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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收获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化展却看出了一头的冷汗——早知道事情牵扯到官府,打死他都不会露面的。幸亏有白头鹰的提示,不然这次肯定要栽了,要么栽在范行长手里,要么栽在调查组组长的手里。
化展和白头鹰心照不宣地轻轻一笑后相互道别,化展去巴黎包厢演戏,白头鹰替他扫平外面等着找茬的几个小贼。
粉涩的表现令化展很满意,她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融入角色,现在正和两头野猪聊天,包厢内的气氛很融洽,但是这种表象上的融洽,在化展进来后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范行长看到化展进来,眼神便变得复杂,有慌乱,有戒备,还有恐惧。他忘不了和化展的那次交锋的情景,这头独狼尽情地侮辱他、笑话他、敲诈他,继而骄傲地拿出一份资料,教他如何掩盖受贿的证据,虽然度过了一次危机,却也在范行长脆弱的心灵上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那就是,他恨这个人。
而现在,化展眼底的冷光又让他心中发虚。
化展进来后首先把粉涩打发出去,做为杨总的秘书,粉涩对此很不高兴,但是范行长理解,当初化展敲诈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要在化展规定的时间内作出决定,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他的“秘书”就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
既然是演戏,就要有演戏的样子。化展收起眼底的冷光,先后向范行长和桂老板点头问好。即使是骗子,也要做个有素养的骗子。
范行长愁眉苦脸地开口了:“张……杨总,刚才你的秘书说了,你姓杨。这是桂老板。
化展看一眼桂老板,桂老板拿出名片递过来:“多关照。”
“不敢不敢。”化展恭敬地收起来,看一眼后放进皮夹子里。
范行长开始倒苦水:“杨总,时间紧,先看一下资料吧。”说着从随身的皮包里拿资料,“这样的事情对杨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半小时后,化展带着粉涩走出会所。
范行长的资料还没有白头鹰提供的那份详细,化展很快就看完了。
范行长自作聪明,对自己正接受调查的情况一笔带过,但是化展知道,范行长现在已经失去了出国外逃的先机,如果过不去这道坎,他就要在牢里过完下半辈子了。
没有如果了,这道坎他注定是过不去的,白头鹰何其狠毒,何况他背后还有调查组做靠山。
化展收起手机冷笑起来,讯号已经传递出去,接下来的事就是白头鹰来做了。化展答应范行长半个月内会有结果,半个月对于白头鹰来说应该不算紧。
化展只需要在范行长倒霉之后接收桂老板名下的那家医疗器械公司,还有十五万。
这笔生意怎么算都赚到了,下一步是马上离开北京,他认为这里的事已经与他不相干了。
“低调行事,独善其身;当断则断,勿纵贪念。”
接受了上次险些翻船的教训后,化展才真正明白师门(确切来说,是师傅)传下的十六字箴言的高明。
诈骗生意虽然也是生意,但是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干这一行要的不光是头脑,还要有不同于常人的嗅觉,在察觉到危险时更要有脱身而走的果断和机智。
上次吃亏就吃在没有“独善其身”上,那时的生意伙伴是个女子,也是出身幕府古道,名叫小绿,化展在她面前无需掩饰江湖中人的身份。
小绿是个性格火辣的女孩子,在床上尤其如此。只不过小绿行事太过招摇了,而做化展这一行最忌的就是招摇,如果小绿能够低调些,或许两个人就不必闹到这一步。他们在上一笔生意即将收网的时候大吵了一架,之后小绿离开了,可是没想到她却留了一手,把化展手里的牌透露出去,害得他差点失手。如果不是化展有足够的应变能力,很可能那次就折进去了。
半个月后,化展回到北京。这次他没有贴小胡子,身份也换了一下。
从火车上下来后化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粉涩打电话,他没说自己已经到了北京,所以粉涩以为他还在上海。化展早猜到她肯定闲不住,但是在那间会所里看到彻头彻尾小姐模样的粉涩还是气得直骂。从会所被拉到一家酒吧,粉涩一直在想化展是怎么找到她的。
其实化展是碰巧,白头鹰约他在那里办理桂老板那家公司的交接手续。
千门这次出面的是王老爷子,据他说,范行长已经被双规,桂老板满怀希望地花了两百多万外加一个公司,换来的却是个失望透顶的结果。受范行长的牵连,他背上了巨额贿赂罪,结果在接受账目调查的时候又被查出偷税漏税,牢狱之灾不说,事业上也受了一记重创。
化展本来还担心即将到手的这家公司会受到案子的牵连——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根本不敢要,他的底子可经不起人家的调查。
桂老板的这家公司只有一年的历史,桂老板的原意或许是想把商业触角伸到上海去,不过这一年来却没怎么用心过,只是雇了一个经理人在打理,一直处于爹不疼娘不爱的状态上,跟北京的事业不沾边。
这样化展就放心了。
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粉涩,化展甚至后悔选择她,她如果一直这么轻浮下去,化展的这单新生意肯定会烂在她手里。他还打算做完这一笔今年就收手,到海边过段安静日子。
粉涩也看出化展的情况不对,虽然和这个看不透的老板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更短,但是她见识过的男人够多,能看出来化展不是个简单人物,没事的时候他不介意跟她开开玩笑玩玩暧mei,不过她很清楚,这种有心理底线的人往往更认真和苛刻。
酒吧里。
化展甩出一张名片,开始自顾自地喝酒。
粉涩看一下,名字是杨从,头衔是总经理。
这是化展第一次给她名片。粉涩按灭香烟,有些意料之外地说:“原来你是公司经理啊,我原来还以为是闲着没事拿钱找乐的公子哥呢。”语气里也不乏有失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