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通过帘子,隐隐约约看着那个戴面具的人,端坐在椅子上。
楚云深,你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属下不知道。
我国素来与南荣交好,所以最近打算派人出使南荣,为南荣王的寿辰祝寿,我命令你,混入出使人员中。保护使臣的安全,另外。你要听从命令,在南荣要见机行事。
和南荣交好那才有鬼。不过这么说,主上吩咐她去南荣,除了保护使臣之外,还有别的动作?
帘子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抛出了一件东西。
楚云深接到手里的时候,发现是一个令牌。
见此令牌如同见我。你要好好收藏。过些日子使臣就会启程,你要好好准备。
楚云深感受着手里令牌冰冷的触感,道:属下遵命。
楚云深一直后退,出了房门。
端坐在帘子后面的人,伸手摘下了面具,正是宇文尧。
他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楚云深在马车上,她随着摇晃的马车,抚摸着令牌,她在想,自己刚要出门,宇文尧就来楚府,那么,如果不是快马加鞭,来到这里,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那么,宇文尧就不是帘子后面的那个人了。
她踏入了楚府的门槛,向楚府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远远的,看着小亭子中,宇文尧正端着茶杯,对着满园的芳菲,独自品茶。
王爷,真是好兴致。她上前道。
你终于回来了。让本王好等啊。所以,今晚上的游湖,就算答应本王了?他眨眨眼。
当然。让王爷等我,是我的不对。晚上,我自然会去的。
好!宇文尧一拍手,道:那我晚上,在莫愁湖等你哦!
他背手,慢慢踱步,径直向门口的方向而去。
这边,楚云深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大概是太过敏感了。就凭一个戒指就断定宇文尧跟神风堂主人有关,或许宇文尧真的不是神风堂的背后主人。
宇文尧上了在楚府门口标有皇家标志的马车,他一进马车,就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宽敞的马车里,这个人对早就坐在里面的真正宇文尧拱手道:主上,你吩咐我的话,我都跟她说了。
做的好,走!宇文尧一挥手。
既然楚云深怀疑自己是真正的神风堂堂主,那么宇文尧就略施小计,骗过了她。
很有趣呐,楚云深!
马车里的宇文尧露出戏谑的笑容。
华灯初上,在莫愁湖上的画舫,纷纷滑入了湖水中央。
楚云深只带了个小厮,到莫愁湖边。
宇文尧站在一艘画舫上,看见她来,兴奋地向她招手。
她踏着画舫上铺下的红毯,进入了画舫。
这个游湖的画舫,大概就是现代人的游轮了吧?
画舫十分气派,里面的空间就大概和现代的一艘游船那么大。
船上都铺着绣有花纹的波斯地毯,桌椅,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制的。
里面早有坐着的几个面熟的公子,她也叫不上名字,但是可以认出是那天后山狩猎的时候的世家子弟。
好了,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场了。宇文尧拍了拍手。从画舫的侧门中,进来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
他们在观众的面前,依次排成一排。
有的抱着琵琶,有着端着古筝,还有的拿着笛子。
起!宇文尧身边的一个仆役指挥道。
这几个姑娘,开始演奏起了音乐。
楚云深听见旁边的有两位公子在议论。
这些难道都是王爷府上的歌舞伎?平时难得一见,这个时候怎么舍得放出来了?
嘘,好好听音乐,你要是有好东西,你舍得拿出来被人觊觎么?
不得不说,几种乐器的配合,无论是音质还是音色,都是天衣无缝,她不禁多看了宇文尧几眼,想:如果这个宇文尧到了现代,估计会是个音乐家也说不定。
大家正沉浸在这天籁之音中的时候,忽然被外面的一阵大吵声给惊扰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外面有人大叫道。
音乐声戛然而止。
楚云深和宇文尧一行人,都好奇的出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驾着渔船,在湖水中,两个渔民打扮的人,已经用渔网打捞起了一个人。
真晦气。楚云深听见有人在后面嘟囔着。
别看了,回去继续听曲吧。宇文尧说。
话音刚落。渔船上,用渔网打捞人的两个渔民忽然一跃而起,从步法来看都是轻功高手。
在渔网中的落水的人本来应该一动不动,也忽然一个翻身而起,翻出了渔网。两个渔民打扮的人一人抓着渔网的一角,渔网兜头而下,对着站在画舫最前面的宇文尧而来,将他困于网中。
那个装着落水的人,一把长刀亮光闪闪,已经对着宇文尧的胸口刺来。
宇文尧也不是吃素的,他大喝一声,活生生的将拉着网的两个人趔趄了几步。
眼看着长刀已经到了宇文尧的心口处。
楚云深出手了。
她的软剑架住了对方的长刀。
宇文尧的在岸上的侍卫反应迅速,迅速排成了两行,从画舫的尾部上了船。
宇文尧趁机,一掌击到了旁边扯着网的人的胸腹部,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被击中的人,顿时松开了渔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另一人一手拉着渔网,另一只手从胸中掏出了匕首,对准了宇文尧的咽喉。
宇文尧挣脱渔网,反应迅速,抢先一步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说,谁派你来的!
对方忽然白眼一翻,嘴角流出了鲜血,软绵绵无力倒在了地上。
正和楚云深缠斗的伪渔民见刺杀不成功,虚晃一招,从画舫船头脚尖一个借力,踩着水波,几个起落,身形已远,迅速逃离。
不用追了!宇文尧拦住了楚云深。
王爷,你没有事吧!楚云深知道他没有事,但是还是例行公事一样的问道。
没有事。宇文尧摇头道。
王爷为何不让我追了?楚云深问。
想让我死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用问,我也知道会是谁。宇文尧叹了口气,对守卫道:你们清理一下甲板。
他接着对楚云深说:走,我们继续去听曲吧。
虽然宇文尧和楚云深如此淡定,但其他的世家子弟,有好几个已经吓到了白了脸。
果然,没等到侍卫打扫完甲板,几乎大部分人都已经告辞了。
其余的人,都是因为抹不开面子,而不敢说。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宇文尧挥挥手,其余的世家子,才千恩万谢的作礼之后走人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画舫,楚云深忽然有点心疼这位王爷了。
虽然他们都走了,但是不妨碍我们继续听曲。就当他们都是陪衬吧。
在内室,宇文尧府邸上的歌舞伎,面对的,只有宇文尧和楚云深两个人了。
你反应得很迅速啊,楚公子。听着听着琵琶曲,宇文尧忽然开口。
王爷过奖了。楚云深赶紧说。
明日,我会告诉皇上,给你嘉奖的。
不用了,我不想太过张扬了。楚云深拒绝了。
宇文尧点点头,道:那我,就把她们都赏赐给你,怎么样?
宇文尧指着的,是他的那五个歌舞伎。
楚云深倒吸一口凉气,苦笑着说:王爷,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虽然她现在是男人装扮,但是她毕竟不是男人啊!
怎么,你嫌弃我的歌舞伎长得不好看吗?
面对着宇文尧的目光,楚云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一来我的父亲不会同意的。二来,我也养不起这么多的女人。还望王爷收回成命。楚云深只能可怜巴巴的这样说了。
那好办啊,那就送给你父亲啊。
胡闹。楚云深看着宇文尧真挚的眼神,真搞不懂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
楚皓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府邸里除了粗使老婆子,就没有别的女人,楚云深很想问,对于这么一个作风严谨的人,王爷你真的确定败坏他一向的好名声吗?
宇文尧见楚云深不言不语,摸了摸下巴,道:要不就算了。我还以为楚公子年少英俊,会喜欢漂亮姑娘呢。
王爷!楚云深哭笑不得。
来人!他喝道:赏!
有一个仆人,端着一盘子珠宝走了进来,送到了五个歌舞伎的面前,原来这些珠宝是要赏给那些歌舞伎的。
等等!宇文尧叫住了仆人。
既然你看不上我的歌舞伎,那么我也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你了。就送这个玉佩给你吧。他伸手从金银珠宝中拿起一个圆形的类似平安扣的玉佩,道。
楚云深没有伸手去接玉佩,她不满地道:难道王爷,也把我当成是歌舞伎一样的女人了?
宇文尧灿烂地一笑,附耳过来。
楚云深觉得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点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往后退一步,因为这样会显示自己的软弱。
这个时候,她听到宇文尧在耳边轻轻的说:难道你不是女人吗?
楚云深不得不接过宇文尧递过来的玉佩,心里恼恨得牙痒痒,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看见楚云深脸上那种忍住而又不能发作的表情,宇文尧乐了。
楚云深心想:早日去南荣也好,免得面对宇文尧这个奇葩。
第9章 真假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