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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言下之意

婉月听了这话,知道兰姨娘这是在肆意挑衅自己,还是平静说道:“姨娘,不管怎样,我总是要等慕风回来。兴许这样的大事,也该让安宁堂的姑太太知道。到底,她是慕风的姑妈。她的意见,慕风总是听上一听的。”言下之意,这样的大事,你一个兰姨娘还不能够敲定。
兰姨娘听了婉月这话,心里头更是火冒三丈,因就高声大气地说道:“沈婉月,你不要抬出许氏的名头来压我!我兰姨娘也不是被吓大的!真正,这人命儿都出了,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真正你的心,是铁打的么?你这样的人,没有慈善心肠,不配做许府的当家奶奶!”
婉月就道:“姨娘,我配不配,不劳你挂心。只要慕风说我行,那我就行。慕风若说我不行,那我自然主动将钥匙交了给他,凭他去料理,我是一概不管不问的。”
兰姨娘听了这话,更是冷冷一笑道:“我的大少奶奶,到那个时候,你敢闹么,你有能闹么?”
婉月便道:“姨娘,以后这些话儿,你不用特地来同我说。真正,只管当面告诉慕风去。一切有他定夺。好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事呢,就不陪姨娘唠嗑了!”婉月说着,就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兰姨娘见他态度轻慢,心里更是气愤,因就扯着嗓门大声道:“沈婉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在这里,当面顶撞我?当初,要不是我心生厌倦了,不想理家了,这当家奶奶的位置如何能轮到你做?如今,你见了我,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故意给我甩脸子看?沈婉月,你真以为住了几天梧桐树,就真拿自己当做凤凰看待了?”兰姨娘的口里,越说越不像话。
婉月听了,就忍着气说道:“姨娘,你似乎记错了吧。我掌管这许府,是得了慕风和姑太太同意的。你一人比他们两个,因此落败了。所以我才有了掌家的钥匙。”
兰姨娘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因就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头,指着婉月的脸子,骂骂咧咧道:“好你个沈婉月!竟敢揭我的短儿!你真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放肆了!今儿个,我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婉月听了这话,心里反而更是镇静了,因就对兰姨娘道:“姨娘,你有多厉害,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都索性拿了出来,给我瞧瞧!”
“你——你——沈婉月——”兰姨娘气得心窝一口痰没上来,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地喘着气儿。凝欢在外听见了,想了一想,这才踮着脚儿进去了。“干妈,干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凝欢一溜烟进了屋子里,看着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的兰姨娘,装作大惊失色样,上了前,一把搂住了兰姨娘,关心问道:“干妈,你不要紧吧?”
兰姨娘见凝欢进来了,就像见到救星似的,拉着凝欢的手,就悲悲切切地说道:“凝欢,我的儿,你来了!你来得好!你若再不进来,我可要被大少奶奶的话儿,给弄得气死了!”
凝欢听了这话,就作势问婉月:“姐姐,我干妈说的都是真的?我干妈不过是见绘菊死了,想为她讨个公道,真正就值的你这样?”兰姨娘听了,就对凝欢道:“我的儿,你不要与她说!好歹她是你的姐姐,你若为了我,与她翻了脸了,只怕对你也不好!到底,她是许府的当家奶奶呢!”凝欢听了兰姨娘这话,心里头更是熬不住了,因就质问婉月:“我的姐姐,我的好姐姐,你都将干妈欺负成这样了,好歹你不要像个木头人似的,好歹你与我说句话呀!”
婉月就道:“凝欢,我什么都没说。”
凝欢听了,口里就嗤笑了一声,说道:“是么?若你一声儿都没吭,我不信我干妈会气成这样!”婉月就道:“凝欢,绘菊的事儿我也很难过。不错,她跟过姨娘,也跟过你。但她也曾是我的丫头。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兰姨娘听了,就添油加醋地道:“大少奶奶,我看你就不要再装了?你难过什么呢?你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分明,从前绘菊只一心巴望着将你伺候好了,好借你几句吉言,叫慕风将她扶了做开了脸子的姨娘呢!可你倒好,因那么一丁点错儿,就撺掇着大少爷,将绘菊给赶了出去。她这死了,你这心里可是真正称愿了!分明比只巴望她早些死的,如今却偏偏又这样说!”
婉月听了兰姨娘这番话,就道:“姨娘,随便你怎么说。但无论怎样,我的心,都很安宁。只因我从不做亏心事。俗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怕什么呢?”婉月云淡风轻地道。
凝欢见兰姨娘无论说什么,婉月始终摆出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恨不得上前狠狠掐她一把,因道:“姐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看我干妈说的也对!如今在你的辖制之下,既出了这样的事,你就该主动将这管家的钥匙给交出来才是!若让我们见不过了,一起上前来逼你,那倒真是没意思了!”既然干妈开了这个口,凝欢就觉得一定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逼着婉月将理家的钥匙交出来。
婉月听了,还是淡淡道:“凝欢,我说过了,你们要是怀疑我的能力,只等大少爷回来就是。何必就这样着急起来?”
“你——”凝欢听了,愣了一愣,赶紧又道:“慕风这一时半会的,并不会回来!但我可以叫人去安宁堂,将姑太太抬出来!若她也对你存了意见,那你这钥匙就非交出来不可!再则,姑太太的话,慕风从来都是听的!姑太太的意思,就代表了慕风的意思!干妈,你觉得怎样?”
兰姨娘听了这话,赶紧就点头儿道:“好,凝欢,你这就叫人去请。”兰姨娘说完,心里更是得意。在她看来,许氏如今虽行动低调,一向不轻易出来,但到底还是她们的人。“我的大少奶奶,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兰姨娘故意问婉月。婉月就道:“也罢。你们要去请,那就去吧。我只等着就是。”
兰姨娘听了,就对着婉月得意洋洋地道:“大少奶奶,你这是故意要往鸡蛋朝石头上碰呀!你这不知道头破血流的,你不知道痛!”
凝欢听了,就对兰姨娘道:“干妈,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就是!”凝欢说完,便又对了婉月道:“我干妈就在这里,她要是被你气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拿你是问!”凝欢说完了这话,这才脚不沾地地走了。
话说凝欢出了缀锦轩,一口气就走到了安宁堂。那篆儿见她来了,就道:“二奶奶,这会子我们夫人正在禅房里打坐呢?”言下之意,这会子她夫人并不方便见人。但凝欢听了,哪里就管,还是对着篆儿道:“篆儿,你去禅房里说下,就说是我来了!到底,我又紧要的事儿要见姑太太!”篆儿见二奶奶这样匆忙,心里不免好奇,因就道:“二奶奶,您找我们夫人,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凝欢就道:“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你只管将你们夫人唤出来即可。”篆儿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好,二奶奶您稍等一会,我这就过去。”许氏的禅房,离这主屋也有一点远,所谓的禅房,是许氏将昔日老夫人放嫁妆的库房拿了改建的。许氏对篆儿吩咐过的,实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能去禅房知会她一声。
那篆儿也就一溜烟到了禅房门口。到了那里,她并不敢进去,就立在外头轻言巧语地说道:“夫人,夫人——”许氏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念经,听了篆儿这话,心里不免分神,因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篆儿,你到底想说什么?”篆儿就道:“夫人,二奶奶过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呢!”
许氏听了,想了一想,到底将佛珠放在了一边,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海青换下了,缓缓从禅房里才走出来。“篆儿,果真是二奶奶要见我?”篆儿听了,自然点头。“你可知,她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篆儿听了,就摇头道:“这个,篆儿也不知道。”许氏就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许氏待去了正厅,见那凝欢立在那里,果然就是迫不及待了。许氏定了一定,方对她道:“凝欢,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凝欢见许氏出来了,赶紧就上前扶了她道:“姑妈,这会子我干妈正在缀锦轩里和我姐姐理论呢?”许氏听了了这话,心里不免紧张,因问道:“理论?她们因何事而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