡去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一个被许多人追杀的人。
这样的人一旦沉沉睡去,就及可能被敌人钻了空子,及可能在睡去之时,给敌人机会伤害自己。一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人决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念君当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这时的念君并没有睡得那样沉,如果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还是能发现,还是能立刻做出反应,并在同时判断是什么情况,在很短的时候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也一样,他正在睡梦中时,听到一声巨响,“轰隆——”地一声,似什么人撞破了门,那时他就很敏感的醒了过来,他第一反应是碧岭山庄的人追来了!
抬头一看,他的门还是好好的关着,那么这声音是旁边传来的,难道是姐姐那边出事情了?
思想已罢,念君也来不及多想,立刻下了床穿了鞋子,匆匆地跑到门的后面,正要拉开门去看一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又听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声音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这般狂妄!今天你若不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这声音显然带着极大的愤怒与不满。
念君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连忙推开了门,立刻出了门,放眼一看,却看到惊鸿正冷冷淡淡的站在走廊上,而一个体格强壮的中年汉子正拦住了她的去路,惊鸿的后面,有许多穿着深蓝色衣裳的男子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之色,狠狠地盯着惊鸿看……
一看到这里,念君就知道惊鸿是出事了。
可是……这些男子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靖宁镖局的衣裳,这也说明了这些人都是靖宁镖局的人,难道是上次在路上,惊鸿杀了那些靖宁镖局的人后,他们找上门了?
难道是那车夫阿林常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念君心里一凉,可是见那些人看着惊鸿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他们的眼睛里都是愤怒与不满,并不是充满仇恨的杀气。
念君怀着一丝期望,压下心中的不安与心虚,急忙走到惊鸿的面前,向着这些靖宁镖局的人眨着他可爱的小眼睛,半是可爱半是天真的问道:“叔叔,你为什么挡着姐姐的路?姐姐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吗?”
这中年男子见突然出来这样一个小男孩,不觉有些诧异,当听到“姐姐”这两个人时,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冷淡淡的白衣女子,就是这个小男孩的姐姐!想着刚才这白衣女子闯进来的一幕,这中年男子不由地怒火中烧,凶神恶煞道:“她是你姐姐?!你姐姐刚才莫名其妙冲破了门闯到我们的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又不冷不热地走了出去,完全不将我们将一回事!你他妈是什么意思!”
念君不由地转头去看那房间的门,只见那两扇木门中,已有一扇门破成好几片散在地面上,甚是狼狈,另一扇门也是半破半好,耷拉着甚是可笑。
念君又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惊鸿,心里不由地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仇家找上来了呢!原来……看样子是姐姐刚才又走错房间了,推门推不开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
哎……
他忘记告诉姐姐了,如果推别人的门时推不开,不要将门打碎,只要在门前轻轻地敲两下,如果屋子里有人,屋子里的人就会过来开门的……
念君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告诉惊鸿这些基本的事情,可是现在那中年男人正气鼓鼓地瞪着他们,念君只得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眨着他的亮晶晶的眼睛,说道:“对不起,叔叔,我姐姐刚才是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了?!
这也是理由?!!!
念君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更是将中年男子气得双眼喷火,这叫什么理由!他们分明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妈的!你当我们是什么人?!”这中年男子怒骂道。
这时这里的动静已引起了客气里许多客人的注意,不小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那年轻的公子哥似不想引起注意,正要对那中年男子说算了时,那中年男子已气得要将念君抓过来扇两个耳光!
敢这样戏弄他们!好大的胆子!
靖宁镖局的人都敢耍!不能他们点颜色看一看,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中年男子正要出手去抓挡在惊鸿面前的念君,那年轻的公子哥已看出了中年男子的意图,正想喝止时,一道白芒如闪电般掠过,挑起几分幽清,仿佛是中秋的月光那样迷离幽亮,那道白色的光芒划破空气,恰似一道浮光掠影,带出一片幽亮迷离,同时掀起一片腥红血雨,一只断手就突然而然的飞了起来,然后落下,接着一声惨烈的痛呼得响彻这家客栈。
众人一呆。
每个人好像看出了这一幕,却又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
因为那道白芒出现得太快,也收得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那白芒已然消失,而惊鸿的剑已回鞘,地面上躺着一支血淋淋的断手,刚才那个甚嚣尘上的中年男子此时已痛得在地面上打滚,他的那只刚才准备去捉念君的手已被人斩了下来,有鲜红的血正汩汩地从伤口往外面冒。
再去看惊鸿时,惊鸿仍是淡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异色,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然而有些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刚才就是她一剑斩断了这男子的手,已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念君也有些惊讶,若是按着惊鸿以前的习惯,她从来是一剑将碍事的人都统统杀掉,然而现在她没有杀这中年男子,只是斩断了他的一只手,这实在与惊鸿的习惯不符合。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已来不及想为什么了,靖宁镖局的人看到惊鸿手出伤人,纷纷且惊且怒,惊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竟然一剑就将他们镖局里的中等镖师的手斩了下来,而且出手那样凌厉,那样快,丝毫不像是一个少女的所做所为。
所怒的这少女竟然这样狠毒,连话都不说一声,就将别人的手斩断,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这样狠毒!靖宁的其他人看了这一幕后,纷纷拔出了刀剑,挡住念君和惊鸿。那年轻的公子哥也走上前来,脸上似有怒色,道:“姑娘出手未免太狠毒了些!纵然我的手下言辞有冲撞姑娘之处,姑娘也不必一剑就斩下他的手!”
其实念君想告诉他……这还算好的,若是换了以前,估计你们这些人这会儿都已躺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如果依着姐姐的性格,她最喜欢不分你我的统统杀光,如果让姐姐继续杀下去,只怕这客栈里的这些看热闹的人都要被姐姐杀了,如果不然姐姐开杀戒,而是让姐姐带着他一起逃,以姐姐的性格,她会这样做吗?
怎么办呢?
正当念君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裳的锦衣公子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见这么多的人围着一个少女与一个小男孩,脸上似有愤怒之色,他冷笑着对那年轻的公子哥道:“十多个男子与一个姑娘和小孩子过不去,也不怕人笑话!”
这人一走出来,所有人都怔了怔。
念君凝目一瞧,这人不是那女扮男装的那“公子”吗?今天她还被他骗得一塌糊涂,看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本事,竟然堂而皇之地出来为他们出头!
念君一面为这“公子”的不知天高地厚而苦恼,一面也为这“公子”的善良好骗所感动。
而那些靖宁镖局的人看到这“公子”时亦是吃了一惊,尤其是那年轻的公子哥,他看到这“公子”时,不由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却带着些无奈的语气说道:“阿柔,原来你在这里。”
第二章 非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