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玄聍早就习惯了周围人的贬低,根本就不把老警察的话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肯定是快快找到那个叫做胡叁的人,然后呆在他身边保护他、爱惜他,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挂了。这是她玄聍下山的使命,也是她的义务。
所以还不等刘明整理好案件记录,玄聍就忍不住凑上前去软磨硬泡。
“叔叔,伯伯,爷爷,我都问你叫爷爷了,你就快帮帮我吧。你说万一那男人出了什么事情,我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怎么面对死去的他的魂魄!怎么面对剩下的无聊人生!”
玄聍拉着长腔诉说着,若不是看她脸上一点儿也没有悲痛的模样,怕是刘明还真就信了她的话。
只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该做到,况且这小女娃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倒不如趁着个机会讨好她,以后破案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记者是相当难应付的,特别是当他们将矛头对准一个人的时候,白的也能给他们问成黑的。所以尽管已经经历了不少案件,刘明也还是没有面对记者依旧淡定的良好心理素质。
“我老刘说到做到,从不食言。这样吧,你不是帮我们整来了那么多记者吗?我一会儿把讲话的机会让给你,你要找谁自己说就好,成不成?”
玄聍却刚好相反,她满心地想要找到那个叫做胡叁的人,什么记者呀,压力呀,她统统没有。所以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谁也没有让对方吃亏。
“好啊,现在就去。”
说完,玄聍也顾不得刘明的欲言又止,径直冲出了审讯室,凭着记忆再次来到了警察局大厅内,果然立即被记者团团包围,即便有警察过来协助也是徒劳。
乍一听当红女星的死因另有蹊跷,大波的记者纷纷涌来,想要赶到竞争对手前面抢到第一手新闻。
“这位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为了出名炒作才来这里?您知不知道死者开玩笑是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最先发问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记者,能够占据这个有利位置,想来在记者界也是很有地位的。但她错就错在不该来问玄聍,这个能够看到鬼的坏脾气女孩。
这边刘明也已经从审讯室赶出来了,但见着记者们癫狂的模样,他在原地顿了顿,居然再次钻进了审讯室。
玄聍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刘明,只专心致志地去看每一个簇拥过来的记者,以及他们额头上铭刻着的符号。
“你们确定要我回答吗?”
玄聍诡异地笑了笑,并不把他们的质问当回事。要知道,得罪了她,下场可不是一般的差。
“当然。”
依旧是那个女记者率先开了口,玄聍看到了她胸牌上的名字,江宁宁。
“好,你们静一静,不然我声音这么小哪里听得到?”
玄聍一边应声,一边察看起周围的环境,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之后,这才清清嗓子开了口。
“江宁宁,女,三十九岁,二十二岁开始做记者。十五面前因为报道了臭名昭著的高校内衣失踪案而走红,虽然那不过是你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却害死了六条人命。更奇葩的是,那六条人命的案件居然也是你报道的。呵呵,还需要我细说吗?”
其实作为记者,特别是知名记者,哪个身上没有因为各种原因背了人命,只是平日里掩盖得好些而已。如今听玄聍这样说,别说是江宁宁了,便是没有被提到姓名的人,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你胡说什么!小心我告你!”
虽然跟着人群退后,但面对着周围那么多质疑的目光,江宁宁还是不服输地回了一句。
要知道这玄聍向来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如今听到有人敢当面否认自己的罪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初衷,径直将先前看到的东西吐露出来。
“胡说?呵,居然说我胡说!那好,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翻翻往事,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据!”
玄聍将身后的伞摘下,索性直接盘坐在地上,一副不给说法就不离开的流氓样子。
而心里有愧的江宁宁又怎么禁得住她这番惊吓,虽然心里一直在想办法将话题拉回来,可那家人挂满眼泪的模样总是浮现在眼前,惹得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
“好了,好了。你们的问题等会儿再说,现在的时间是我的。你们要保证我说的这段话被播出去,不然你们哪位身上的人命摊子,我可是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的哟。”
玄聍出言威胁道,顺手张开了手里的黑伞,顿时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力。可是他们从那里看到的都是什么呀?那一张张哭泣的脸庞,那一声声无助的呐喊,居然都是他们所接触的新闻案件主人公!
喧闹渐渐平息,平静渲染恐惧。霎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默默地将手里的录音器和摄像机对准了在地上端坐的玄聍。
玄聍这才满意地合上了手里的伞,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案情呀什么的你们随后找局长了解就好,我相信他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我嘛,我之所以做这个举报人,原因有三,前两个不重要的就不必说了,你们只需要把我这第三个理由播出去就好。”
说罢这些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玄聍居然又做了些更让人纠结的举动。
只见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镜子和梳子,当着大家的面开始整理妆容,虽然她也并没有什么妆容可以整理的。
“来来来,快看看我的头发乱不乱?事关婚姻大事,可不能随便。”
玄聍见周围记者一副惊呆了的模样,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又拿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确信一切都好后,才恋恋不舍地将镜子收回口袋。
“好的,我要开始了。我梳妆打扮的那段剪掉啊,从下面的开始录。咳咳,大家好,我是玄聍,今年虽然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但为了我未来丈夫的安全,我决定在此征婚。下面,我来说说具体要求,大家认真听,看自己的周围有没有类似的人,让他赶快来找我。第一,他的名字叫做胡叁。第二,他自小体弱多病,总是说能看到鬼,然后脸色苍白,是医院的常客。第三,他身上有明显的狐臭,且久治不愈。如果见到这样的人,大家一定不要放过他,让他尽快来找我结婚。因为,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快过二十岁的生日了,如果没有在这之前和我结婚,他的生命将终止在二十岁。”
说到这里,玄聍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惹得刚钻出来看热闹的局长以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趁着没人注重到他,赶紧又钻了回去。
等到记者全部散去的时候,玄聍已经疲惫得恨不得睡在原地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虽然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解决了,但她还是怀疑洛晴不会放弃报仇,毕竟是那么无情的杀戮啊,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人。
可还来不及等她多想,洛晴的魂魄就已经飘到了她面前,玄聍注意到,她身上的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裙子上鲜血的颜色也开始变淡。
“喂,撑开伞,外面的阳光太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出行。”
见玄聍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显然没能理会她等待的原因,索性直接开口说了出来,也省得被玄聍不信任地问来问去。
玄聍这才慌忙撑起了伞,待洛晴走到伞下后又合了起来,大踏步地向暂时的住所走去。
好在洛晴认路,这才让玄聍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青年公寓,而孟子冉正抱着自己的猫咪在门口坐着,显然是在等待她的归来。
玄聍自然不会忘记,她答应过少年的,说今晚要让他和母亲见面。所以看到少年焦急的模样,也并没有多么吃惊。
“姐姐,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和妈妈一样,也不回来了呢。”
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说起这样的话来,居然还忍不住眼泪。而玄聍也是,明明知道他大多是为了见自己的母亲一面,却还是被他的话感动得眼睛酸涩起来。
“别哭了,先放我出来。然后你们就在这里办个见面会吧,我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洛晴在伞里不停地挣扎着,显然受不了这样煽情的场面。
“别的事情?你该不会是要……”
玄聍默默地撑开了伞,轻声质问着伞下的洛晴,希望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不开。
“够了。我在你心里当真就那么傻?已经有结果的事情,哪里还有必要抓住不放。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在投胎千再见见我的家人,我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风波了,不想他们一直为我难过。”
洛晴红了眼,也不等玄聍说话,就径直转身离去了。
这边,孟子冉还一脸怯怯地站在一旁,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姐姐,你是在和我妈妈对话吗?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玄聍这才从洛晴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来安抚另一个受伤的心灵。
“怎么可能不愿意见你。你妈妈她说,外面风太大,怕你着凉,要进屋里和你说说话。”
玄聍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将少年和猫咪领进了屋里,还细心地锁上了门。
第十二章 许你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