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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胖子被抓

黄昏下的宁城,犹如一杯陈酿几百年的美酒,细细品味,是能够让人沉醉的。
只是,在这座以工业发达而全国闻名的城市,人们并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欣赏这上天赐予的美妙景色上,“生活”这顶沉重的包袱,时时刻刻压得他们喘不过起气来。他们必须勤劳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掘出一条能让自己和家人存活下去的道路。
这是1999年的夏天。这一年,有一件让全国人民无比振奋的事情,被葡萄牙占领上百年的澳门即将回到祖国的怀抱。
新闻通过一切可以传播的媒质,在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上狂轰滥炸,但人们似乎兴趣不减,总是每天茶余饭后,都以一种无比激动的心情谈论着这件事情。
美丽的时刻总是短暂,黑夜紧跟在黄昏之后,一个恍惚,便剥夺了统治天地的权利。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朦胧的黑夜中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向着前方飞速的奔跑着。驾驶这辆车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名叫李浩,他年纪不大,今年也就十九岁。
此刻,他正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微闭着眼睛,仿佛时刻便要睡过去了一般。车窗外,各种建筑物和树木不断飞速后退,在街边行走的人们,看着这辆从自己身边奔驰而去的车,总是禁不住摇了摇头,然后或高声或低声都会诅咒一句:“车开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啊!”
只是,这样的咒骂,驾车里的李浩根本听不到。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速度渐渐降下,到最后,车在一家名叫“悦来”的夜总会停了下来。
“嗨!美女,要不要出去兜兜风。”李浩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侧过头,满面笑容的和车窗外面两位穿着单薄的性感女孩搭讪。
那两位女孩,望了一眼桑塔纳,然后目光望向李浩,脸上荡起犹如桃花一般勾人的笑容。
一女孩娇声道:“哎呀,这可不巧了,我们俩姐妹正准备上班去呢,帅哥,你要觉得无聊,跟我到里面玩会,我们俩保证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李浩只是嘴上讨些便宜,他并不是真的对他们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像他们这样社会上混的人,要是遇见个漂亮的姑娘不搭讪一下,都对不起“混混”这个称谓。
他脸上却笑容未变,说道:“那算了吧,我还有事呢,改天来找你们玩。”
“好!帅哥,可别忘了,改天一定来找我们。”两女孩边说边往夜总会里面走去。
李浩从衣兜取出一包未开封的烟来,从里面取出一只,叼在嘴里,点燃后猛然吸了一口,烟雾顺着鼻孔进入身体里,然后又从口中吐出一些来,如此吸了两口,他伸手将驾驶台上的电话拿在手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存着“傻妞”备注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里铃声不断,但却一直无人接听,李浩又连续打了两次,终于,里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孩声音。
“喂,你过来了没有?”电话里甜美的女声问道。
“我在门口,都等你半天了,快出来。”李浩说道。
“好啦,我在换衣服呢,马上出来。”
李浩挂了电话,将夹在手指间的烟送到嘴边,又吸了一口,十多分钟后,一个漂亮的女孩从夜总会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张望,这个女孩名叫杨思语,是李浩的女朋友。
李浩摁了两声喇叭,杨思语终于注意到了他,往黑色桑塔纳走了过去。
李浩打开副驾驶边上的车门,杨思语直接坐了进去。她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我说你每天都将别人的车偷出来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买上一辆?”杨思语说话的时候,并不看着李浩,伸出细嫩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李浩“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一辆车?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小爷我过两天去干一票大的,在海边修一栋别墅给你,再顺便买一辆私人飞机,停在后院的草坪上。”
“好,我可等着呢,爷,求你到时候再弄一艘航空母舰,停在咱别墅里面的游泳池里,行么?”
“洒洒水了。”李浩摆了摆手,又问道:“傻妞,你说咱要航空母舰来干什么?又不需要打仗。”
“非要打仗才要这东西么?咱就放在游泳池里,然后每天请一群人来参观,不为别的,就纯粹为了显摆咱的阔绰生活。”
李浩点点头说道:“嗯,有点道理。”
杨思语突然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抬手在李浩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说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快开车啦。”
李浩笑了笑,将车发动起来,猛然一踩油门,车轰然飞了出去。
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快速越过前方一个个标志物。
“李浩,要不咱今天不去外面吃了,就回家里,我烧几个菜,咱们浪漫一下。”杨思语侧着脸表情认真的说道。
“今天我生日,你就是不找胖子和天才,他们也会来找我。”李浩摇了摇头道。
话刚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是胖子的电话,转头说道:“你看,电话不是来了。”
杨思语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嘟起嘴坐在那儿不再言语。
李浩接通电话问道:“胖子,你在那儿呢?”
只听电话那端发出一丝冷笑,李浩自然是熟悉胖子的声音,毕竟这么多年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他一愣接着问道:“你不是胖子,你是谁?”
“哟,浩哥,这才多久不见,连兄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那端声音有些阴沉。
“我听出来了,你是火柴吧?怎么你现在和胖子在一起?”李浩对着电话冷冷说道。
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对于他们这样一些混江湖的人来说,会有自己的一些朋友和敌人,虽然这种关系时常转换,但就对于此时来说,李浩和火柴之间的关系明显是属于后者。
而此刻,火柴用胖子的电话拨打自己的号码,不难猜出胖子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浩哥,兄弟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火柴话声阴沉的说道。
李浩一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需要静下心来专心和火柴周璇。
“火柴,你他妈还真改不了你那副虚伪的德行了,有事跟我商量,商量个屁,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好,好,好,浩哥,我就不跟你绕了,兄弟我这两天手头实在有些紧,都他妈快饿死了,我知道浩哥手头宽裕,为人又仗义,所以想向浩哥借两万块钱来用用。”
“火柴,你认为我凭什么会把钱借给你?”
电话里面传来两声冷笑:“浩哥,我再跟你说个事,胖子这个小兄弟,今天早上闲不住,跑到我家来转悠,我当然是热情好客,但这兄弟实在太不厚道,竟然把手伸到我家里来了,被我家兄弟抓住,我弟兄很生气,都快拦不住了。”
“火柴,我明白了,不就是两万块钱么?我给你,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儿,我把钱送过来。”李浩知道火柴这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其实内心无比凶狠毒辣,现在胖子在他手中,要是不按他的意思把钱送去,恐怕见到胖子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尸体了。
“好,好,好,还是浩哥仗义,你把钱送到城南废品站这边来就行了。”
李浩挂了电话,愣愣的看着手机,杨思语见他愁眉不展,问道:“出什么事了?”
“胖子被火柴抓了,我现在要去救他,你下车然后自己打车回去。”
“你能……不去吗?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你有事。”
“胖子是我兄弟,我若不去,他就会死,我能看着兄弟不管。”
杨思语顿了顿,她太清楚李浩的性格,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只能乖乖下了车。
李浩驾着车在路上飞速奔驰,途中他给天才打了个电话,电话那端很是嘈杂,伴随着喧嚣的音乐和吵闹声。
“浩哥,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在哪儿呢?”
“我正开着车,你呢?”
“我和一群朋友在迪厅瞎混。”
“混个屁,告诉我地址,我马上来接你,胖子出事了。”
“胖子?胖子怎么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见面再说,快他妈说你在哪儿?”
“我在五华路,炫丽迪厅。”
“好,你出来到门口等着我,我十分钟就到。”
“嗯,好。”
李浩挂了电话,驾着车朝着五华路,飞驰而去。
车到了五华路,在炫丽迪厅门口停下,李浩四周看了看,看见很多青年男女正往迪厅里面走,这家迪厅生意一直很好,老板是李浩的熟人,他以前也常常跟着天才和胖子到这里来玩。
每一个年代都一样,当众多荷尔蒙过剩的青年男子聚集到了一个地方,打架那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更何况,迪厅也是美女们每天出没的地方,当美女出现在一群男人们的视线里的时候,便自然会膨胀他们的征服欲望,也由此埋下了战争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