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的李水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回到宫殿之中的。她整个人仿佛从水里头刚刚捞了出来一般，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里衣，脸上和手心都是一层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发冷。纳兰玉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她耳里，李水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温室一事竟然被纳兰玉看到。

“不，我没有，没有勾引他……”李水云喃喃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肩，似乎是在安慰着自己：“并未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我和兄长是清白的……”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慌乱恐惧。“公主在说什么呢？奴婢要不要叫皇上过来看看？”玲珑只看到李水云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声音细微得如同蚊子般，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就忍不住出声道：“公主莫要害怕，是不是纳兰公主欺负了您还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有没有受伤？奴婢去叫御医，也让皇上来看看你，好好给长公主出气，怎的能让一个小国公主给欺负了去！”“不，不要叫李晟钦过来！”李水云忽地惊惧地大叫了一声，玲珑吓了一跳。李水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然后慌乱地摇摇头，说道：“不要去，我只是心情不好，让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并未受伤，也不需要御医，切莫惊动任何人，今天的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是！”玲珑连忙点头，生怕李水云更加情绪激动了，为李水云整理好床榻，便伺候着李水云上了床。玲珑退下以后，李水云整个人都缩在床榻上，心乱如麻。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被纳兰玉给发现了，李水云先是承受了丧父之痛以后，看到自己最敬爱的父皇在自己面前倒下，她还是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不适，尽可能地让自己坚强起来，谁知道又承受了这样的打击，一时根本无法平定下自己的情绪。

纳兰玉的话勾起了她最黑暗隐晦的回忆，李水云以为自己忘了。但是，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呢？那个满含着心机和重重陷害的后宫，她为了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在后宫之中有一席之地，先是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不少宫人的性命，再就是把后宫中的妃子一个个地斗败，她的手上早就沾满了看不见的血腥。李水云扯乱了自己的发髻，她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小荷，那些个夜晚里，做过的数不清的恐怖的梦境。

“我哪里不如你这个残缺不贞的身子差了？你可是皇朝的皇后啊！跟别的男人共睡一枕，甚至可能生子或怀孕，你何苦要跟我争夺钦哥哥？”“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这个红颜祸水，怕是妖妃妲己在世也就能够跟你比了，霖国的皇不也是喜欢你吗？你哪一点能够让这么多人喜欢你？”“本公主还以为中原女子个个美好贤良，谁知道竟然会有你这样的放浪蹄子，大白天的眼巴巴和自己的哥哥苟合，我到最后都根本看不下去就跑了，谁知道晚上你们已经苟合颠倒龙凤过多少次了？贱人！恶心！”“凭什么啊？！”纳兰玉的话语一次次回响在耳边，李水云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双瞳里浸满了泪水，一颗颗往下掉。孩子，孩子……她，曾经失去过的孩子，自己那副残缺的身体，哪里配得上任何一个男人？“我从未想过勾引谁啊，我最敬爱的兄长，我并非想过如此……”李水云捂着脸庞，感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恶心，即使她并非有意造成这一切，却也无法跟她摆脱掉任何关联。若非是她，兄长又怎会变成如此？是她，一切错过都是她，母后的死，父皇的死，都跟她有关联。

如果自己再反应快一点，当场救了父皇，是不是那个冬天里冻的脚底生疮的父皇就不会死了？李水云一边哭着，一边沉沉地陷入了昏睡之中，她在梦境里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深渊地狱里头，难以从梦里挣脱出来。她看到一切的世界都是黑暗的，只有数不清的狰狞面孔，还有死去的宫人的面庞，一个个都冷冷地看着她，逼问她，为何要杀掉她们这些人。“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李水云捂着头，不敢去看那些宫人们七窍流血的面孔，她哭叫着：“谁来救救我？我好害怕！”这个时候，猛然一双洁白的手，带着浓烈色彩的护甲，将她狠狠拽了起来，映入视线里的是柔妃那张狰狞的脸蛋。

“你可知我死的有多惨？你为何一定要跟我争司徒宸光，他是我爱的男人，既然你不爱他为何一定要死缠着司徒宸光，若非是李水云你这个贱人，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我的亲人全部被施以重刑，你可知我在牢房里过得多么痛苦？李水云，你为何不去死，为何！”很快，柔妃的脸转换为纳兰玉的，抓着李水云的肩膀，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肉里头，鲜血淋漓。“不要脸的贱人，去死，去死！”纳兰玉癫狂地叫嚣着，紧接着，江杏陵的脸蛋也出现了，还有雪良人的……李水云整个人被丢进了仿佛夜海一样的恐怖地方里，全部都是黑色的，无边无尽的虚无，还有大口大口冲入胃里的水，让她窒息而痛苦，难受到极点。谁来，救救她？猛然间，她睁开了眼。

她看到的是一副何其震撼人心的画面，那刺目到眼睛痛的光芒，窗户微微开着，逆光下的俊美男子紧紧抓着她的手，那双相似的凤眸深沉似黑曜石一般，又闪烁着勾人心魄难以挪开视线的光华，凌厉的眉目，精致的五官，艳黄色的明亮龙袍，李晟钦抓着她的手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了一半，那紧紧皱着的眉头含着担忧。“兄长……。”李水云喃喃道，她满头青丝凌乱，用手理了理眼前的碎发，掌心一片湿冷的液体，她这才惊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你怎么了？”李晟钦看着这个仿佛脆弱到无法承受到任何一点打击的李水云，整个人茫然而恐惧地看着自己，他近乎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到底还是，伤害了李水云啊！李晟钦看到如此狼狈惶恐的李水云，只觉得自己心里头也好收不到哪里去，如果说李水云受到的痛苦有十分，那么李晟钦感受到的定然也有九分了。他猛然将她拥入了怀里，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我在。”

陌生的，炙热的温暖包裹了李水云的全身，她毫无焦距的瞳孔半天才随着意识而渐渐清明。淡淡的皂角的香气，还有那份从小到大熟悉的体味，无不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如果说，她之前还在冰冷的地狱里头，那么现在，这无疑是个绝望中的希望，唯一的温暖，让李水云不想放弃。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水云猛然推开了李晟钦。“你在做什么？”李水云皱着眉。“李水云，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李晟钦用手撩了撩有些散乱的发丝，狭长的凤眸闪烁着魅惑人心的光彩，他的嗓音仿佛天籁之音，又如同魔鬼的低语：“我在做什么？那你又在做什么？你清楚的，你爱上了我，不然也不会那样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松手，若非是那些死板的道理和规矩，若非是太多的顾忌，你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情况？”他欺身而上，将李水云整个人掌握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惊得李水云面无血色：“兄长，你疯了吗？”“不，我没有。”

李晟钦满目沉寂和冷静：“是你，自乱了阵脚。”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李水云久久未动。“纳兰玉今天来找我了。”

李晟钦凝视着李水云，果然看到李水云更慌了，他不由得放柔了嗓音：“她已经死了。”“什么？她，她怎么会？”李水云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一个疯狂而被感情蒙蔽了头脑的女人，跑到我的书房里跟我讲条件，她说她看到了我们在温室里亲密的一幕，她想要用这个来威胁，让我娶她为后。”

李晟钦忽然笑了，眼底泛着冷意，说：“真不知道西域的人是不是都头脑简单的蠢货，知道这种皇宫密闱的人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当场，她就被护卫给刺死了，理由很简单，她加害安乐长公主，而安乐长公主，已经不活在人世了，暴怒之下的帝王，赐死了纳兰公主。”李水云怔怔的，没有料到这才没多久的时候，纳兰玉竟然死了。“若非是你乱了心，你又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公主就被吓到，我知道你已经出落成一个有些小聪明又坚强的丫头了，已经长大了，如果你真的对我半分感情都没有，你自然可以坦坦荡荡地回击纳兰公主。”

李晟钦抬起修长的手，指着李水云的心脏部位，自信一笑：“你，爱朕。”“不，没有！”李水云打掉了李晟钦的手，表情淡漠：“李晟钦，你是否真的忘了自己是谁？又忘了我是谁？本宫，是皇朝之后，而你，是本宫的亲生哥哥，乌国的王。”这句话，明显刺伤了李晟钦。

他原本有些欢愉的眼眸，变得深沉哀伤。“你真是，从未让我省心过，一次又一次，用刀子狠狠刺着我，然后微微一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李晟钦缓缓地松开了李水云，站在床榻边上，苦笑着：“你到底是放不下那个男人吗？放不下司徒宸光？”李水云没想到又能够听到那个记忆深处的名字，奇异的是心中不再有多少伤感，只觉得那个名字就如同她的记忆一样，饱含着令人厌烦的情绪。

“他来了。”李晟钦一字一句地说着，双瞳紧紧地盯着李水云，似乎不愿意错过她任何表情。李水云惊愕了两秒，然后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来了？怎么会？”“你也想不到吧？”李晟钦叹息着摇摇头，说：“因为纳兰公主刺杀安乐长公主，乌国的长公主死了，司徒宸光终于坐不住，领着三千精兵杀进了皇宫，但是已经被朕给拦下了，他来了，而你，也终于能够跟他走了，了了你的心愿，成全了你们这对恋人，真好，是吧！”李晟钦干涩地笑了两声，他缓缓地后退，整个人全身都是沉重的悲伤。

李水云无法明白李晟钦讲的话，什么叫，安乐长公主死了？她死了？“你现在……要杀了我？”李水云抚着自己冰冷的脸，依然含有活人的温度。既然李晟钦说安乐长公主被纳兰公主杀了，那么她现在又算是什么？还是说，因爱成狂的兄长已经丧失了理智，不愿意放她走，宁可杀了她？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窖，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一份释然，像是终于可以摆脱这无边无尽的噩梦一样的释然，她竟然出奇得冷静。“不，是杀了朕。”

刀光剑影一闪而过，长长的剑从刀鞘抽出来，李晟钦步步走近了李水云。忽然，刀尖转向了李晟钦，他将长剑的另一头递给了李水云，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绝望和冷漠之中。“司徒宸光已经被乌国禁卫军拦下，如果你不跟他走，我可以杀了他或者放了他，对外宣称安乐长公主已死。

我，已经等了太久的答案，一旦你选择留在乌国，你将换掉新的身份，成为我唯一的妻。”满含着眷恋的凤眸紧紧地看着李水云，随着接下来的话语，渐渐黯淡无光。“但，你选择回到司徒宸光的身边，那么你就杀了我，拿着我的令牌，放司徒宸光走。

所以，你选吧，我受够了这样患得患失的煎熬，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你，不敢触碰，却又想要夜夜疯狂地吻着你，可是又怕你厌恶，那样的痛苦，你懂吗？”长剑被强行塞到了李水云的手中，李晟钦嘴角挂着凄凉的笑，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眸，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和解脱。他已经知道，李水云选择的结果。她最爱的人，只怕也就是司徒宸光了吧……罢了，这些日子他和李水云在一起，有吵过架，有一起随意地玩耍过，看她丝毫不畏惧自己的帝王身份而抢着菜吃，看她笑，看她哭，这些时光，已经让他足以带着笑容死去。

就这样吧……“不，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选择？”李水云双手颤抖地握着长剑，不愿意取舍。她固然不愿意杀掉李晟钦，可如果这样，司徒宸光定然有来无回，一旦司徒宸光死了，皇朝大乱，将来皇朝肯定会和乌国发生大战，而她，尽管曾经恨过司徒宸光，也爱过，但是现在已经毫无感觉。既然没有恨，又为什么要让司徒宸光死呢？李水云不愿意看到司徒宸光的死亡，却又不愿意成为李晟钦的妻。

她有太多的孤寂，无论哪一种，都是她根本难以接受的，和李晟钦在一起，真的能够瞒得住天下大众吗？宫中认识她的人怎么看待？玲珑又如何生存下去？李水云不知道。更不愿意去选择。她猛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眸中冷光闪烁。

冷风擦着李晟钦的脸颊，他等待着那份痛楚的到来，嘴角也忍不住挂起一抹绝望地笑。果然，他是要死了吗？也好，死在李水云的手下，总比哪一天被别人杀了强。可是，他没有等到那份痛楚。

不知道等了多久，李晟钦缓缓睁开了眼眸，映入视线里的，是空荡荡的床榻，早已没了她的身影。李晟钦错愕了。另一边，养心殿门外，被禁卫军层层围堵的帝王，如同受了伤的狮子，身上早已受了伤，半跪在平整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

司徒宸光手持长剑，他的身边只剩下不过几十人的精英暗卫，从轻易进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司徒宸光就知道对方早已设计好了圈套，准备将自己全部斩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来过，再给他一次机会，司徒宸光也还会依然赴险。他不信，李水云竟然会死！就算是死，他也要把他的人的尸体带回皇朝，李水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云儿……”喃喃低语，司徒宸光看着自己的影子，眼前有些模糊。

自从李水云走了以后，他才知道云儿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位置，甚至柔妃都根本无法比拟，愤怒之下的他已经无法控制好情绪，将柔妃以迫害皇后的名义将其诛杀全族，司徒宸光再也没有多看其他美人一眼，他的心中，也只剩下李水云一个人了。他爱的是她，怀念着她曾经的笑颜，夜夜难以入睡。他不信，李水云竟然就在这个冬末，被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纳兰公主给害死了！“李晟钦，你为何如此无用，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保护！”司徒宸光一个拳头砸在了地面上，大声吼道。

猛然间，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就被卡在了喉咙，像是被直接卡断了一样。映入瞳孔里的，是那炫目到不似人间的白。李水云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并未梳髻，任其披散在身后，衬得肌肤似雪，而她只是随意地披了件单薄的白色外套，长长的丝带顺着袖口滑落而下，骤然间，天空落了雪，夹杂着风，吹乱了她的发，让她整个人似有乘风离去的飘渺之感，灵动出尘。

葱白的手中，握着长剑，她步步走来。“云儿？”司徒宸光欣喜若狂，云儿真的没死！她果然还活着，李晟钦是为了断他的念想才故意放出安乐长公主死去的消息。“你，为何如此傻？”李水云站定在李晟钦五步之外的距离，满脸淡漠，嗓音清冷如泉水叮咚。

“为何如此，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司徒宸光看着她，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变，她还是没变，岁月丝毫不会为她留下任何一点瑕疵，反而将她点缀雕琢得如同上好的美玉，散发着自己独有的魅力和风韵，带着少女的青涩和成熟的韵味，充满了诱惑却又清高如冰山，让人牵肠挂肚。“你并不爱我。”“不，云儿，你清楚朕的心意的，你是爱朕的，同样，朕也爱你。”

“你错了。”李水云冷冷地轻启薄唇，手持着长剑，向着司徒宸光缓缓走过去。而远处，李晟钦慌乱地用轻功赶了过来，整个人急乱无比，根本没了曾经的稳重和大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那抹炫目的白色，因为她。

他走近看清李水云和司徒宸光以后，终于是忍不住绝望苦笑。李水云对自己的亲哥哥下不了杀手，但，她还是要跟随司徒宸光离去，不是吗？李晟钦捂着几乎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整个人仿佛脚底生根，无法走动一步。因为他不敢，生怕自己看清了那个女子和男子相同离去的美好背影。

“李水云，你或许早就忘了吧。”李晟钦喃喃自语，看着自己掌心的一道可怖疤痕发呆。满天空的雪，落在他的龙袍之上，勾勒出傲人孤寂的身姿，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双眸是空洞如无灵魂的色彩。

还记得，幼时，他为了保护李水云不被花瓶砸到，自己依然护在了她的身上。那个时候，他惊异自己的冲动和冷静，当疼痛贯穿了掌心，血液顺着手臂汩汩流下，他眼角都被点缀了几分妖冶的梅花片儿，格外凄美。“呜呜呜，云儿错了，不疼，云儿吹一下就会好了。”

李水云眼泪汪汪又害怕地看着李晟钦的掌心，拼命地吹着，豆大的眼泪往下掉，一看血流的更多了，她哭的更加上气不接下气了：“为什么要跑过来啊，哥哥傻，傻子一个！不疼吗！”李晟钦看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而他面无表情，眼中似有些动容：“我不是木偶人，当然会疼……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砸伤了，我会更痛，比现在还要痛。”一直哭着的李水云突然止住了哭声，愣愣地看着李晟钦。“我会保护好你，母后说过，你以后肯定会嫁给像父皇那样高贵地位的帝王，那么我会努力长大，保护好你，不让你嫁人，所以，在此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

李晟钦微微笑着，李水云看着，只觉得那双瑰丽漆黑的双眼和眼角的血梅，形成了格外惊心动魄的画面，像是有妖冶的花朵在绽放，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李晟钦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阵阵发白，他终于是忍不住，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意识模模糊糊之间，他永远都不会看到，李水云何其坚定的神色，小声地嘀咕着：“那云儿一定会乖乖的，等以后长大了，要嫁给哥哥，永远陪着哥哥。”

……雪，还在下，冷得刺骨。艳红色的血梅绽放在雪地里，格外夺目。“云儿……你……”司徒宸光满目震惊，他看着李水云手持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一寸，血液迅速开始流失，染红了地面。

“司徒宸光，你到底有多蠢，以为自己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