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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比剑大会(一)

一直到比剑大会的当天,也就是东方祁消失后的第三天,他才再次回到了归原庄。然而这次回来,却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眼前这个男子身材颀长,一身月白衣衫,上面用青丝绣着一丛丛雅致的竹叶花纹,一根羊脂玉簪横于髻上。男子干净利落的脸庞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令人头晕目眩。
这人,是她印象里那个成天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东方祁吗?
“怎么样?被小爷惊呆了吧?是不是帅到认不出来了?哦呵呵呵呵!”东方祁叉腰大笑。
“你去抢劫了?”
“你才去抢劫了呢!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他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爷我去邻城走亲戚去了,正好碰上我那员外表叔病死,他又没有儿子,所以小爷我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他的一大笔遗产。小爷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
“不跟你瞎聊了,比剑大会是不是马上开始了?小爷我还没抽签呢!”说完,急急忙忙跑出了院子。
叶扶襄望着东方祁的背影,摇头叹息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那一恍惚间,她还以为神仙下凡了呢。不过看他还是那副德行,果然是错觉啊错觉。
比剑大会时间定在上午的辰时至巳时,和下午的未时至申时。对手双方由抽签决定,两人一组,每一组胜出的人可进入下一轮。
东方祁和宋清洲都抽到了上午组,一个对战司空门的司徒靖,一个对战天倾帮的刘一朔。只有景蓝抽到了下午组,对手是长生岛的陶素素。
比赛开始前一个多时辰,归原庄的擂台前就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为了不让场面变得过于拥挤,宋庄主下令只有手持请柬的人方可入内。这可惹恼了那些无门无派纯来凑热闹的人,纷纷在门口骂起街来。
“你奶奶的宋远山!老子关西放不远千里走了一个多月才到的齐州城,就为瞧瞧这比剑大会,现在干他娘的没请柬不许进,这不是消遣人嘛!大家伙说是不是!”一个光着膀子,满脸虬须的粗鲁大汉在门口嚷嚷道。
“是啊!”
“就是嘛!人都到了还不许进,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看宋远山那厮就是瞧不起我们!”
“什么归原庄,什么比剑大会共襄盛举,都他娘的是狗屁!”
门外聚集的都是没有请柬被拦下来的人,听那大汉一起哄,都挥着刀枪棍棒闹起来。
眼见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闹得越来越凶,为了不影响比剑大会的秩序,宋远山不得不赶到门口,朝那群人道:“各位英雄豪杰,且听宋某人一句话。我归原庄庄小地窄,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还请各位见谅。不如这样,由我宋某人作东,请诸位去那临仙楼一聚,好酒好菜招待着,都算在我宋某人账上如何?
那大汉丝毫不买账,又嚷道:“谁他奶奶的稀罕你那一顿饭?我们要进去看比剑大会!”
众人看那大汉发声,也应和着嚷起来。
东海长生岛冯书堂见门口还在喧闹,抬脚走过去,对宋远山道:“宋兄可真是好脾气,对付这帮泼皮无赖还如此有礼。哼!要是照我说,直接叫人轰走得了!”
“哎?你这鸟人怎么说话呢?长生岛了不起啊,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嘚瑟什么?!”大汉关西放怒道。
“你!”冯书堂作势就要打过去,却被宋远山一把拉住,“冯兄,消消气。”转身朝众人道:“我知道大家从五湖四海相聚到这里都是为了来看比剑大会,路途遥远,各位一路上一定辛苦了。这临仙楼里有好酒好菜好风景供大家享用,还请各位能够赏光。”蜜糖撒完了然后话锋一转,“若是大家执意不从,那宋某只能得罪了!”
这些无门无派的武林人士大多都是酒囊饭袋,空有一身力气,没什么实在本事。要是真动起手来不但占不了便宜,还会丢了脸面。宋远山这一番话已经算给足了他们面子,若是再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于是众人大赞一番宋远山仁义有礼后朝着临仙楼去了,那大汉关西放见没人给自己助威,也就没了底气,跟众人一同去了。
至此,比剑大会前的小插曲才算圆满结束,众位掌门依次入座。
左边一排的八张椅子由上至下分别坐的是:武林泰斗夏无树,归原庄庄主宋远山,无心派掌门岑天,百草老人风广海,司空门门主司徒岚华,绿安谷主云城,东海长生岛岛主冯书堂,天倾帮帮主曲天阔。右边八把椅子前四个坐的是破风流风火雷电四堂主,后四个坐的是鼎剑阁,青山派,海沙帮,洗香楼。
看似普通的排位,其实个中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可多着呢!夏无树和宋远山自是不用说,一个是武林泰斗,一个是东道主,坐主位一二是理所当然。无心派与归原庄不相上下,只因是客,坐了第三位,也不奇怪。风广海执掌百草殿,操人生死,坐第四位也无甚可说。
可是从司徒岚华开始,排位就出了门道。司空门建派时间不长,全靠老爷子一手打下的江山,本是江湖上最受瞩目的后起之秀。奈何司徒淼败家不成器,武功平平不说还爱惹是生非,搞得司徒门声名狼藉。还好老爷子还在世,还能震住他,就看这一次司徒家的两个小辈能不能脱颖而出了。照目前司徒门的情况,充其量只能坐右边的后四把椅子,但是宋远山敬重司徒老爷子早年的风姿,所以给他排到了左边第四位。
至于云城的座次就更让众人大跌眼镜了。若是在二十年前,绿安谷主坐这个位子,无人敢有丝毫疑义,甚至还可以坐的更高一些。但是毕竟二十年过去了,绿安谷消失了整整二十年,如今突然重返武林,名声威望自然大不如前,许多小辈更是不知道绿安谷的存在。但是宋远山却将他排在第五位,也不知存得是何心思。
还有就是破风流风火雷电四堂主。破风流是武林第一大帮,弟子众多,遍布大江南北。这一特点既是破风流的威风之处,又是它的短板。弟子多而分散,门派就难免散漫,加上这任掌门又无心门派之事,成天游山玩水,闲云野鹤,就连主要的风火雷电四堂主也是一年才见他一次,进而使得破风流更像一盘散沙。加上这次的比剑大会,那位掌门直接放了众人的鸽子,这才落到了右边一排。
右边后四位,鼎剑阁是刚被出尘宫袭击,只剩秦兆南一人。青山派是一群女弟子。海沙帮原是盐帮,说白了就是贩卖私盐外带抢劫客船的。因为资金充足,所以发展起来还算不错。至于洗香楼,则是武林中的一处情报机构,专门搜集武林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消息再高价出售。
第一场比试是青山派的一个女弟子对战破风流风堂下的一名男弟子。
青山派的女侠也和他们的派名一样,爱穿青衣。里面是水青色薄丝织锦缎面袍,外面是一件透明薄纱衣,手握一把青龙剑,脚蹬一双皂玉靴,端得是飒爽英姿!
相比起来,破风流的那名弟子就粗糙多了。只一身烟灰色棉布短衣,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上了擂台。
叶扶襄一直以为青山派的那位女侠一定会赢的。因为最近的经历告诉她,越是长得粗狂的人,越是虚架子。反而看起来柔柔弱弱,气度不凡的才有真本事。可是这次在那女侠被三五招撂倒之后,她又涨了见识: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比赛就会有输赢,有输赢就会对比,就好比现在在场的各个门派的掌门的脸色。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无奈有人忧。除了在擂台上设椅子的十几个门派之中有弟子进入下一轮的,台下观众席里的一些小门小派,基本全军覆没。这样看来,这个椅子设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多,叶扶襄看得心满意足。各派武功有快有慢,有攻有守,各有特色。她全神贯注地努力记下这些门派的大致招式,打算回去自己练一练。她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看,应该不算偷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东方祁上场,天已经开始热了。擂台之上,瓦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一片云朵。七月的骄阳当头高悬,刺眼炫目的光束直直射在人们的身上,如芒在背。
只见东方祁一撩袍脚,大步上前,随便在一旁的武器架上挑了一把长剑,别在身后,朝司徒靖轻蔑一笑。
司徒靖也不恼,回以一抹神秘的微笑后,摆起姿势,准备迎战。
东方祁长剑一刺,司徒靖挥剑来挡,然后右手一松,长剑受惯性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眼看剑就要脱手,司徒靖旋身反握,用身体抵住东方祁的身子,向后刺去。东方祁连忙一个后仰,感受到长剑擦鼻而过。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众人看了司徒靖的招式之后都是嗔目结舌,就连司徒岚华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一点儿不受他喜欢的孙子竟然将他自创的剑法练的如此精妙绝伦,颇有超过他本人的意思。
还好东方祁反应快,这才逃过一劫。司徒靖抓住机会,纵身一跳,扭转剑身直接架在了东方祁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