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易水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只知道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后,还在海中随波逐流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昏死过去失去知觉了。至于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他居然像失去记忆般,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易水只是摇了摇头,他只是说了些感激一类的话。
此时,重重的石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进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两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忙叫女主人拿去炖了。
易水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屋内的男主人,想必是救命恩人无疑了,当即就准备挪动身子磕几个响头。
男主人见易水就要起身,忙叫他不要乱动先好好休息。他说道:“我叫易六,是朱家庄的渔民,刚刚那个为你端药的大娘是我女人。昨天我出海打渔,就看见你漂在海上,当时我就吓坏了,以为发现了一具死尸。没有想到你命大,居然还有气,我就把你给拖了回来,找村里的朱六给弄了些草药。”
易水显得很激动,想到要不是这位好心的大叔,自己恐怕早就被大鲨鱼给吞了。他还是强忍身上的伤痛,爬起身来就坐在床上磕了几个响头。他说道:“我叫易水,多谢大叔的救命之恩,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易六看着易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脸的窘态。
“你也姓易,我家老头子也姓易,那咱们还算是有缘人啊。”大婶心直口快,手脚很麻利,才不到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把鱼收拾干净已经下锅。不过看他一瘸一拐地走,看来腿脚有些不便。
易六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的女人狠狠瞪了一眼。
一时间,小屋开始了沉默。
屋内只有鱼汤“咕咕”地翻滚响声,很快,一股鱼香直飘了过来,易水摸摸空瘪的肚子,才知道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大娘显得很热情,对易水这个小伙子的到来很是喜欢。她先是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鱼汤给易水端了过去,剩下的一大碗留给了自己的男人,自己则端着一小碗。
屋内还是没有人说话,易水并不觉得沉默,因为实在是太饿,他毫不客气地端着鱼汤就喝了起来。
这是时候,还是大娘打破了沉寂。他望着易水说道:“孩子,你的伤虽然不重,但需要好好休息。你要是不嫌这简陋,要不就先在这里好好住上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向大娘开口。”
易水知道自己伤势重,就连起身都很困难,看来还得麻烦这家人一段时间,便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麻烦大娘和大叔了。”
大叔喝完鱼汤,拿着斗笠还是一声不发地就走了。
很快,易水就不再显得那么拘谨,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看着天色已晚,他以为大娘和大叔的女儿或者儿子应给回来了,便起身望着门口。
大娘细心,她发现易水一直朝门口以为有什么事,便说道:“孩子,有什么需要吗?”
易水本想问问大娘的儿子或者女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可是又不好意思问,只得改口说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怎么大叔还没有回来啊。”
“哦,他每天都要下海捕鱼,我腿脚不方便,不能帮他,只能做些针线家务活,养家糊口的重担就全落在了他肩上。”大娘说完,本还想说下去,突然就打住了。
这个时候,易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说道:“那你的儿女呢,他们也不回家帮忙吗?”
大娘一听,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说道:“我和我男人结婚二十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怀不上。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易水听大娘一声,头一发麻,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潮湿。
他想到既然这条命都是大叔给救的,为什么就不能做大娘的儿子,这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吧,这样两老也有人伺候。他说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也不知道叫爹娘的滋味,更不知道家是什么。要是大娘不嫌弃,您就收养我做您的儿子吧。”
大娘一听,当即就高兴地流出了眼泪,平时嘴巴利索的她因为高兴紧张得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地不住点头。
易水见大娘同意了,也是酝酿了好久,终于把大子去掉,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娘”。
大娘因为太激动,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将易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过了好久,易水才从娘温暖的怀里挣脱开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叫娘,也是第一次投入到娘的怀抱中。此刻,他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有家的感觉就是温暖。
当月亮当头,柔和的月色笼罩着小屋,易六回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影,两手抓着肥大的海鱼。
此时易水刚刚醒过来,便不由自主地叫了声“爹”。
此时易六完全就懵了,他以为是今天太劳累产生的幻觉,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大娘从男人手中接过鱼来,高兴地说道:“老头子,今天易水已经做了咱们的儿子,以后咱们俩就有伴了。”
“真的吗?”易六蠕动着嘴巴,也是说不出话来。”爹,是真的,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以后我陪你出海打鱼。”
“嗯嗯,以后我就有个伴了。”
当晚,一家人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海鲜。
这一夜,易水睡得特别香,他做了一个美美的梦,他梦见自己每天陪着爹出海打鱼,一回来就喝着娘炖的鲜美鱼汤。,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清苦,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此后的一段时间,在娘的悉心照顾下,易水很快就能下床走路。
而易家收养一个年轻的帅小伙的消息,很快就在朱家庄传开了。
朱家庄本来就不大,没有几户人家,除了易家,其他几乎都姓朱。因此,这件事就成了朱家庄的头号新闻,而发生在默默无闻的易家,就更引起了朱家人的好奇心。
当大伙都来到易家,看到易水果然长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都对易六竖起了大拇指,都认为这是易六老实本分和易家祖上积德修来的福分。
易六不善于言辞,只是一个劲地笑。易水看到大伙都细细地盯着他看,显得很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朱家庄的村长朱六也走了过来,他身后是他的女儿朱柔。
朱六先是对易六大加赞赏,而朱柔则向易水这边靠了过来,发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长得如此英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此时,她已经暗暗喜欢上了他。
半个月后,易水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起来,他决定和爹出海去捕鱼。
爹驾驶者小船,熟练地放网收网。几网下来,收获却很少,只有一些螃蟹和小虾。
一旁的易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禁有些心疼起爹来。
余威犹存的烈日很快就让爹的汗衫湿透了,爹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显得有些疲惫,背也似乎更驼了。
易水再也不忍心作为旁观者,忙从爹的手中接过渔网,他准备开始第一次撒网。
撒网下去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爹不抽烟也不说话,除了偶尔画一下小船,就是静静的盯着撒网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爹润了润喉咙,终于说了一声可以收网。
易水显得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撒网,手有些颤抖,心里一直在祈祷,希望能多捞些海货上来。
撒网和收网都是体力活,易水费了好大劲才把网给收上来。
不过这次运气比较好,渔网中除了有一些常见的海蟹和小鱼,还有一条好几斤重的大马哈鱼。
爹很高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说待会叫娘做一顿红烧鱼。
易水也乐了,他想不到第一撒网就有如此丰厚的收获,心里也是想吃了蜜糖一样甜。
有了易水的帮忙,爹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不少。不过此时的他更像一位老师傅,把易水当做了关门弟子,一边给易水灌输捕鱼的一些基本要领,一边给他详细的操作实践指导。
易水很聪明,才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爹数十年下海捕鱼累积起来的经验。
爹满意地笑了,他看着天色已晚,今天准备早点收工,叫易水娘做一顿好吃的红烧鱼,便驾着小船高高兴兴回家了。
一路上,易水看见不善言辞的爹居然也哼起了在渔夫中流传的号子,边哼还边用划桨打起了拍子。
易水从来没有见过爹这么开心过,他也笑了,他想着这就是梦境中的美好生活吧。
回到家,娘已经把饭做好,就等着他们父子回来。当娘看到易水手中拿着一条硕大的大马哈鱼,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做了一条让全家人美美吃上一餐的红烧鱼。
第二天,爹起得很早,他没有下海捕鱼,而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挑着一担空桶出发了。
刚醒过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易水问娘这是什么回事,娘告诉他家里已经没有水了,要去几里开外去取水,还说去晚了就没有水了。
易水听得云里雾里,娘继续说道,等明天你和爹去一趟就知道了。
快到中午,爹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当他气喘吁吁地把水放好后,随便吃了一点饭又匆匆地准备下海捕鱼。
易水看到忙碌而不知疲倦的爹,内心一阵愧疚。他想到自己每天都起得恨晚,而自己起来的时候,爹已经忙活了大半个上午。
第30章 出海