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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夜中的心疼

老道长走到床前,慈祥的看看躺在床上已经沉沉入睡的赵毅,伸手摸了摸赵毅的额头,转过身来,对着跪地哭泣的柳氏道:“柳氏,你且起来,老道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是。”柳氏磕了个头,起身垂首。
“若有人问起此事,你准备如何应对?”顿了一顿,老道长略作斟酌,问道。
柳氏轻轻说道:“毅儿能得活命,全是道长之功,未亡人感激不尽。若有人问起,未亡人自然是如实相告,也好叫大家知道道长慈悲为怀,道法精深。”
“毅儿大难不死,是他的造化;也是你拳拳之心感动天地;更是上天慈悲,不忍你受丧子之痛而赐福于你;老道只是尽些微薄之力,不敢居功,更不可宣扬。”老道长正色道。
“这如何使得?为了毅儿,道长劳心劳力,更是连累道长吐血伤神。毅儿活命之功,全是道长您的……”柳氏急急说道。
未等柳氏说完,老道长摆摆手,打断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且问你,你希望毅儿平平安安的长大,与人和睦相处,还是希望毅儿成为他人的谈资,变成他人心目中的神物、异物、甚至怪物而疏远防范?”
柳氏答道:“自然是与人和睦相处,平安长大为好。”
“呵呵。”老道长捋须笑道:“那就是了。”
“我再问你,这招魂之事你以前可曾见过有成功的么?”老道长面色一肃,又问道。
柳氏认真的答道:“未曾有闻。”
“那么你就按老道说的去做。”顿了顿,老道长又说道:“不单你从未听闻,即是是老道,修道近四十载,也是从未听闻有成功者!招魂复命一事,太过匪夷所思,一旦被人得知,必有那好事者纷纷传扬。”
“众生百态,各有心思;有那心善者,合掌赞叹;有那心恶者,心生嫉妒谣言中伤;有那信道的,纷至沓来以求天数;更有那强人,或将毅儿抢掳了去,以为神迹,以为祥瑞。
世人多愚,与鬼神一道多有迷信!却不知万事皆有定数,似此等事,万中无一,上天或有深意亦未可知。其间更讲求一个缘字;传扬既广,更有人一味妄求天机而不事本务。求之不得则心生怨怼嫉恨,凡此种种情状皆有可能。何况天机莫测,若是宣扬开来,恐有莫测之凶险。”
听老道长说着,柳氏不再坚持,沉吟一番又说:“若是不宣扬……,相熟的人都知道毅儿烧退了,也不说胡话了,当时以为是个好事,后来那个游方先生为毅儿复诊时才知道……,所以毅儿今夜招魂事发突然,并无人知晓,无甚关碍;只是老太爷却是知道的,那个游方的先生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个先生昨儿上午就走了,也无妨……嗯……,如果老太爷问起,这该如何答对?还望道长赐教。”
老道长点点头,呵呵一笑,道:“这个简单,你且听着……”
老道长压低声音,低低说了一番话,柳氏频频点头。等老道长说完,柳氏抬头道:“这倒也使得,可是却不能让大家晓得道长心肠慈悲道法精深,反而有碍道长清誉,或许还会影响道观香火。”
老道长又是呵呵一笑道:“方外之人只求清静自然,心中无碍,损些清誉又有何妨?更何况老道于昨夜偶然触得一丝天机,打坐一晚更是若有所悟,正想闭关清修。声誉差些,香火差些,不是更清净些?”
赵毅在早上沉沉睡去,醒来时却发现已经是夜色深深,而且自己已经不在那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了。
或许是白天睡饱了,此刻的他毫无睡意,只是睁着双眼静静的躺着,时而身体紧绷而微颤;时而蹙眉咬牙而叹息;时而面目狰狞而冷哼。
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上,说不出的诡异。
……
雷雨夜,招魂夜,惊魂夜!
柳氏悲了又喜,喜了又悲,悲而后大喜。
老道长起初例行公事平平淡淡,继而震惊莫名,临了却悟得一丝天机。
但是,没有人知道赵毅经历了什么。
……
此刻神情诡异的赵毅正回想着雷雨夜,还有雷雨夜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游离而散乱的目光看着房顶,时而愤怒,时而紧张,时而恐惧,时而欢喜,各种各样的情绪随着思绪在赵毅的眼神中出现。
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拥有三十九岁成人的灵魂无疑是天方夜谭,就像把一匹马装进一只养鸟的笼子,将一条鲸鱼装进养金鱼的鱼缸般不可思议和无法想象。
但是,此刻的赵毅遇见的便是这样无法想象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三十九岁的灵魂就这样的呆在了一个九岁孩子的身上。
这个三十九岁的灵魂叫做周向东,曾经是华夏国某特勤部的顶级特勤人员。
周向东生于当时世界上的一个超级大国米莱珈联邦共和国{简称米国},父母都是米籍华夏人,父亲凭着一手精湛的中医技术,在当地享有盛誉;母亲是一家中学的教师,并从事保护妇女儿童基金会的工作;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正在读小学。
当时的华夏国和米国同为世界上的超级大国之一,互相之间既对抗又合作。
在周向东十五岁那年,米国失窃了一份及其重要的军事技术文件;米国人认定是华夏国所为,对所有的华夏人进行监控排查,交游广阔需要四处出诊为人治病的周向东的父亲被锁定为重点嫌疑对象。
同年的圣诞之夜,米国联邦调查局的人闯进周向东家,将正在与家人一起共度圣诞的周向东父亲带走,并对周向东一家进行监视居住。
母亲四处奔走毫无作用,相反失去了所有的工作,断绝了经济来源。很快家里就花光了积蓄,穷困潦倒,周向东和妹妹也被就读的学校清退。
母亲在身心俱疲,心力憔悴下病倒了;无钱就医,靠着周向东从小学到的中医针灸术苟延残喘。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周向东在凭着父亲从小教导练出的身手四处行窃,就是这样也仅能勉强度日。因为无钱买药和调养,母亲拖了不到半年就黯然病逝了。
第二年的某一天,几个彪悍的华夏人突然出现,强行将周向东和妹妹掳走,并带回了华夏国。
在华夏的特勤总部,特勤部的一个负责人人告诉他,华夏目前的军事技术水平已经领先米国;就米国丢失的那份军事文件中的技术,华夏早已经走在了他们前面。华夏对米国失窃的那份文件根本不感兴趣,文件失窃一事并不是华夏国所为。
不过周向东一家在米国的遭遇还是引起了华夏国的注意。特勤人员本来想悄悄的援助周向东一家,却因为米国特工一直没有放松的监视而未成功;继而周向东在行窃时表现出的敏捷的身手,冷静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引起了华夏特勤部的注意,华夏特勤部认为周向东是一个很好的特勤苗子;可这同时也引起了米国联邦调查局的注意;在得到米国将要对周向东下手,以消除“萌芽阶段的潜在的威胁”时,华夏特勤悍然出动,掳回了周向东和他妹妹。
华夏特勤部给周向东两个选择,一是隐姓埋名变换身份在华夏国内重新开始生活。二是加入华夏特勤组织,为国家效力。
在看了一个米国联邦调查局对父亲严刑拷打,以致父亲受刑不过惨死的绝密视频,以及一段米国联邦调查局要求特工消除“萌芽阶段的潜在的威胁”的电话录音后,周向东选择了加入华夏特勤组织。
家破人亡的仇恨,在随后两年的特训中为周向东提供了无比的动力,也使周向东变得沉默寡言。在特训中,周向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亡命的训练,在他看来,与人说话和社交无疑是浪费时间;训练结束后轻松的通过了特勤组的考核,立刻被特勤部接收。
从此,周向东开始在世界各国执行任务,考虑到周向东在米国的遭遇,特勤局一直避免派给周向东前往米国的任务。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周向东在追逐和被追逐,生存和死亡之间不断的徘徊,慢慢的从一个特勤部的新人变成了顶级特勤。
队友的印象中,周向东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交流和沟通外,几乎没有废话,这使得队友们个个敬而远之;但是他身手强悍,判断精准,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这使得队友们又很愿意和周向东合作,因为和周向东一起出任务,成功率最高,也最安全,下手狠辣、心细如发的周向东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引来麻烦。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十四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向东一直没有谈女朋友;除了必要的休息,就是训练。周向东越来越沉默寡言,特勤部考虑到周向东这些年一直在完成着一线的高危任务,认为这样一直紧绷的神经将对周向东的身心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所以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安排周向东离开一线,去特别训练营担任教官。
但是在一次非洲某国的任务完成之后,三十岁的周向东突然失踪。
他给特勤部领导的留言只有一句话:“任务完成;我将脱离组织,目标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