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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粱上燕1


坐在马车上的赵无言又是想到了临走时太后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言儿,出嫁从夫,问儿的命跟你的是牵连在一块儿的,若是日后他得了江山,你也是皇后,所以,言儿,若是有一天哀家不在了,你要保赵家平安。赵家,说到底她是跟赵家没有什么瓜葛的,可如今扯上了别人的身体,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而坐在她对面的萧问看着眉峰紧蹙的女子,想去安慰一些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母妃说的对,他若是不想一辈子被皇后压制着,他就必须要成为皇帝,偏偏成为皇帝的筹码却是赵无言。

看来,他是要好好对这个皇妃了。二人虽是同坐一辆马车,却是各怀心事,也许他们也不会知道,这各怀心事的两人是再也没有一块儿坐马车的时候了。一夜无眠,赵无言一大早就是起来了,看着在卧塌上睡的正香的萧问,无意间又是看到了墙上的那一副画,怕是今日忙的厉害,香茗那丫头忘了给收下去吧,罢了。

她好奇为何这个女子的画会在这里,看样子萧问是喜欢画上的女子的,为何在他的后院却是没有看见过,,赵无言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画上的人儿,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脑海里就是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女子一袭白衣伫立在一片池塘边,池塘里一男儿正在为她折那池塘中开的正盛的莲花。女子倒在男子怀中,不断的叫着问哥哥,问哥哥。最终的画面是停在了女子一身火红的嫁衣看着缓缓而行的轿子,眼里泪珠滑落。

“可怜的女子。”赵无言按着太阳穴,许久才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画中的女子是个痴心的人儿,男子也是痴心人,可却是碰到了障碍呢。而这个障碍正是她呢?她这双眼睛啊,可以看到任何一幅画中的人事物的来龙去脉,在那个让她牵挂的世界中,就是因为这一切让她帮助身为黑暗组织的主得到了无数秘密呢。

包括主以及那些老顽固的长老呢。可她唯一看不透的就是自己的命。专心致志的她又怎么会看见卧塌上的人眉间的喜色,仿佛是知道了什么让他向往的东西一样。

当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赵无言再一次的看到了阳光,以及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这侍卫是赵将军送给她的,说是保护她的安全,她隐约记得这两个人叫赵威,赵武,还有两个人叫赵文,赵安。“小姐。”赵威赵武两人见到站在门口的赵无言,抱拳恭敬的叫了一声,后者只是轻轻罢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了。”来这个王府一天了,除了昨天去宫中时出了一下院子,她还没单独出去过呢。所以,她现在连这个王府是方是圆也是不知的,她要去逛逛。

出了院子,赵无言便是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在这王府里乱串,亭台楼阁,轩昂壮丽用来形容这个王府绝对是不够的,无数的假山无数的名贵盆栽在这个王府随处可见,不知不觉的赵无言却是走到了一个小亭子,亭子周围没有什么名贵的盆栽,有的也只是几颗翠竹。春日里的竹子是最好看的,春日里早晨的竹子更是好看。露珠挂在新生的竹叶上,又是反射着阳光,真是美极了。

她从来都是喜欢竹子的,尤其是那种青翠欲滴的竹子,因为有个人说过,她就如同竹子一样,坚强,看似柔弱却也是能给人致命的伤害。“言言。”背后猛然的传来男子带着嘶哑的嗓音,赵无言原本是伏在竹竿上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

熟悉的嗓音,不是萧暮是谁?“五皇子。”赵无言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少年,微微行了一个礼。少年却是在听到她这一声略带疏远的五皇子时,微微一顿,也是摸上了一颗竹子,许久的许久他才是问:“言言,三哥待你好吗?”赵无言没有接话,她不知道如何接。

天边的朝阳已经是逐渐升起了,赵无言依旧是摸着一颗竹子,她不知道这句身体的主人同萧暮是什么关系,能够换来萧暮那一句句深情款款的“言言”,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同萧暮经历过什么事,她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累到不能够喘息了。“言言,三哥是不是对你不好。”

一只双手突然是环住了她的细腰,将一颗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子里,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赵无言没有推开他。她知道,自己对主中毒很深了,她贪婪主的怀抱,哪怕这只是一个跟主有些相同容貌的人的怀抱,她也贪婪。

她是一个贪心的女子。“言言,跟我一块离开好不好,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息,惹得赵无言耳边一阵烧红。

她不自然的想到了当初,也是有这么一个男子,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言儿,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组织,没有主,没有那么多的仇恨,我们去个荒无人烟的小岛,过与世隔绝的日子。可她最终是拒绝了。如今……面对的是一张酷似主的容貌的男子,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拒绝。

她想她是拒绝不了的,她中毒已深,根本就无法罢手。“好。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一定跟你离开。”

离开,去过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离开,去贪婪他酷似主的容颜。即使是一具皮囊,她也舍不得。“好,我等言言三个月。”

信誓旦旦的二人又怎会知道,三月之后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三月之后的赵无言会变成怎样疯狂的女子?萧暮看着赵无言纤弱的背影,嘴角一抹的嘲讽,若是半月前他没有去关外视察敌情,娶赵无言的应该是他的。可是,言言,你为何要抛下曾经的誓言嫁给三哥。言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伤心。

赵无言从那个亭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看见环胸看着门框的萧问,一脸不明的笑容看着赵无言,倒是惊起赵无言一身的冷汗。“言儿刚才去见谁了?”萧问看着她,突然是起身一步步的逼向她,将她逼至墙根,才是勾起唇角冷冷的问了一句。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笑脸,却是毁在了这么一句冷冷的话上,赵无言不竟是在猜想这是个怎样的男子,可以冷漠至此。

“出去走走,正好是碰到了五皇子。”赵无言是个聪明的人,萧问竟然是问她,自然也就是听到了或者见到了她同萧暮在一起的事,与其是说谎最后越抹越黑,还不如最开始便承认了。闻言,萧问的眉峰一挑,他倒是没有想到赵无言会这样的坦白,倒是让他没有机会了。

“赵无言,本皇子知道你以前同五皇子感情深厚,但是——赵无言,你现在是本皇子的皇妃,就得守着点规矩。”听着萧问的话,赵无言只觉得头大,感情深厚,既然感情深厚,她为何没有一点儿关于五皇子的记忆。“臣妾明白。”

一大早上的时间就浪费到了一些琐事上,简单的吃了一些细粥,赵无言又一次的看见了前来请安的几个人,她突然是觉得头疼。她不喜欢同那些人打交道,很不喜欢很不喜欢。“小姐,要不要叫她们回去?”香茗似乎看懂了赵无言的心事,开口询问着。

将军一生痴情,一生只娶了夫人一个妻子,香茗是没有见过所谓后院杀人不见血的争斗,赵无言自然也是没有见过的,不过香茗有时候却是听其他府里的丫鬟说什麽后院的争斗比那战场上的争斗还恐怖,战场上是明刀明抢,后院里却是暗箭一波接着一波,她替赵无言担忧。可赵无言却是不这么想,后院的争斗不牵连到她也就算了,若是牵连了,也就不能怪她心狠了。酷爱宫斗片的赵无言闲来无事时,看了许多的后宫争斗,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依旧是那样的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赵无言拦住了香茗想要去让那些人回去的步伐,眼睛看似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罢了,让她们进来吧。”说完,又是以手撑着脑袋,故意做出一种散漫的状态,她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不想任何事都做出那样一副强势的样子。背着阳光进来的三人,珠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如同银珠落到盘子里的声音那般的清脆悦耳,赵无言微微抬眸看着盈盈跪拜的三人,微微抬手示意她们起来。

孙小香依旧是那样的高傲之姿,论样貌孙小香绝对是女子中的佼佼者,若不是这样,怕也是不能得到萧问的宠爱了,可若是论品行,倒是南宫雪更为可取一些。“三位妹妹都是国色天香之人,倒是让本宫有些自卑了。”赵无言看着依次落座的三人,微微叹息一声,又是命一旁的丫鬟给三人上了一杯香茶。

南宫雪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李蔷立马接住了话头称赞赵无言,“娘娘才是真的国色天香,我们这些不过是小家子气罢了。”话刚一落地,坐在右侧的孙小香就是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仿佛是在不耻李蔷对赵无言的攀覆。

上面坐着的赵无言自然是听到了那一声冷哼,只是微微一笑,一双如同利刃的眼光在孙小香身上溜回了一会儿,又是讪讪一笑,扭头对着香茗道:“本宫同李氏极为谈得来,你去取我陪嫁的那只凤钗来,送与李氏。”闻言,不仅是香茗微微一愣,就连下面坐着的三人也是微微一愣,尤其是南宫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无言,那眼光仿佛是在看一个犯人一样。李蔷虽是惊讶,脸上的欣喜之色却也是不少,主母给妾室赏赐凤钗,那可是意味着主母认同了她这个妾室,又或者是有意拉拢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赵无言见香茗半天没有动静,再次开口说道,香茗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无言,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最终却是无果,只有领命去取凤钗了。“娘娘如此抬爱,妾身怎么敢当。”

李氏起身朝着赵无言盈盈一拜,又是跪下了,虽是推辞之言,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显然这番推辞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赵无言自然是明白她的小心思,却也是没有点破,只是道了一句,“你当的起。”便是命丫鬟扶起了李蔷。南宫雪依旧是打量着赵无言,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正是想起身说一些什么,正好又是看见香茗捧了一个盒子出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今日就到这儿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赵无言实在是不想看见李蔷得意忘形的脸,也不想看见孙小香一双带着怒气与不甘的脸,下了逐客令。一行人又是一阵叩首后方才出去了,可走到门口的南宫雪又是折了回来,朝着正欲起身离开的赵无言跪下了,“妾身想同娘娘说会儿子话,不知娘娘是否得空?”赵无言看着下跪的人,她早就听香茗说过,南宫雪同原本的赵无言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交,只是后来南宫雪随着南宫将军去了军营,她们才是断了联系,香茗还特意说过。

赵无言已经是三年没有见过南宫雪了,没想到这见到了却是一个是主母一个是侍妾,人世无常啊,香茗再说这话的时候,赵无言清楚的感受到了香茗的无奈,以及同情。她回首朝着香茗点了点脑袋,示意香茗下去,香茗倒也是识趣,知道这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姐妹一定是有知心的话说,朝着南宫雪行了一个礼,就是带着立在一旁的丫鬟下去了。“你单独留下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赵无言耐着性子扶起了南宫雪,她对这具身体主人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不过既然是手帕交,她也没必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谁知,南宫雪却是突然推开了赵无言,又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小步,冷着一张脸问:“你不是言儿,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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