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楠轻轻一笑:自是没有关系,想必那位苏公子便是你的主人,也不知他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够收获像你这么强大的光明圣兽。
娄楠的话,貅听得何格外不舒服,他好歹也是神巫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巫师,怎么说出来的竟然这样的没品,如此的小家子气,真不知以这样一颗小气的心,怎么修到这么高。他蔑视地瞥了娄楠一眼,脸上一抹邪魅的笑,从娄楠的身边擦过,步态轻盈,不过是在眨眼间,貅的身影已经在楼下了。
到了楼下后,貅转身向娄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娄楠愣了一下,总觉得貅的这一抹笑里别有深意。
矮屋前,苏墨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客栈掌柜已经进入屋内很久了。他还记得客栈掌柜进入矮屋前,神情不大自然地看了苏墨一眼,他一眼,让苏墨的心狠狠地纠了一下,像是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隐隐地不安。
吱的一声,矮屋的门慢慢地打开。这是苏墨第一次看到矮屋里的情景,里面的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楚,只是隐约地看到在屋子的正中央从房梁上垂下一块纱,旁边放着一块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牌位。没有看到客栈掌柜,也不见他出来,里面也没有发出声音。一时之间,苏墨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只在门口向里探了探头。
咳咳……陡然间,屋内传开一阵沙哑的咳嗽声,苏墨吓得连忙缩回身子。屋内的咳嗽声持续了很久,苏墨大约估计了一下时间,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这老前辈不会是生病了吧?苏墨心里暗暗地想着,他咳嗽得这么厉害,客栈掌柜怎么也不理一下,带他去看下。
咳嗽声突然又停了。
你进来吧!老者的声音终于传来。
苏墨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了进去,随即就听到老者说:你就站到帘子的那边!
随着老者的说话声,又闻砰的一声,苏墨整个人震了一下,惊恐地迅速转身看着紧闭的门。没有人,门竟自然关了,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有说不出的诡异,关门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苏墨耳朵里,与突然有个人在他的耳朵旁大喊一声,没有什么区别。
苏墨怔了怔心神,暗暗深吸一口气,才抬头继续面对这个有些阴暗诡异的房间,以及帘子的另一边奇怪的老头。
屋内没有看到客栈掌柜的身影,苏墨纳闷,他一直都在门口候着,并没有看到客栈掌柜出去,此时再看房间,也没有其他出口,莫不是他遁地了不成?
黑玉带了吗?老者问道。
苏墨一愣,随即从怀中拿出半块黑玉,应道:有。
老者的手从帘子身后伸了出来,干枯的手,皮抱着骨,简直就像干尸的手。苏墨看着有些害怕,颤悠悠地将黑玉递了过去,老者又说道:还有你本来的那一块。
你怎么知道我有另外半块?苏墨惊讶地问道,除了他奶奶之外,他从未将另外半块示于人前,这个还没有见过的老头怎么会知道?
哈哈……老者哈哈笑了两声,我如何不知道,若是不知道,也不会将另外半块交给你。
毕竟另外半块是他娘交给他的,苏墨不大愿意交给一个陌生人。
你要另外半块黑玉做什么?
你小子倒也谨慎,你放心吧,我既然把另外半块给了你,便不会要你另外半块,我只是想要帮你将两半玉合在一块儿。
苏墨将信将疑,已经被分开的玉还能够和在一块儿吗?他显然不是非常的相信。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帮助他将玉合在一块儿。
这一面,貅幻化成人形,此时正在无人镇的村口,他邪邪地靠在村口的一块巨石上,头望着天空,目光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儿,隐约地听到脚步声,眼睛危险地一眯,稍稍转头,从村里出来一个斗篷人。见到貅,先是一愣,随即谨慎地向他走近。
斗篷人从貅的身边走过,貅懒懒地问道:你是什么目的?
斗篷人停住脚,神色自然地转头看着貅,心中有些疑惑,他是在问他吗?
汝的儿子从小没有见过汝,自不认识汝,但吾好歹见过汝,就算汝改头换面,汝身上的巫力是不会变的。貅直了直身子,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些人类的想法,它实在搞不懂,表面做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实在不是它能够理解的范围。
他是谁?斗篷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也没有关于貅的记忆。他离开苏家村十五年,到如今,也死得差不多,谁还记得他。可显然,对方是认识他的,并且知道他与苏墨的关系。
没错,他就是苏零,苏墨的爹。十五年前,因为那件事,不得不离开苏家村,进入雪原,距今已经有十五年了。
你是什么人?除了老者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貅的出现,无疑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若是敌人的话,只好将对方除去。
貅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到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不必如此严肃,如今吾算是汝儿子的师傅。
苏墨的师傅?苏零有些意外,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比他修为更高的人,在整个神巫大陆,这样的人几乎找不出来。苏墨竟然能够碰到这样的人作为师傅,也算是他的一番造化。
你说的是实话?
苏零显得很谨慎。
难道你忘记了十五年前,天外天。
貅的提醒,让苏零的记忆回到了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他的妻子尸骨未寒,他还没有仔细地瞧瞧刚出生的苏墨,便离开了苏家村。在赶往雪原的路上,偶遇一道天劫,竟然劈开了一道时空之门,他被吸到了天外天。那是他第一次到了神巫大陆外,哪里漂浮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巨石。其中有一块,泛着淡淡的红色,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突然,天空中再次出现一道天劫,刚好打在了那块泛红的巨石上,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道天劫。他抵挡住了大部分天劫的力量,那块巨石因为部分天劫的力量裂开了一条缝隙。
那一下,让他失去了大半条的性命,随即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手,身边卧着一只巨大的神兽,它全身发红,就连眼睛也像是充了血般,他感觉到了它身上聚集着让人望尘莫及的强大力量。
汝救了吾,他日若汝有需要吾的地方,吾定还你恩情。神兽见他醒来,便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吾叫貅。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传闻,在天外天,生活着早已经绝迹的神兽,他们从宇宙洪荒之时便已经存在了,传闻中称它为上古洪荒神兽,具有很强大的力量。当时他用身体挡住天劫,救下的竟然是一只传说中的上古洪荒神兽。看着貅跑来,苏零着急地喊道:若你要还我恩情,他日若遇到我的儿子,你就帮助他修炼,助他成为巫师。
他没有听到貅的应答,只看到他巨大的身体慢慢地变小。
你是貅!那只上古洪荒神兽。苏零惊讶地说道,没有想到十五年后,貅竟然会遵守当时的诺言,真的收苏墨为徒,并帮助他修炼。
貅点点头。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貅再次问道,它想,早在十五年前,苏零便已经预想到了今日,救它,或许是一种巧合,当时他恐怕也是突然奇想,然它帮助苏墨修炼。那时候,看起来应该是为苏墨好,可此时,他竟然站在苏墨的对立面。
貅原本是一个世外人,神巫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参合到其中来,而他本身也不喜参合这些无聊的事情。但是一份恩情,一份师徒之情,摆在它的面前,他不得不得去做些什么,而且……那个早已经模糊的身影,一直在它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冥冥之中,即使不是因为苏墨,他会来神巫大陆,也是必然的事。
苏零没有回答貅这个问题,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慢慢地接近,是巫蒙一族的人来了。他来到镇口就是为了接他们。
貅也不再问什么,而是转身进入镇内。昨夜经过鬼洗礼的街道,没有了昨日的热闹,甚至有些萧条。貅抬头望着依旧屹立在那里高入云霄的塔,今夜恐也是一个不眠夜。
矮屋内,老者正和苏墨说着话,突然眉头一皱,心道:来得这么快!
你不是答应无人镇的人,要救他们吗,现在你我交给你一个法子。老者掀开帘子,露出了那张苍老干枯的脸,现在看起来他更像干尸。
苏墨也是心直口快的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老者笑笑:我是人是鬼重要吗?对于像他这样活了几百年的人,早已脱离了生死轮回,人鬼神仙,在他眼中并无区别。
苏墨想,这怎么不重要,他总不能连自己跟什么东西说话也不知道吧。
给我吧!老者伸出手。
苏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进了脖子里,将另外半块黑玉扯了下来,交到老者的手中。老者见到另外半块黑玉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激动,握住黑玉的双手有些颤抖。
老者又将帘子放了下来,苏墨不知道老者在里面做了什么,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就像他之前在屋外等着的感觉很像。他顿时急躁起来,喊了两声:老前辈,老前辈……
没有人应,苏墨想到客栈掌柜神秘消失,急忙掀起帘子,哪里瞧见老者。帘子的另外一面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上此时正放着一块黑玉,正是苏墨交给老者的两半黑玉。老者真的将两半黑玉合在一块儿了。
苏墨将黑玉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又四周查看了一番,没有按到老者,也开到另外的出口。
奇怪,人去哪里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老者不是说要交给他就无人镇的法子吗,还没有告诉他,人都不见了。
苏墨纳闷地回到了客栈,还特意找了客栈掌柜一番,依旧没有找到客栈掌柜。苏墨郁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貅还趴在床上,听到脚步声,才抬眼看了看他。见神色不自然,便问道:又遇到什么事了?
苏墨以为貅并不关心他的事,阿左阿右不在,他正愁着无人诉说,急忙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师傅,你帮我分析分析,刚才我去之前那个老头的矮屋了,掌柜的进去之后,不见了,后来我进去了,那个老头说要告诉我怎么救无人镇的人,只拿了黑玉帮我结合在一起了,也没有告诉我法子,他的人也不见了。我仔细瞧过了,除了进去的门,再也没有出口,你说他们两个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黑玉合在一块儿了?貅显得有些惊讶,给吾瞧瞧。
苏墨将黑玉拿给貅。把前爪放在了黑玉上,红色的眼睛发着幽光的光,随即,又将前脚移开,跳下床,摇身一变,变成人的样子。
师傅,你瞧出什么了?苏墨见貅连人形都变出来了,一定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那老头和客栈掌柜都已经消失了。貅淡淡地说道,客栈掌柜就算了,原本就是一个死人,死不死,也没有区别,那那个老者,几百年的修为,就这样化作修黑玉的玉粉,最终竟然和一个灵体的死法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苏墨难以置信,刚才还和自己说着话的人,此时竟然不在了。
黑玉本是阴暗之物,想要修复它,只有一种法子,那便是灵魂修补。客栈掌柜因为被巫蒙一族修炼过成接近人的灵体,有特殊的灵力,再加上老者的百年修为,才将黑玉修复。
苏墨闻言,已不知如何表述他的心情。这块黑玉的修复竟然是由客栈掌柜的灵体和老者的百年修修复而成的,这个代价实在有些高。
那师傅,这块黑玉有什么用呢?
老者既然花了这么达的代价修复了黑玉,想来这块黑玉一定有很大的用处。
黑玉本是又巫石锻炼而成,具有神秘的力量,至于这块黑玉,应该是打开上天入地塔的钥匙。
钥匙?苏墨记得那座塔连个窗都没有。
貅点点头:走吧。
苏墨默默地跟着貅,心想,老者牺牲这么大修复了黑玉,就是要让他打开了塔不成。那打开塔之后,会怎么样,塔里面有什么?这些事情,在苏墨打开塔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塔的附近。此时塔的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所有的无人镇的镇民此时全部在客栈里,而那些外来的巫师,因为昨夜的事,也早已经陆续离开了。他们本事修炼之人,定不会因为一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而消耗他们的巫力。但是有个人却例外,那就是神巫小榭的榭主——娄楠。
两位,大家都已经离开了,两位怎么还来这儿?娄楠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笑着问道。
为何汝没有离开?貅冷冷地反问。
我对这座连接这地界与天界的塔很感兴趣。
貅望望塔,大方地说道:刚好,吾得到了钥匙,汝可进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就这样成神。
貅说这话的时候,依旧蔑视意味浓浓,就连苏墨也听得出来,不免尴尬地对娄楠笑笑。
娄楠也不知道听惯了貅轻蔑的话,还是本身就是一个脸皮厚的人,笑着应道:竟有如此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那就多谢你们带路了。
苏墨为难地看了眼貅,难道真的要让娄楠跟他们进去不成。貅根本不理会,拿着黑玉走到塔的跟前。在塔的四周走了两圈后,停在东方,转身,背对着塔,一脸深思的望着天空。
我师傅这是做什么?苏墨问一旁的娄楠。
塔的四周布下了时间结界,只有等到某个时候,才能够打开结界。娄楠笑着为苏墨解答,随即又疑惑道,他是你师傅?
在他的眼里,即使是上古神兽,也不过是巫师的使兽,虽是互存关系,兽到底低了人一等,所以,他一直以为,貅只不过是苏墨的一直使兽。
苏墨点点头。
他只是一直光明圣兽而已。
这话,苏墨听得就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做只是一只光明圣兽而已,他师傅很厉害好不好。说到底,貅有多厉害,苏墨还是不是很清楚,他更加不知道,貅不仅仅是一只光明圣兽,还是一只上古洪荒神兽,以地位来说,更是凌驾于神之上,更何况是人。
我师傅很厉害。苏墨找不到词语为貅说话,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娄楠承认,貅确实与其他的光明圣兽强大了许多,可再强大,终究只是一只光明圣兽。苏墨的话,他嗤之以鼻:你是人类,竟然让一只光明圣兽作为你师傅,倒是给我们巫师丢脸。
丢脸,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吗?
原本对娄楠有一种膜拜的感觉,此时,苏墨觉得娄楠竟然是这样肤浅的一个人,倒有些不屑和他说话了。他不是很清楚巫师和光明圣兽是一种怎么样的相处关系,但是他觉得能够拜貅为师,倒是他占了便宜。
时间到了。貅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娄楠看貅的眼神冰冷而又肃杀,想来是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不过他不在意,笑着回看貅,有一种挑衅味。
貅心里一阵冷笑:到时候,就让吾看看汝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说着,双手解印,苏墨看到在貅解印的地方,有一道光墙慢慢地打开。貅闪身进去,苏墨和娄楠紧随其后。三人进入之后,那道光强慢慢地闭合。
苏墨以为之前他们已经看到塔的实体,没有想到在时间结界里,与外面的塔完全不一样。外面的塔无门无窗,就像一根塔形的柱子耸入云霄。而进入时间结界后,整座塔金碧辉煌,向是黄金堆砌而成,金光刺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哇……苏墨一声惊叹。
第14章 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