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地道里,地道比苏墨刚进来的那条矮了许多,大约只有半个人的身高,他们只能跪在地上前进。地道中还有很多分叉口,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你真的是阿零的儿子?在前面带路的阿郎突然问道。
苏墨不知道安朗为什么会有这个疑惑。
怎么了?
没有。快到了。阿郎突然说道。
阿郎突然加快了速度,突然有一只手捂住了苏墨的嘴,苏墨稍稍挣扎了一下,见捂住他的手,是阿镜,便也不挣扎。阿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条地道,示意他朝着那里爬去。
苏墨心中虽然疑惑,又看了看继续向前爬去的阿郎,还是调转了头,跟着阿镜而去。
阿镜在前面领头爬了好一会儿,谨慎地向后面看看,没有见到阿郎,才松一口气。
苏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爬得有些累了,阿镜停了下来,转身坐下。苏墨也跟着坐了下来,不解地看着阿镜。
阿镜笑笑:阿郎是三年前才到这儿的,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是为救我才到这儿,不想也着了那些的道,但是……
她低着头,像是在酝酿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阿零在走之前,让我小心阿郎,说他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
阿郎和阿镜看起来感情很好,若阿郎是奸细,阿镜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吧。
我也不大愿意,可是刚才……
苏墨不知道,刚才阿郎带他走的路并不是真正出去的路,而是当初苏零救他们时从雪原离开的路。很显然,阿郎是想直接将苏墨带到雪原里。
苏零说的时候,阿镜不相信阿郎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
我们走吧!苏墨知道阿镜此时定心情复杂,不过,很快阿郎就会发现他不见了。
阿镜稍微转换了一下心情。
两人在地道里爬了很久,也不见尽头,苏墨都在怀疑,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地道里,阿镜是不是带错了路。在他正要提醒阿镜的时候,阿镜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吗?苏墨问道。
阿镜用手在墙壁上摸了摸,神情凝重。苏墨见阿镜没有回答,心想:不会让我猜中了吧。
不好,我们着道了。阿镜说道,她以为她带走苏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阿郎的注意,而实际上,那不过是阿郎特意为她设计的破绽。
怎么回事?苏墨以为他们只是迷失了方向,但从阿镜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他们是中了别人的计谋。
阿镜索性也不继续爬了,靠着墙壁坐着:我本来以为阿郎来这儿较迟,而这条地道又从未带他走过,他应该不知道,不想,他早就知道我怀疑他,故意让我悄悄带走你,也预想到了我带你出去必走这条路,早在这儿布下了空间结界,无论我们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阿郎走的那条。
如此一来,那他岂不是要落去巫蒙一族的手中。苏墨唯没有信心他能够从巫蒙一族的手中逃脱。
那怎么办?
要是阿零在就好了。阿镜喃喃道。
苏墨不由得一笑,即使是苏零,也不见得是能够逃脱他们的毒手。反过来想,他最终还是要去面对巫蒙一族,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既然逃不开,那不如直接面对。
走吧!苏墨下了一个决心,对阿镜说道。
可是……阿镜显得犹豫,苏墨是苏零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让恩人的儿子去冒险呢。
没有什么可是,只是迟早的事情。苏墨越过阿镜,现在开始我来带头。反正无论怎么走,都会达到同一个地方,那也就无所谓带路,既然如此,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打头阵。而且这个女人……
对于阿镜,苏墨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和镜长得相似的容貌,而且名字还这么的相似。无论怎么看,这两人看起来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对……如果容貌相似是巧合的话,那名字呢?而且苏零在初次见到镜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若是在你认识的人里有两个无关的人这么相似,难道不会不觉得惊讶吗?
那这个阿镜是怎么回事?
苏墨回头诧异地打量这阿镜,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可是阿镜看起来并无异样。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巧合。
就像阿镜所说的,他们最终会回到阿郎所在的那条地道。苏墨停了下来,看着坐在前面等着他们的阿郎,眉头轻轻一皱。
阿镜显得有些沉不住气,质问道:阿郎,难道你真的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阿郎复杂地看着阿镜说道:阿镜,难道你想一辈子在地底下,像老鼠一样活着吗?
凡是在地上生活过,领略过真正的光明的人,又如何忍受得住地底下,永无天日的生活。阿郎的话无意触动了阿镜的心,阿镜低下头,抿着嘴不言语。
阿郎是否背叛了阿镜他们,苏墨并不是很关心,很多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是这是阿郎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左右。
那你就带路吧!苏墨对阿郎说道。
苏墨……阿镜唤道,你沿着原路回去,这儿交给我。说着,阿镜将苏墨护在了身后。
苏墨看着阿镜,不禁又想起了镜,不久前,他已经让镜为他付出了,如今,难道他还要让阿镜为他付出吗?若他是个男人,一定是无法这么做的。
阿镜,有些事我必须自己面对,你还是回去吧。苏墨淡淡地说道,示意阿郎在前面带路。
但是阿镜不让,硬是挡住了苏墨的路。
苏墨抬起手,狠狠地敲了一下阿镜的后脑勺,阿镜晕了过去。他将阿镜安顿好,便跟着阿郎继续在地道里爬行。
爬了一会儿之后,在地道的入口,站着一个斗篷人,苏墨瞧着,应该是阿祖。
阿祖越过阿郎,目光落在了苏墨身上。
阿郎站到阿祖的面前: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话,把人给带来了,你们不要忘记要放了我和阿镜。
苏墨算是明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郎并没有背叛阿镜,他只是用他最为稳妥地办法就阿镜。
阿祖冷冷地看了阿郎一眼,抬手,一落,阿郎的脑壳便被敲碎了,脑浆都喷出来,倒在了地上。
阿郎……苏墨着急的唤了一声,愤怒地看着阿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心狠手辣,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他的手上。
我们只是给答应给他的解脱。阿左冷笑一声,对于阿郎的死并没有一点歉意。
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后,阿祖又看着苏墨,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
苏墨笑笑:你们等我做什么,是为了我体内的力量,帮助你们破解结界?这是苏墨以阿右他们告诉他的信息,所能够判断的。
阿祖像是不知道苏墨在说什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总是来了这儿,你只要按照我们说的话去做就行。走吧!
等等。苏墨喊道,想要我按照你们说的话去做,你们得告诉我苏家村在哪里,我娘在哪里,只有他们都平安,我才可以为你们做事。
苏墨认为,只要他听话,在保证所有人都没事的基础上,他可以做任何事。
他们……死了!我只是给了他们最好的解脱而已。
你……苏墨瞬间被愤怒占据了整个脑海,死了,都死了……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这句话。
他说过,他不想再看到有谁离去,苏家村所有的人死了,他娘也死了……
不,他要杀这些人,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啊……苏墨怒吼了一声,一团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熊熊地燃烧着。
阿祖见此,退后了两步,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
对,就这样,就将你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苏墨不断地将体内的巫力释放出,化作了熊熊的火焰,仔细看的话,这些火焰在他的身后形成一条一条尾巴。
一条,两条,三条……阿祖看着苏墨身后成型的尾巴数着。
茫茫地雪地上,貅他们将苏墨围在中间,面面相觑。刚才他们追寻雪狼而来,不想让雪狼逃脱了。正想放弃往回走,不想苏墨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空洞。现在更是夸张,体内的巫力不断地涌向出来,强大的巫力化作红色的火焰,将他的身体包围,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形成一条一条的尾巴。
这小子倒是本事,竟然能够将体内的巫力释放到这样的程度,还具体化。貔笑着说道。
一般的巫师能够自由的使用体内的巫力,并运用它使出一些具有攻击性的灵法巫术。但想要将巫力大面积的具体化是做不多的。就算想貅这样的上古洪荒神兽,想要做到,还是需要一定的条件。
貔大人,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们倒是想想办法,怎么抑制苏墨的力量,要不然这小子一定会因为力量耗竭而死。阿右担心地说道。
这些日子的相处,它多多少少见苏墨看做是他的伙伴,再说了,他是神巫大人指定的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挂了,它该怎么向神巫大人交代。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阿左突然显出真身,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裹住苏墨的身体,身体与身体的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
阿右急得大喊:阿左……
它惊吓地看着阿左的所作所为,阿左竟然妄图想要用自己的巫力压下苏墨不断释放出来具有高强度的巫力。这样的接过只有阿左的身体也会被苏墨的巫力焚烧殆尽。
貅大人,貔大人……阿右急得连忙想貅和貔求救。
貅只是看着苏墨,摇摇头:没有办法,这是苏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导致的,他的情绪之火无法熄灭,力量就无法停止释放。
貅不解地想着,不知道苏墨被控制了心神之后,在他的意识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导致他的精神奔溃,无法抑制他的力量。
阿右与阿左在一起几千年,它如何能够看阿左不顾生死。见貅和貔他们也无法控制苏墨,只好也学着阿左的样子,显出自己的真身,同阿左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压下苏墨的力量。
苏墨只觉得从体内不断的涌向出力量,几乎将他的身体燃烧。红色的火光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阿祖的身影扭曲的变形,几乎认不出容貌。
去死吧……苏墨突然冲了过去,尾巴将阿祖卷起来,狠狠地勒住,火焰熊熊的燃烧,很快,阿祖的身体就被烧得干净。
苏墨……阿镜醒来之后,发现苏墨他们已经不在,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释放,便知事情不妙。赶来之后,竟见到这样一番情景。
阿镜的呼喊并没有传到苏墨的耳朵里。他只觉得浑身灼热,他的肉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融化。他不断喊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叫的阿镜整颗心都纠结起来。
不行……阿镜心里想着,这是苏墨体内的力量,若不控制住,他一定会被自己的力量给烧死的。
她看看四周,也没有找到可以灭火的东西。
这时,她看到苏墨的头顶上,慢慢地升起一面熊熊灼烧的镜子,没错,是镜子。
无论火焰如何燃烧,镜子的里面依旧是空洞洞的一片。看到这面镜子时,阿镜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面镜子。
当镜子升到一定的高度后,镜子停住了,在镜子里显像出一个人影。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柔柔地看着她。
阿镜有些呆住,这个女人看起来怎么和她长得如此相似?
我叫镜。镜中的女人说道。
阿镜呆呆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
因为你与我本是一体,如今,你该与我合二为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镜将手慢慢地抬起来,从指尖射出一道光,直直射在了阿镜的额前。万年前的记忆一点一点从阿镜的脑海中闪过。
她与镜从琉的体内被分离出来,琉将她送往了神巫大陆,并告诉她,让她好好活着,有一天,她与镜结合,完成一件事。
记忆闪过之后,阿镜神情变得有些迷茫,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转世轮回,这些年来,她每十年便会失去一次记忆,万年了,她从未记得超过十年的记忆。她的没心没肺来自于她知道这些记忆终将会在的脑海中消失,有就等于无。
阿镜,不要难过,每个人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琉将我们创造出来,就是帮助苏墨取得上古神力,这我们的使命。镜淡笑着说道。说实在的,她还是有些羡慕阿镜,不禁这么多年来,她是一天一天地过的,可是他呢,在虚无界呆了万年。可是她不后悔,能够为琉这些事,她心里很高兴。
阿镜沉默地低下了头,冥冥之中,她是有感觉自己的特殊。可是她从未往深处想。其实她应该早就发现,她现在所生活的世界,不过是她想象出来的,没有阿郎,也没有苏零,更没有生活在地底下的人,那些不过是她在雪原万年后,不断地幻想,幻想……
到了这儿,一切都该结束了,苏墨的出现是早就注定的。
阿镜,来吧……镜伸着手。
阿镜也慢慢地抬起手,慢慢地,她的身体离开了地面,向镜飞去,一会儿之后,她的身体也进入了镜子里面。两人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白光,将苏墨整个人都包围住。火焰渐渐被熄灭,苏墨的身体包含着一道无色的光晕。
雪地里,这白色的光晕几乎与白白的雪融为了一体,但是貅他们都看到了,这是苏墨修为更高了一层。
苏墨身上的火焰熄灭,阿左阿右双双从苏墨的身上掉了下来,狠狠地摔进了雪地里,他们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还有还被烧焦,在他们身子底下,血迅速地融化了。
这是哪里?苏墨奇怪地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他的意识里面,可是他清晰的记得他意识总是朦胧一片。
苏墨……
苏墨……
不远处传来两人的叫唤。
苏墨定睛一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们笑着看着他。
镜……阿镜……他一直对阿镜的身份感觉到疑惑,如今想来,这两人还是有一定的关系。
我们本是一体,都是从琉的体内幻化出来的,琉将我们作为唤醒你部分力量的钥匙,本来我们两人应该是在一起的,可是琉又担心有歹人从中作梗,便将我们二人分开,一人留在了虚无界,另一人留在了雪原。当你去地界的时候,便会遇到我,当你来到雪原的时候,必会遇到阿镜。镜笑着说道,她的心里一直知道苏墨并不大愿意将这些事作为使命,但是她必须告诉苏墨,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
镜接着说道:苏墨,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为我们难过,但是你不要难过,这件事是在我们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我们都愿意接受。其实你也一样,有些事也是早就注定的,即使你想要逃避,也是逃避不开的,这些天,与你的相处,是我这万年来最开心的日子,若是可以,我还真想这样一直下去,可是我不能任性,苏墨,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很幸福地生活。
苏墨苦笑了一下,什么使命,什么幸福的生活,有些事他不愿意接受,有些愿望只是很美好。
见苏墨的样子,镜便知道她说的话并没有让苏墨听进去,看来有些事,暂时还没有到那个程度,相信,到最后,以苏墨善良的性子,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墨,再见!阿镜和镜齐声说道,慢慢地消失在了苏墨的眼前。
苏墨紧紧握了一下拳头,又慢慢松开,事已至此,他能够挽留什么?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再睁开眼睛,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这白茫茫的一片是雪。
苏墨看了看站在他最前面的貅和貔,皱了一下眉头,余光一瞟,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阿左阿右。
它们……
刚才汝可厉害了,浑身火烧似的,他们两个为了救汝,用自己的身体给汝扑火,这不,把自己给烧着了。貔开着玩笑说道。
苏墨自然能够体会,刚才他的身体像火烧似的,没有想到阿左阿右又救了他一次。
此时他已经不同往日了,此时已经达到了千法境的巅峰,随手招来,便是强大的灵法巫术。而且他的千法境比普通巫师的巅峰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他信手捏来,化雪为药,散在阿左阿右的身上,两人的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第28章 阿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